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师,请随意

树掩路边,杂草丛生,周庆明放在一旁的鱼篓内,金色鲤鱼猛烈甩动尾鳍,不断拍溅水花,怒气冲天。

不过周庆明懒得理会。

他虽然年少,可心性不愚,灵剑‘赤练’是白眉真人和清月仙子给他的。

金色鲤鱼想要吞噬藏于灵剑之中的灵蛇妖君残魂,那就得付出些许代价才行。

就像他跟随老爹前些年在河中打渔,鱼拿到集市售卖,哪有说不要钱白送之理。

何况,金色鲤鱼体内的大妖是魔族金翅大鹏,是实打实的魔族魔头。

若是轻易将灵剑内的灵蛇妖君残魂让它吞噬,且不说对方修为大增后,会不会立马翻脸。

搞不好会让这妖族魔头以为他心性怯弱,可以任意驱使。

这可不行。

周庆明年岁尚小,但不想日后沦为这金色鲤鱼奴仆。

谁为鱼肉,谁为刀俎,谁是主,谁是仆,还需两说。

周庆明含着树叶,稍作休息片刻后,将鱼篓重新背在身上,翻身骑上马,一边继续朝小镇回去,一边道:

“鲤鱼大仙,你自己慢慢思量吧,我是不着急的,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大不了等回到镇上,我将灵剑拿去当铺当掉便是。”

“小子,莫要欺老夫太甚?!”

“鲤鱼大仙,我可没欺负你,如何抉择,我交给你了。

再说,这是公平交易,你帮我寻一处机缘,我把灵剑内的残魂给你,这不公平吗?”

金色鲤鱼在鱼篓内疯狂游动,直到周庆明骑着烈马,晃悠晃悠地即将快到镇口,才松口道:

“好吧,小子,老夫我就依你所言,指你一处机缘,换灵剑内的残魂。”

周庆明脸上露出笑意,驭马进了小镇,没往当铺那边过去,沿着长街,一路慢行,走到还未打烊歇业的木匠铺跟前,朝内探头张望一眼,见老木匠坐在摇椅上歇息,便下马迈步走进去道:

“老掌柜的,你铺里眼下可有做好的木床待售?”

“谁家儿郎?”

半眯着眼的老木匠,眼神早已昏花,从摇椅上站起,盯着周庆明打量了许久才认出道:

“是周家小子你啊,怎么,想用鱼来换我铺子木床?”

周庆明伸手入怀,摸出银两,在老木匠眼前,来回晃道:

“老掌柜的,你瞧清楚,我拿的是银子,不是鱼,我今日是专程来买的。”

“哦,有钱啊,那行,鱼就算了,我家儿媳月子去年就出了。”

老木匠眼神这会儿精光四射,见着银两,人也有了精神。

转身带着周庆明在铺子里转悠一圈,指着一个黄花梨做的木床道:

“这百年合欢床,最适合你这种小儿郎成亲使用,也不贵,看在你老爹去年给我儿媳,特意留了好几条上好鲫鱼的份上,三两二钱银子你搬走。”

周庆明瞅了瞅,抬手又敲了敲,感觉木床结实,的确是黄花梨做的,将银两递予道:

“行,我就要它了。”

老木匠接过银两,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喜色,忙追问道:

“周家小子,既是成亲准备,新床有了,澡盆,浴桶,尿盆,桌椅...不换新的?”

“不换!”

周庆明快语说完,就要将木床搬走。

老木匠抬手拽住,又发问道:

“周家小儿,你这是要与哪家姑娘成亲,之前听闻那菜口附近的胡屠户,已与你家解除了婚约,不是他家闺女,到底是谁家女娃?

只要木床,不用其他,你莫不是蒙骗了人家。”

周庆明一甩衣袖,冷冷看向老木匠道:

“老掌柜的,谁告诉你我买新床是成亲用?

还有,我就算成亲,谁家姑娘,与你何干?

什么蒙骗,你一把年纪,别满口污言,赶紧找钱!”

“周家小儿,老朽只是好心询问,你竟敢如此对我?若是你爹还活着,我非让他训斥你不可!”

老木匠一脸怒色,心中谋算着将周庆明给他的五两银子全都挣下,拍打衣衫,拿出掌柜派头,暗想爹娘都死的孤魂野鬼小儿,还不快快向我请罪。

可他算盘打错,周庆明一把将银两夺回,木床也不要了,厉色道:

“好心?老东西,旁人不知你那点勾当,我能不晓?

前年寒冬,你跑去青楼快活,若不是我老爹路过,发现你半夜被扔在街上昏迷不醒,你怕是早都死了。

还有去年初夏,你趁着天黑,偷偷上镇子口的刘寡妇家,你当我没瞧见?”

“周家小儿,老朽一世清名,你敢诋毁?”

老木匠昏花老眼,此刻露出凶怒,急声否认。

周庆明将银两揣回怀中,横眉冷对道:

“你个老东西,你不当官,何来清名一说?

还一世,呸!”

周庆明边骂边走出铺子,不理身后追出的老木匠,骑上烈马,掉头就朝自家巷子回去。

此刻天色渐暗,空中已有银月显露。

站在巷口,周庆明似乎看到了老爹的身影。

心中不禁酸涩起来。

就因为家境贫寒,他和老爹这些年在镇上,几乎没被人瞧的起过。

是个人都觉得一个打渔的,带着一个儿子,一辈子不会有出头之日。

再加上老爹性子木讷,为人又实诚,不知道遭了多少欺辱。

他六岁跟着老爹,见过了各种冷漠,嘲笑,讥讽,挖苦,耻笑...眼神。

刚才老木匠那个老东西,居然还拿自己当老爹那般欺负,简直自取其辱!

想到往事,周庆明心中离开小镇的决心更坚!

这小镇,他一点不留念。

因为不值得!

夜色下,周庆明背着鱼篓,拿着长剑,勒着马头,一人一马,一剑一鱼,刚走到自家院门跟前,就见身穿僧袍的无垢妖僧,双手合十,静静候在一旁。

“周小施主,贫僧....”

“大师,请进,”周庆明打断妖僧言语,伸手推开院门道:

“大师,请随意!”

他今日彻底知晓了妖僧来历,也想明白了,就这么个落败院落,妖僧若是想进,他又防备不住。

干脆让其暂住算了,反正过些时日,他也将离开这里。

妖僧不嫌弃,就是往后常住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