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断脚

原来是无垢妖僧,一脚踩折了胡屠户的右腿。

周庆明顿时有些惊诧,无垢大师言行不一啊。

言语尽是出家之人的大慈大悲,出手倒是凌厉果断。

不愧是半魔半佛的魔族佛门弟子。

胡屠户身上伤势才刚好转,今日又折一腿,不禁哀嚎连连,声似杀猪宰羊嘶吼。

“大师,小的知错了,都是那老更头,是他撺弄我前来这里,寻你和周大爷二人,非我本意,大师饶命啊。”

胡屠户终年杀猪,从未想到,今日他也会像刀下猪羊一般,任人宰割,心头惊慌不已。

周庆明冷冷一瞥,坐回酒桌,自顾自地倒酒自喝。

无垢妖僧则正襟危坐,袒露胸前黑色莲花,开启佛门度化,口诵一声佛号,面朝胡屠户言道:

“胡施主,你以杀生卖肉讨活,原本就造就无数杀孽,却还不知悔改。

上次贫僧饶你,今日你却出尔反尔前来,贫僧有心放你一马,可下次施主若是再欲行不轨,贫僧又该当如何?”

胡屠户痛的脸色扭曲,冷汗直冒,双手捂住折掉的右腿,瘫坐在地,急声忙道:

“大师,我再也不敢了,还请大师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胡施主,贫僧若没记错,上次夜间,施主你也是这般说的。”

胡屠户一边忍痛,一边心中怒骂妖僧欺人,可他打将不过,又沦为了阶下之囚,听见妖僧如此言语,心神彻底无主,不知该如何脱身。

就在他暗暗思索之际,无垢妖僧言语缓缓道:

“胡施主,贫僧想出一计,一来能帮施主你化解身上杀戮戾气,二来,也可解今日之事,不知施主能否答应?”

胡屠户一心只想赶紧离开,匆忙应道:

“小的任凭大师发落。”

无垢妖僧面露笑意,猛然发力,砰地一声,将胡屠户折掉右腿,生生震断半截。

“啊....”

胡屠户惨叫一声,看着右脚崩飞眼前,双目大睁露出惊恐,直接吓的昏死过去。

周庆明也被惊了一跳,扭头看向无垢妖僧。

只听对方言道:“周小施主,贫僧无法在此超度胡施主,去往西方极乐,只能如此度化。”

好个度化,周庆明在酒意之下,顿觉快哉!

“无垢大师,来,我敬你一杯。”

周庆明举起酒盅,与无垢妖僧相饮。

胡屠户没了右脚,成了残废,看他往后还如何欺负他人。

今日他自找倒霉,也怨不得妖僧如此出手。

只不过这酒菜再吃,周庆明是没了心思。便背上鱼篓,唤来店伙计,伸手入怀,摸出银两,丢给半两碎银,与无垢妖僧出了酒家。

小镇没有官府衙门,一旦发生事端,也全是各凭本事。

自古以来,一行如此。

周庆明走在街上,无人拦阻。

酒家内聚集食客,大多是贪图热闹,再加上胡屠户和老更头本就名声不好。

谁愿意帮他们出头。

何况,他二人也并没丧命。

周庆明先前是起了杀心,但无垢妖僧帮他出手,一拳未把老更头打杀。

此地是天厌之地,周庆明刚踏入修行,又年少轻狂,老更头和胡屠户前来挑衅,心火怒蹿,忘了天道禁锢,险些酿出祸事。

但妖僧修行多年,又深知修行人士,在此方地界,不能伤人性命。

所以,一拳没砸死老更夫,仅是打成重伤而已。

胡屠户则断了一脚,性命也无大碍。

不过酒家之中,倒是些许宅心仁厚之人,看向周庆明,暗自叹息,觉得周庆明年岁尚小,没了爹娘,竟跟着来历不明的妖僧走上了歧路,不由心生惋惜。

可他们哪知,妖僧身份可原是佛门佛子,有望修成佛果。

虽然堕如魔族,但来了小镇多日,并未到处惹事生非。

至于今日之事,也全是那胡屠户和老更头二人自找。

并非周庆明和无垢妖僧主动寻他们事端。

再且说来,周庆明也非走上歧路,而是走上了修行成仙的大道!

周庆明虽然年少,可主见有的。

从小经历坎坷曲折,世间是非善恶,心中自有评断。

小镇之中,谁为人和善,谁嫉恶如仇,谁尖酸刻薄,谁偷奸耍滑,阳奉阴违,他心中清如明镜。

妖僧是好是坏,纵使修为如何,他也一清二楚。

此时天色临晚,夕阳垂西,凉风轻游。

周庆明一路回到桂花巷自家院中,闭上老旧腐朽的院门后,朝无垢妖僧拜谢道:

“无垢大师,多谢你今日出手相助。”

无垢妖僧摇头示道:

“周小施主言重了,今日因果皆由贫僧多日前的一念之差造成,岂能让小施主承担。

贫僧先前曾有言在先,要帮小施主和胡施主了解恩怨,贫僧自当不可作壁上观。”

周庆明没再多言,卸下背上鱼篓,送回住的老爹房中,转身拿了茶壶茶碗,在院中桌前,与无垢妖僧饮茶闲谈。

“无垢大师,先前在酒家让胡屠户和老那更头搅扰了你的话语,现在还请大师将那秘法传授于我。”

无垢妖僧抿了口热茶,点头言道:

“周小施主,这秘法是一门‘拘魂’之术,施展起来,虽然繁琐复杂,也有些邪异,但对于修行尚浅之人来说,可谓是一门毫无门槛的上乘之术,是贫僧踏足魔族地界,从魔族那边的天厌之地中习得。”

周庆明闻言,当即一愣,不由言道:

“无垢大师,魔族那边,也有同我这小镇一般的天厌之地?”

无垢妖僧点头示道:

“没错,周小施主未曾离开此地,不知世间何其广大,等日后小施主你离开此地,到处走上一遭,就知晓了。”

周庆明听闻,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压下心头震惊,心中暗道:

“原来魔族那边,也有同古槐小镇一样的存在。

这世间,到底多大,又有多少我未知之事?”

但很快周庆明没细想下去,眼前他最为迫切知道的事是,如何学会‘拘魂’,约束金色鲤鱼。

“无垢大师,还请详言。”

周庆明说着,拎起茶壶,帮无垢妖僧杯中添满,随之一脸认真地端坐板凳之上,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