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表姐是绿茶

一次意外,纪言修成为了我的男朋友。

可他却说,“暖暖,我不反对你寻找真爱,但找着后记得告诉我。”

为了报复他我一年换了五六个,每个他都见过。

我暗爽了一年,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关于他的绯闻。

“你们听说了吗?纪医生好像有女朋友了。”

“今天我还看见了呢,听说对方是个模特。”

……

在医院,我跟纪言修的关系无人知晓。

因此,当病房里有人谈论关于他的绯闻时,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偷听。

偶尔心血来潮还会恶作剧地插上那么两嘴,说一说他的缺点,来破坏他在人们心中的美好印象。

纪言修是我的,我会老让人盯着他的优点吗?

当然不会。

她们说纪言修有女朋友了。

我装模作样地问:“真的假的?纪医生那么无趣,怎么可能有女生喜欢他?”

事实上我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包括纪言修本人。

立即就有人反驳我,“纪医生哪无趣了,他长得那么帅。”

“帅能当饭吃吗?纪医生虽然长得不错,但他性格高冷,不苟言笑,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这时我还没发觉四周已经没有了声音,身边的护士姐姐不知为何拽我的衣服。

我还傻乎乎地说:“您拽我做什么?我说的是事实,纪医生都这么大了还没有结婚,我怀疑他喜欢男的。”

护士姐姐捂住了我的嘴。

她用眼神示意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我看见了护士站旁边正站着的纪言修。

艾玛!说坏话被人家抓了个现行,话说他一个肿瘤科医生来儿科做什么?

我腿一软钻到了桌子底下,纪言修把我从下面揪了出来。

我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哥哥对不起。”我站在纪言修面前,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纪言修微眯着双眼,疑惑地看着我,“你说我无趣?”

我使劲摇摇头:“你听错了。哥哥,你一点都不无趣。”

“你还说我性格高冷不招人喜欢?”

我摇头,“不,你很招人喜欢。”

纪言修轻哦一声,“我喜欢男的。”

我恨不能上去捂住他的嘴。

哥哥,求您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我儿时认识的纪言修,他一直对我都很照顾。

他虽然表面看上去清冷孤傲,一副不染尘俗的样子,但我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热心肠的人。

那时我上二年级,某天下了很大的雨,我放学回家时,不小心被迎面驶来的汽车溅了一身水。

纪言修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

他是汽车的主人。

跟他一同下车的还有他家的司机。

司机师傅见我身上脸上都被溅地脏兮兮的,说话带着火气,“你怎么不知道躲呀?你家大人呢?怎么不把孩子看好呀?”

我怯生生地看着他,说了句:“对不起。”

纪言修制止了说话风风火火的司机,他俯下身来跟我道歉。

“小朋友,对不起,哥哥把你的衣服弄湿了,你怎么一个人?你的爸爸妈妈呢?”

这个哥哥好帅呀,衣服也很干净。

心里的紧张感消失,我说:“我是个孤儿,没有爸爸妈妈。”

纪言修望了望四周,刚下过雨去,路面有很多积水。

“你住在哪?哥哥送你回家。”

七岁之后,我是在姨妈家长大的,我给他指了指,“穿过那个路口,再拐个弯就到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

我并非没有安全意识,老师教过我们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但那天我跟在纪言修身后,上了他的车。

司机师傅开车把我送到了姨妈家门口。

刚好那天姨夫姨妈出去旅游了,没跟我说,我看着紧锁的大门,只当他们临时有事出去了,没当回事。

心想大不了等等呗,天黑之前姨夫姨妈总会回来的。

还是邻居赵瘸子告诉我的,说他们出去旅游了,没个三五天回不来。

我慌了。

赵瘸子说:“你姨夫姨妈把你托付给我了,来大爷家吧,大爷给你做点好吃的,刚放学吗这是?”

我吓得直往纪言修身后躲。

赵瘸子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听说他那条腿是偷东西时被人打瘸的。

他有时候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有点害怕他。

看出了我的害怕,纪言修当然不可能把我交给他,但也犯了难。

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平时只在学校里读圣贤书,哪遇到过这种事。

我捏着他的白衬衫晃了晃,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他,“哥哥,我会做饭,会扫地,你让我去你家好不好?”

那一时的心软,让我们的缘分延续到了至今。

我已然把纪言修当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的感情变质了。

去年表姐生日那天,我更是玷污了他的清白,自此我们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相处模式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我们的关系像兄妹。

现在我们之间像隔了条沟壑,一夜之间我们两个仿佛都长大了。

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拿我当小孩看待。

我很郁闷。

他如果总把我当成孩子的话,什么时候爱上我呢?

一辈子也不可能。

所以我做了各种努力来改变我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没曾想今天被他撞见我在背后说他坏话,可想而知,我之前的那些努力白做了。

我心里那个悔呀!

“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在背后说你坏话的。”

“你是有意的?”

