远路车流惊飞鸟，谁人三九入繁忙？
寒风似刀，卷起地上的黄叶，在空中飞舞。自行车丁零当啷，汽车鸣咽，行人匆忙，街道边的商铺灯火通明，却都紧闭着大门。
顾北在报刊亭买了几份报纸，边走边看，《新歌手梦想秀》的广告每张都有，进度跟进的资讯，和各种评论，各种软文，满目都是。
上期的现场，更是被大肆渲染，仿佛一场世纪音乐盛宴。
只是珞可的表现，被春秋笔法一句带过。
世界是我的，也是你的，但终究是资本的。
选秀或者综艺，其实就是明星的制造工厂，现在是个体，将来还会有团体，然后输送给背后的资本。
蓝星的天娱、东方之星，皆是如此。
这次，沅水电视台无疑是在力推汪阳和赵姝姝。
估计《新歌手梦想秀》能够顺利播出，汪赵两家也没少帮忙。
珞可已经签约繁星唱片，她在节目中的价值和作用，其实很有限，最多算作书中的恶毒女配，让故事看上去跌宕起伏些。
一是为节目制造话题，贡献一波收视率，另外，为汪阳和赵姝姝PK掉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为他们的将来登顶扫除障碍。
一首《阿刁》引爆了现场，据统计，当时的收视率一下跃到了21%，成功拿下了具有扎实功底和家学渊源的姜婉，而珞可，也将功成身退。
当初王云之答应了两首歌，顾北不能不懂人情世故，这第二首自然不能再那么的爆，得给电视台一个淘汰珞可的理由。
为珞可的将来发展，又不能太拉垮，所以顾北给珞可选了一首流行歌曲。
人生无论走哪条路，总会有一段或长或短的时光，是静寂的，是荒凉的，正如这季节的变换总有一段是寂寞的，是冰冷的。
纵然知道，这是已写好的剧本，是珞可必然的结局，但顾北还是觉得遗憾。
风簌簌的，将顾北手中的报纸卷起，吹走。
顾北眼看着它穿街过巷，然后又打了个圈，向高空抛去，最后如同旗帜一般，挂在枯树的枝桠上。
他没去追。
因为余秋雨说：假如你想要一件东西，就放它走。它若能回来找你，就永远属于你，它若不回来，那根本就不是你的。
报纸显然是不打算回来了，那它就根本不属于他。
顾北双手插兜，静静地站在街边，等待着出租车，带他去找个酒店。
“那个，珞可的男朋友——”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很清脆，很熟悉，但顾北一时想不起它的主人是谁。
回头，转身。
却原来是吕复、舒来和许奈三人。
纵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除了脑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但不妨碍她们成为这街角最亮眼的风景线，诸多的目光为她们停留，诸多的脚步为她们驻足，还有一阵阵的叹息——
若是换做旁人，或许还可以吐槽一下三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然而被三位美女叫唤的顾北，也是如此的帅气，真是没天理。
吕复笑道：“大作家，在这伤春悲秋呢？”
顾北纠正道：“现在是冬天。”
“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你在珞可面前，也是这么直吗？”
吕复说完，舒来噗嗤一笑，覆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引得吕复气急，粉拳不停地往舒来身上招呼：
“你个小贱人，脑子里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舒来忙安抚：“好了好了，大庭广众的，要淑女，要淑女。”
“淑女个屁，你就一腐女。”吕复骂了，却没再动手。
许奈对两人的打闹司空见惯，且不管她们，对顾北道：
“准备去哪？”
顾北摇头：“刚到，对沅水不熟，还没地方去，想先找个酒店歇脚。”
“我们也是刚到，一起？”许奈道。
舒来又要说什么，被吕复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对呀，一起，我们正好三缺一。”舒来转向顾北。
“行，不过只能打扑克，其他的我不会。”顾北老实道。
原来她们刚刚逛完百货大楼，车子就停在附近，还是吕复开的车。
顾北钻进车内，与许奈坐在后排。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虽然温度没变，但顾北立刻感觉暖和了许多，就是那刮风声，也觉得悦耳。
许奈也感慨：“看这天气，怕是晚上就要落雪。”
吕复似乎对这个城市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一家装潢不错的酒店。
“这里离电视台不远，开车十五分钟就能赶到。”
吕复和舒来去前台开房间。
许奈则慢了一步，顾北也跟着落在后面。
“小可唱的那首《阿刁》也是你写的？”许奈道。
“嗯。”顾北道。
“我有个朋友，听了，很喜欢，所以，托我帮忙问问你，还写过其他的歌没？”许奈道。
“朋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许奈一怔，她一个女的要什么女朋友，于是道：“男朋友——”
说出后又觉得不对：“不是男朋友，我还没男朋友，是个男的，是我从小的一个邻居。”
“哦，青梅竹马。”顾北道。
许奈皱眉，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解释，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有些无奈，低低地叹了口气，道：“你有吗？有的话，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北略微思索，许奈没说买，可能是她身上没钱，或者是价钱给低了怕不合适，至于这个“人情”值多少钱，他不得而知，但见许奈郑重的神色，应是比较难得的东西。
“有的，看他想要什么风格的。”顾北答应。
“……”
许奈再次怔住，这还有的挑选？看来，顾北存了不少的货。
珞可真是好福气，现拿出的三首就首首是精品，她将来是不愁没有好歌唱了。
顾北还以为许奈不清楚，便道：“让我听听他的声音，或者你描绘一下，我给他定做一首。”
许奈怔得一动不动，他这越说越离谱了，还能“私人订制”？
“不清楚？”顾北见许奈还是没开口，又道：“或者你随便选一个，是民谣，民歌，摇滚，还是流行歌曲。是爱情歌曲，还是励志歌曲，是独唱还是对唱，抑或是合唱，是国语歌，还是外文歌，……”
许奈人都麻了，顾北这是写了多少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