“嗯嗯嗯,”我拼命点头。

待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后又猛地摇头。

又点头。

“哥哥,不是你说的吗,不喜欢有女生围着你转,我想的是我多说一说你的缺点,围着你转的女生不就少了吗?”

纪言修挑眉:“你这么想的?”

“嗯。”我点了下头。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原则上是。”

纪言修瞅了我一眼,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我谢谢。”

说完把我撵了出去。

我很苦恼,我的话纪言修好像不相信似的。

回到工作岗位后,同事们一个个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刚才捂我嘴的那名护士姐姐说:“暖暖啊,以后你要记住,在医院不要随便说领导的坏话,不然会被开除的。”

另一名护士姐姐说:“纪医生那么完美你居然看他不顺眼?你该不会喜欢他吧?故意说反话来掩饰自己。”

被人说中心事,我连忙跳出来否认:“怎么可能?他那么冷漠的一个人,我宁愿喜欢一只猫。”

我话音还没落,说我喜欢纪言修的那位姐姐突然朝某个方向露出谄媚的笑,并且还朝那个方向打了个招呼。

我扭头看去,纪言修正站在那里。

我的话被他听了个真真切切。

我:“……”

哪有豆腐?我要撞死自己。

老从背后说他坏话,纪言修到底还是介意的。

我是我们医院的实习生,实习期间住进了纪言修租在医院附近的公寓里。

他当下没找我麻烦,晚上回去后,对我发出了灵魂拷问:“暖暖,不要告诉我你喜欢我?”

我能有今天,全是纪言修的功劳。

九年义务教育结束以后,姨夫姨妈便不再负责我的学费生活费,是纪言修这些年一直在背后默默资助我。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

我不想让他失望,说我是个白眼狼。

面对他的质问,我眼一闭,心一横,决心向他坦白,“嗯嗯,哥哥我喜欢你。”

我内心的紧张地要死,纪言修却笑了,“喜欢我假装跟我不认识?

暖暖,你说谎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我什么时候假装跟他不认识了?

我蓦地睁开了眼。

哦,想起来了,刚实习那会儿。

那是我刚到医院后不久,某天纪言修出现在了我们科室,同事们一个个跟他打招呼,我装作跟他不认识,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跟他打了个招呼。

看出来了我不想泄露我们之间的关系,从那之后纪言修很自觉地跟我保持距离,对我与对其他人无异。

他说的是那个时候。

“我没有说谎。”我急切地跟他解释:“我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假装跟你不认识的。”

“是吗?”纪言修浅浅一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犹如晴天霹雳,我定住了。

真的假的?

他不是说要对我负责吗?

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那晚我在他的床上醒来,先发制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哥哥,怎么办?你还我清白。”

他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莫非他想赖账?

赖账是不可能的,我相信纪言修的人品,除非他故意气我。

但自家大白菜,却惦记着别的猪,我哪能乐意?

我四处打听那个女模特是谁,决心跟她一决高下。

这天我听说那个女模特又来医院了雄赳赳气昂昂地决定去会会她。

走到半道,看见纪言修跟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在一起,那美女长发飘飘,穿着件紧身裙,前凸后翘,落落大方,不是表姐是谁?

表姐性别:女

职业:模特。

莫非她们这段时间谈论的纪言修的那个绯闻对象是表姐?

我停下放肆的脚步,麻溜地找了个墙角猫了起来。

幸好,幸好他俩没看见我。

女模特不管是谁我都可以挑衅,唯独表姐不行。

因为,我欠表姐的,不可以跟她抢男人。

记得去年表姐生日那天,我们学校放假。

早上我接到了表姐打来的电话:“暖暖,今天我生日,晚上人多我忙不过来,你来给我帮忙吧。”

“好哒。”

那天的生日宴是在纪言修家举办的,也就是他现在租住的这套公寓里。

那晚表姐来了好多朋友,他们一个个好闹啊,又特别能喝,老拉着我跟纪言修喝酒。

纪言修被灌得不省人事。

我也因为喝了两瓶啤酒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也许本身就对纪言修抱有邪念,不知道怎么回事,待众人走后,我跌跌撞撞地跑到纪言修的房间把他给睡了。

自此纪言修跟表姐分开了,而我这个罪魁祸首成为了纪言修的女朋友。

说是女朋友,不过当时安慰我的话罢了。

我们从没牵过手,也没有过任何暧昧的举动。

反倒关系还不如从前,他甚至跟我说不反对我寻找真爱。

我想原因我找到了,他爱的人是表姐呐!

我酸溜溜地离开了。

回到工作岗位后闷闷不乐了好久。

愣神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美女,谈恋爱吗?不结婚的那种。”

是我们这最年轻的儿科医生张恒。

我刚来医院那会,张恒追了我好长时间,我没答应,后来他跟别人好了。

听得出来,他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并没有当真。

我说:“好啊。”

张恒听后为之一愣,没想到我竟真答应了。

“真的?那太好了。”

“你跟你女朋友分手了?“

“早分了。”

“好吧,我答应你。”

张恒很开心,像得了什么宝贝。

午饭时间到,张恒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摆了个他自认为很酷的姿势,“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看着他烧包的动作,我竟不自觉地挪动了脚步。

我跟张恒来到了外面新开的一家餐厅。

绿植点缀的店面优雅干净,纪言修跟表姐也在这里吃饭。

张恒走过去跟纪言修打了个招呼:“嗨,纪医生。”

我跟在他身后,想拦没拦住,索性露出灿烂的笑脸,“纪医生、表姐。”

纪言修点了点头,眼睛里布满疑惑,好像不理解我跟张恒为什么在一起。

得知面前的大美女是我表姐,张恒热情地伸出手跟她作自我介绍,“表姐好,我叫张恒,跟暖暖是同事。”

表姐指了指我们两个,“你们这是?”

张恒说:“哦,我是暖暖的男朋友。”

表姐还没说什么,纪言修首先蹙了眉,“你换男朋友了?”

“没错。”我得意洋洋地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

张恒尴尬地笑笑,“纪医生,您别问我女朋友跟审犯人似的行吗?”

纪言修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张恒闭了嘴?

表姐好像也不待见张恒,对他态度冷漠。

饭吃到一半,我陪表姐去了趟卫生间,她问我,“你什么时候跟言修分手的?”

“很早就分了。”

请原谅我的倔强,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跟纪言修压根就没在一起过。

表姐叹了口气,“哎!白白送你手上的都不知道珍惜。

也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便得到了也守不住。”

当初表姐得知我跟纪言修发生关系后,主动跟纪言修提出了分手,因此她这么说也不算错。

谁曾想接下来的话表姐竟说:“那个张恒什么背景?大大咧咧跟个傻子似的,不过好在年轻,你跟他在一起倒是挺般配。”

呃!

表姐,有这么夸人的吗?

张恒很聪明,看出来了表姐跟纪言修不喜欢他,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大声讲话。

那么爱谈笑的一个人,在他俩面前跟个乖宝宝似的。

待他俩走后,张恒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跟纪医生什么关系?”

“你没看出来吗?”

“你是说他是你姐夫?”

“对啊。”

“我说呢,怪不得……”

张恒话说到一半突然来了个大转折:“哎,不对呀,你姐夫怎么比你姐还关心你?他管的也太宽了吧?”

有吗?

我没觉得。

他平时就这样。

想当初那个说会对我负责的人,自那件事之后,摇身一变成为了我的“监护人”,似乎被他这么管着也不错。

纪言修不喜欢张恒,我可太开心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的一身反骨。

总之看纪言修不爽,我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纪言修规定我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家。

我偏不!

张恒爱玩,每次约我出去,我们都玩到很晚才回去。

甚至有一次我还喝了酒。

喝酒纪言修肯定是不允许的,怕回去后挨批评,路上我假装睡着了,让张恒背我上楼的。

我在他背上关注着纪言修的一举一动。

门敲开后,两人合力把我放在床上。

纪言修关的门,听见关门声,我睁开了眼。

门外响起了张恒大大咧咧的嗓音:“姐夫我回去了啊。”

“姐夫?”纪言修不解地问:“你在叫我?”

“啊,对呀。”张恒解释说:“您不暖暖表姐的男朋友吗?我可不得叫您姐夫?”

“谁告诉你我是她男朋友?”

“暖暖啊。她说你们两个以前就在一起,最近刚刚复合。”

是我说的。

有问题吗?

我好奇地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纪言修的声音响起,温暖而动听:“你们误会了,她表姐最近找我是为了给她朋友看病,我们没在一起。”

真的假的?

哈哈。

我怎么那么开心!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我把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

张恒说:“那纪医生,我先走了啊。”

“慢着,我有话要说。”

纪言修的声音略显威严。

张恒立即变得小心翼翼,“您说,有什么事?”

“对她好点,我不希望看到她难过。”

我:“……”

没了?

张恒突然醒悟般,“您对暖暖这么关心,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你想多了,我亏欠她,做这些是为了还债。”

还债!

我重复着这俩字。

这颗白菜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说他是为了还债!

张恒走了,我躺在床上眼睛睁了好久。

那次意外,纪言修把责任全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他认为那晚他如果没有喝酒,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因此愧疚了很长时间。

纪言修对我很好,可他不爱我。

清晨,我被电话铃声吵醒,来电显示张恒,我闭着眼睛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张恒说话吞吞吐吐的,“喂,暖暖……我有事想跟你说,你睡醒了没?要不等你睡醒后再说?”

呃!

好想揍他。

他这大清早给我打电话,难道就为了把我叫醒?

“好。”

我正准备挂电话,张恒着急忙慌地把我叫住,“暖暖,我其实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我们能不能就此打住?”

张恒声音越来越小,我却越来越精神。

听意思是不想跟我继续交往下去了?

张恒的话还在继续,“趁着咱俩还没相互爱上对方,我的意思是趁早结束这段恋情。”

被我给猜对了。

“好。”

张恒问地小心,我回答地干脆。

这下轮到他傻眼了,“你不问问原因吗?”

“你找到比我更好的了。”

我情绪稳定,声音不紧不慢。

张恒立刻放松了警惕:“你看看,我就知道你误会,其实是这么回事……”

张恒说了十分钟,意思我大概听明白了。

他怕我继续跟他相处下去,会奋不顾身地爱上他,万一将来有一天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他担心纪言修会揍他。

说到底他是忌惮纪言修。

我忍不住反驳:“纪医生从来不会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我知道,用权力解决问题那不更麻烦嘛?我能不能留在医院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纪医生没那么卑鄙。”

“我没说他卑鄙,我只是担心纪医生为了你会失去理智。”

艾玛,我有那么重要吗?

轻嗤一声,忍不住自嘲,“他会这么在乎我?”

听见我说话的语气,张恒问:“你不会喜欢他吧?”

我没否认。

张恒不干了,“好啊宋晓暖,你跟我交往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

此时此刻,他多么像受了气的小媳妇。

我恶狠狠地说:“闭嘴!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粘着你,让你娶我。”

张恒消停了,嬉皮笑脸地说:“开个玩笑嘛,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就是有点烦躁。

张恒说:“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咱俩分手这件事,能不能先别让外界知道?”

他怕万一被纪言修知道,纪言修会找他算账。

“行,听你的。”

跟张恒结束了通话,我看了眼时间,五点一刻,一般这个时候纪言修还在睡觉。

我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洗漱,兔子似的逃出了家门。

我承认我在躲着纪言修,然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最终还是没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到医院后,纪言修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我不敢去。

“纪医生,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行吗?我担心我去找你的话,我男朋友会吃醋。”

电话那端的纪言修从未有过的严厉:“你是在提醒我注意自己的身份吗?”

“那倒没有。”

“那就过来一趟。”

挂断了电话,我犹豫再三,最终硬着头皮去了他的办公室。

我视死如归地站在纪言修面前,像一名赴死的勇士。

纪言修见我这个样子,蹙着眉问:“哪里不舒服?”

哪里也不舒服。

我害怕。

怕他对我感到失望。

“哥哥,我错了。”

闻言纪言修脸色好了不少,但还是没原谅我。

“昨晚喝了多少酒?”

“没喝多少,就两杯。”

“红酒?”

“白酒。”

纪言修揉揉太阳穴,修长的手指像有魔力般,每动一下都能引起我心脏的颤抖。

“知道我为什么不允许你喝酒吗?”

知道,有了去年的教训,他担心我喝醉。

可是我难过怎么办?

人难过的时候不都借酒消愁嘛。

我灵机一动想到个解决的办法,于是脱口而出:“哥哥,不然你做我男朋友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纪言修笑了,只是这笑容让人看了直打颤。

“暖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长长的眼睫毛在背光处留下一片阴影。

我盯着他点点头,像个小傻子。

“感情不是儿戏,我说过不反对你寻找真爱,但我没说过会陪着你胡闹。”

“我是认真的,没想胡闹。”

“刚跟张恒在一起才没多久,现在又说要跟我在一起,你告诉我,不是胡闹是什么?”

他这是生气了?

我眼睛眨了眨,忽然就明白了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拿出手机来拨通了张恒的手机号,“喂,我不喜欢你了,分手吧。”

利落地挂断电话,我对纪言修说:“好了,现在可以跟我在一起了吧?”

我看见纪言修的表情怎么说呢?

一言难尽。

看我像看一只史前巨兽。

不认识了咋地?

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在跟谁打电话?”

“张恒。”我开心地说:“你不不愿做小三吗,现在解决了。”

纪言修问:“你这么理解的?”

我好奇怪,“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纪言修突然变地很严肃,“暖暖,感情不是儿戏,我希望你能弄清楚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我想要他啊。

“你可以答应和我在一起吗?”我凝视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次。

纪言修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我哭着从纪言修的办公室里跑出来,在走廊里遇到了张恒。

张恒见我痛哭流涕,问:“你怎么了?”

我说:“此事与你无关。”

晚上我跟张恒去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

然而这次纪言修没拿我怎么样。

我都做好跟他顶嘴的准备了,却一连好几天没看见他人。

这一天两天看不见他或许是因为他忙,我将近一周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这是什么原因呢?

说明了他不想见我啊。

纪言修肯定比上次还生气。

刚说了不允许我喝酒,结果第二天晚上又跑出去喝醉了,他哪能原谅我?

况且我听张恒说,那天是纪言修去外面接的我,半路我还吐了他一身,他肯定对我特别失望。

我感觉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无心上班,去找纪言修,却被告知纪言修请假了。

我问他同科室的医生:“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那医生说:“哦,他奶奶最近生病,他这几天在家照顾奶奶。”

纪言修从小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跟奶奶的感情特别好。

说到这,我想起了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奶奶对我不错,她生病,我也应该去看望的。

于是这天下午,我跟领导请了个假,去了纪言修的爷爷奶奶家。

京郊的一处别墅里,黑色的铁栅栏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植物,在铁栅栏的外面,我听见了祖孙俩的说话声。

“言钧,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结婚了。”

“是,奶奶。”

“找个时间去跟雨熏先把婚订了吧,老拖下去也不是个事,人家姑娘不提,你总不能不提。”

“嗯。”

透过植物,我看见纪言修搀扶着奶奶,祖孙二人正在院子里散步。

所以,奶奶心里的孙媳妇是杜雨薰,也就是表姐。

纪言修也一样。

那么,我算什么?

我像个丧家之犬一样逃离了那里,没回家,去网吧待了一夜。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纪言修找我找了一晚上。我打着哈欠从网吧里出来时,被纪言修逮了个正着。

他看上去很疲惫,样子有点凶。

“不解释一下?”

声音带着些许凉意,吓得我连瞌睡都没了。

要搁往常,我肯定各种花言巧语都用上了。

但此刻我没有。

蔫蔫地问:“解释什么?”

“你不知道?”

知道啊。

不就是通宵上了个网嘛。

我扭过头去不看他。

“宋晓暖,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

那又怎样?以后还会更大。

难不成他还能管我一辈子?

忍忍就过去了,我歪着头没理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没搭理纪言修,奇迹般的是纪言修也没搭理我。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我瞥他一眼,看他一动不动,率先坚持不住了。

“姐夫,我很累,你能不能先让我回去睡觉?”

“你叫我什么?”纹丝不动的脸上起了波澜,纪言修蹙眉:“姐夫?”

“有问题吗?”我回敬他一句,“你都要跟表姐订婚了,我可不得叫你姐夫?”

“你听谁说我要跟她订婚?”

这人怎么还不承认呢?

我幽怨地瞪他一眼,“听奶奶说的,昨天我去你家,看见你跟奶奶在院子里散步。”

“奶奶说的那个人是你。”

奶奶有阿尔茨海默症,经常把我跟表姐的名字弄混。纪言修跟我解释时,我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很开心吗?”

他看见我这个样子,大概觉得好笑,抱着胳膊,故意调侃我。

“嗯。”我点了点头。

“想要跟我订婚的话,首先花心的毛病要改一改。如果哪天让我发现你跟别的男生跑了,打断腿。”

“放心,我绝不给你戴绿帽子。”

我以前交往那么多男生都是为了他,现在追到手了,我干嘛还要惹他们?

倒是他,风度翩翩,医术超群,被那么多女生惦记。

不放心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跟纪言修订婚那天,我成了全村最靓的仔。

他平时开的是辆国产SUV,订婚那天,他开了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

停在姨妈家门口时,瞬间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那天纪言修穿了件淡蓝色的西装,肩宽窄腰大长腿,略作打扮,他整个人看上去清冷高贵。

街坊邻居纷纷打听他从事什么工作,也就是从那天起,我才知道,他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人们都夸我有能力,没爹没妈却给自己找了个高富帅。

我也很骄傲。

然而灾难也是从那天开始的。

表姐找到我,让我离开他,说他们才是一对。

“凭什么?”

“就凭他是你姐夫。”

“那是以前,他现在是我的。”

表姐向我哭诉:“如果不是你我们早结婚了。”

“为什么你犯了错,却要我承担后果?”

“你认为他爱你吗?错!他只是在为自己的过往买单罢了。”

……

表姐软硬兼施,说了许多我不得不离开他的理由,我节节败退,答应她回去考虑考虑。

表姐却不给我考虑的机会。

“你考虑什么?”

“你不会想耍什么手段吧?”

“这是你欠我的。”

“他不爱你,他爱的人是我。”

表姐让我给纪言修打电话,“告诉他,就说你爱上别人了,要跟他分手。”

我不想打,表姐差点给我跪下,“妹妹,这些年姐姐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你成全姐姐一次好不好?”

“我和延钧两情相悦,难道你真就忍心拆散我们吗?”

纪言修和表姐是不是两情相悦我不知道,但七岁之后,我是在姨妈家长大的。

姨夫姨妈对我很不好,他俩虐待我的时候,表姐确实帮过我不少。

有情人终成眷属,想到如果纪言修爱我,我们终将在一起,他如果不爱我,我退出又有何妨?

慢吞吞地举起手机,我决定给表姐一次机会,就当偿还她这十多年的恩情了。

电话响起,纪言修温润的嗓音传来,“喂。”

我艰难地开口,“喂,我找到真爱了。”

跟纪言修分手后的第二天我搬出了他租的公寓。

刚好实习期结束,我回到了学校。

回学校后的一个多月是期末考试的总复习阶段,这期间我一门心思扑在了学习上,隔绝了外面的人和事。

我时常想起纪言修,但一次也没跟他联系过。

偶尔一次翻看微信朋友圈时发现,我从纪言修那搬出来以后,表姐住了进去。

某天表姐还发了条九宫格,其中有一张是她跟纪言修的合照儿,她依偎在纪言修的怀里,两人一副很甜蜜的样子。

那条朋友圈的题目是:此生有你真好。

不用猜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一个多月以后期末考试结束,我从考场里出来,接到了纪言修打来的电话,他来学校看我了。

行动快于思考,挂断电话,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见他。

我气喘吁吁的来到纪言修面前。

他看上去很淡定。

“考的怎么样?”

这让我想起了给他打电话说分手那日,我说分手吧,我找到真爱了。

他平静地说了个“好”。

这颗白菜还真是内核稳定地可以。

“还行。”我说。

“奶奶想你了,要我带你回家。”

“哦。”我不知道在气什么,总之看他这么云淡风轻,心如止水,我很窝火。

“走吧。”

纪言修转身上车,我扭头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没走几步,纪言修追了上来,拽住我的手腕,“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奶奶还在家等我们。”

我知道,所以我会去。

我给奶奶打了个电话,说会晚点到。

挂断电话,我去了食堂。

一个小时后我从食堂里出来,打着饱嗝坐上纪言修的车时,他沉声问道:“宋晓暖同学,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这话一听就有内涵。

我说:“一般般吧,还可以更好。”

纪言修被气笑了,“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更好?”

此刻刚吃完饭,我哪有心情想问题,“自己想,别什么事都问我。”

说完我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消毒水混合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钻入鼻腔,我睁开眼,纪言修在给我系安全带。

好看的容颜猝不及防地撞进我的心里。

艾玛,心砰砰地跳。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纪言修是表姐的男朋友,我怎么能对他有想法?

我背课文转移注意力,没背几篇,结果背着背着把自己给背睡着了。

睁开眼时夜已降临,汽车丝滑地驶入小区,几分钟后,我见到了那个慈祥的老人。

奶奶虽然糊涂了,但对我的喜爱没变,一见面就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

这让我想起了十多年前,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

奶奶见我又小又瘦,怯懦懦的,拉着我的手问:“宝宝,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说:“我没有爸爸,我妈妈走了,她不要我了。”

我说着说着哭了,奶奶将我揽进怀里,说以后欢迎我经常来这里作客。

我像小时候一样靠在奶奶怀里,奶奶问我:“暖暖,你找到妈妈了吗?”

这么多年,我时常做一个梦,梦见妈妈离开我时的场景,我追在汽车后面不停地跑,现场有我的哭声,还有漫天溅起的黄土。

我曾跟奶奶说过,我一定要找到她。

奶奶至今记得。

我摇摇头,我没找到。

我问过姨妈,姨妈说我妈死了,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奶奶说:“奶奶很高兴你能做我的孙媳妇,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我瞪了纪言修一眼,那个人他,不爱我。

没想到我这小小的举动会被纪言修尽收眼底,奶奶休息后,纪言修把我从房间里揪出来,“说吧,有什么不满,刚才为什么瞪我?”

我瞥了他一眼,没精打采地说:“你没错,错的人是我。”

我不该答应一个不爱我的人跟他订婚。

纪言修说:“你知道就好。”

我!

我点开表姐的朋友圈给他看,气鼓鼓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喜欢我,既然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跟表姐在一起,为什么要跟我订婚?”

直接跟表姐订婚不就得了。

这不玩弄人感情嘛。

手机被夺走,纪言修仔细看了两眼表姐的朋友圈后露出迷死人的笑容,“你都找到真爱了,我给自己找个女朋友没觉得哪里过分呀。”

他……

哼,渣男!

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转身离开。

纪言修追上我,敛起笑意,“照片是假的,我没有跟她在一起。”

鬼才信!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照片是假的?”

纪言修说:“你可以现在给她打个电话,我们当场对峙。”

打电话找骂吗?

表姐脾气不好,要是给她打电话,我肯定会被骂死。

我想到了什么,要过来纪言修的手机,点开他的微信朋友圈,从他这上面看不见表姐发的那条动态。

也就是说,表姐发那条朋友圈时把纪言修屏蔽了。

她为什么这么做?

或许真如纪言修所说,那张照片是假的,他们其实没有复合。

我原谅了纪言修,半夜上厕所时无意间听见他给表姐打电话,“你朋友圈的那张P图是怎么回事?”

质问的语气,听得出来他很不开心。

不知道表姐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纪言修说:“下不为例,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挂了电话。

第二天表姐来了家里。

纪言修白天上班,表姐来的时候我招待的她。

看见我在这,表姐表现的很不悦。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昨天,奶奶想我了,让我来陪陪她。”

结果表姐来了句:“她让你死你去死吗?”

我诧异地看着表姐,她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表姐说:“以后妹妹最好少跟你姐夫联系,免得叫人误解。”

我说:“我很久没跟哥哥联系了,这次来只是来看望奶奶。”

“是吗?”表姐对我的话表示质疑,“没想到你还挺有孝心。”

那是,百善孝为先嘛。

我洋洋得意时表姐变了脸,“以后奶奶有我,你可以不用来了。”

那怎么行?

奶奶会想我的。

表姐的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沉默了片刻,我问:“姐,你跟哥哥复合了吗?”

“复合了怎么样,没复合又能怎么样?”表姐高傲地说:“他爱的人永远是我。”

“那他会娶你吗?”我想起昨晚纪言修打电话时的情形,“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允许我看望奶奶,我说服纪言修跟你结婚。”

表姐轻蔑地笑出声,“妹妹,你这点小心思还是收一收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

我是直肠子,横平竖直的直,心里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惊讶地看着表姐。

她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就纳闷了,她哪来的那么大自信?

“姐,你怎么知道哥哥会永远爱你,万一他移情别恋了呢?”

“你说他移情别恋?”表姐笑靥如花,指着我问:“恋谁?恋你?”

我本来还在琢磨,纪言修那么维护我,是不是因为有一点点喜欢我。

但表姐一脸嘲笑地看着我,我那点自信被击溃地一干二净。

“是谁肯定都不是我啦。”

“算你有自知之明。”

表姐拿出她的手机让我看,她跟纪言修每天都在联系,联系地很频繁。

我明白了,原来看事物不能只看表面,人家两个好着呢。

表姐发泄一通后离开了,走时顺便把我从爷爷奶奶家薅了出去。

下午纪言修打来电话,“喂,听奶奶说你回去了。”

我嗯了一声。

“不说要多陪陪奶奶?怎么那么快回去?”

“你猜。”

“我猜不出来。”

“那就继续猜!”

纪言修大概猜到了我的离开与表姐有关,不知道他跟表姐说了什么,晚上表姐打来电话,“妹妹,你不会对你姐夫还抱有幻想吧?”

这声音,这语调,一听就不好惹。

我眉毛一抖,立即替自己辩解:“姐,哥哥打来电话时我都没给他好脸色。”

“姐姐相信你,可姐姐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你说怎么办?”

明明很婉转的一句话,我竟听出了火药味。

“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表姐火了,“这点事还用我教你吗?”

我麻溜地把纪言修给拉黑了。

我清净了那么一段时间。

很快便迎来了暑假,两个多月的时间,我给自己找了份兼职。

忙碌使人忘却烦恼,大约半个月后,我在马路上发传单时,纪言修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了我身后。

据说他找我费了好大劲,本来打算好好教育我一顿,在见到我的那一瞬间,所有不满都化作了灰烬。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消毒水也有解暑降温的作用。

纪言修站在我面前,目光暗沉,声音略带责备:“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好问题,请容我好好想想。

我瞅了眼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想知道吗?帮我把这些传单发完。”

纪言修真就配合我发完了传单。

看来他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内核稳定嘛,知道他在等我的答案,我组织了下语言。

“哥哥,我知道你一直觉得亏欠我,所以想要弥补,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你不欠我的,相反还对我有恩,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既然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大胆去追求,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没说完,纪言修问:“你又听说了什么?”

冷不丁地被他打断,我“嗯?”了一声。

“借你手机用用。”

“哦。”

我稀里糊涂地把手机递给他。

性感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纪言修给我看了张图片,“是不是因为这个?她上面说的人不是我。”

这是表姐发的朋友圈,总共有两张配图。

一张是两杯精美的果茶,表姐在奶茶店拍的,一橙一蓝相得益彰。

另一张是动漫情侣,两人四目相对,彼此深情地凝视着对方。

这条朋友圈的文案是:“果茶要一起喝才好喝,而我和你要在一起才快乐。”

如果纪言修不说,我肯定认为表姐讲的是她跟纪言修。

但纪言修说这两张图片跟他没关系,那还得了?

在纪言修的注视下,我拨通了表姐的手机号。

“姐,你前几天跟谁在一起喝果茶?我看见你发的那条朋友圈了。”

我按了免提,表姐慵懒且极具优越感的嗓音从手机里播放出来,“跟谁还用我说吗?”

“可哥哥说那不是他,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这是我的猜测,也是我为什么打这通电话的原因。

如果她移情别恋了,我不会原谅她。

手机里表姐的声音骤然拔高:“你又跟他联系了?”

“没,哥哥主动联系的我。”

“你们在一起?”

我脸不红,心不跳:“没。”

开玩笑,我能跟表姐说我正跟纪言修在一起吗?

她不训死我。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没了。”

表姐生气,挂断了电话,几分钟后,纪言修的手机响了,表姐打来的。

她对纪言修的态度与对我完全不同,开口的那一刻,我骨头都要酥了,怀疑表姐换了副假嗓子。

“延钧,对于暖暖说的那条朋友圈,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我没有喜欢上别人,那张图片是我跟闺蜜一起逛街时拍的。”

为了弄清表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纪言修多问了两嘴,“你闺蜜是男的?”

“女的,我闺蜜是一个大美女。”

表姐回答地很利落,生怕纪言修误解似的,听得出来她很在意他的感受。

纪言修说:“如果我没记错,你发的第二张图片是一对情侣。”

所以,跟她在一起的应该是个男的才对,怎么会是大美女呢?

表姐吞吞吐吐,撒娇地说:“哎呀,那是因为……因为……我为了防止某些人趁虚而入故意发的。”

“我没听明白。”

“……”表姐欲言又止,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延钧,你知道的我对你感情深厚。”

“我发那条朋友圈的目的是为了向她们展示我们在一起多甜蜜,防止她们对你心怀不轨。”

“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跟其他男的在一起。”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简直不能用惊讶来形容。

纪言修跟表姐的共同好友只有我,也就是说表姐的那条朋友圈是专门发给我看的?

表姐说着的时候,纪言修半眯着双眼,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再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利刃,“我不关心你跟谁在一起。”

“我曾经跟你说过,不要搞一些小动作,是我没说明白,还是你听不懂?”

表姐开口为自己辩解,“延钧……”

纪言修打断她,“我再说一遍,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希望你不要自取其辱。”

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落大地,室外的气温烤得人炙热难耐,纪言修说完本想立刻挂断电话,被我制止住。

表姐急促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是不是因为表妹?你如果觉得对不起她,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来补偿,为什么非要牺牲我们两个的幸福?”

纪言修本不想回复,但表姐提到了我,纪言修问:“我有说过会娶你吗?”声音冷冰冰的。

电话那头表姐没了声音。

纪言修说:“我既然没说过要娶你,何来的‘我们’,又哪来的‘一辈子’?”

这逻辑简直杀人诛心,不给人希望。

我偷偷看了纪言修一眼,他下颌线紧绷,表情好严肃。

“况且,你还知道她是你表妹?”

嗯?这话什么意思?

表姐也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听上去底气不足的样子。

纪言修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两副面孔。”

我跳起来挂断了电话。

“哥哥,你怎么能出卖我呢?”我凶巴巴地质问他。

纪言修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空白。

“你这么说不等同于告诉表姐我们两个在一起呢吗?”

“所以你躲着我是因为你表姐对吗?她威胁你了?”

“没有。”

纪言修显然不信我的话,他捏捏我的圆脸,“撒谎。”

我嘴硬地没理他。

我既然答应了表姐要给她一次机会,就会说到做到。

表姐住进纪言修那以后,纪言修也搬了出来,又重新租了套房,他临走时要给我一把钥匙,新租的这套房的钥匙。

我没要。

纪言修不爽地吐出了两个字:“原因。”

我为什么不接受这把钥匙的原因。

假如我说我是为了表姐,他肯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牵连到表姐,这样一来他俩的关系不就更僵了。

我灵机一动想了个完美的说辞:“我担心我男朋友会吃醋。”

纪言修揉揉太阳穴,“又是这个答案,你不能换一个?”

什么意思?

这个答案没新意吗?

在我疑惑之际,纪言修说:“暖暖,你真的很不擅长说谎。”

看上去挺庄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怎么知道我在撒谎?

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心虚地扯开话题:“你怎么知道表姐又发朋友圈了?她这次没屏蔽你?”

“我不知道,有了前车之鉴,我猜的。”

他猜的还挺准,只不过我决心离开他跟那条朋友圈没关系。

事实上那条朋友圈我也是今天头一次见。

兼职的日子累成狗,我哪还有时间刷手机?

“你还爱表姐吗?”

“你说呢?”

看今天这样子不爱了吧?

可是那几十条通话记录怎么解释?

眼看到了中午。

纪言修问我:“吃什么?”

“啊?”

我没想跟他一起吃饭,“你去吃吧,不用管我,我们公司有员工餐。”

“我没想管你。”纪言修眼睛里有星星在闪烁,憧憬地说:“只是我帮你发了那么多传单,你不该请我吃顿饭吗?”

半个月未见,他愈发地帅了。

我刚想答应他,一股暖流从鼻腔里涌了出来。

我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钱给你,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唯一的要求离我远远的,别让我看见你。

纪言修紧张地为我止血,他哪还有心情吃饭。

“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荷尔蒙分泌旺盛罢了,你离开就好了。

纪言修坚持带我去医院,路上他接了个电话,脸色变凝重。

到医院后我才知道,表姐去医院找他了,找不着他人,以为不想见她,爬上楼顶以死威胁。

我和纪言修赶到的时候,表姐正要站在楼顶上往下跳,大呼:“纪言修,愿你跟表妹幸福。”

喊完这句话,纵身一跃从楼顶上跳了下去。

我就很不理解,她都看见我跟纪言修了,为什么还要往下跳呢?

她的目的不是为了见纪言修一面吗?

幸好楼下做足了准备,表姐人没事,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我跟纪言修就倒霉了,从那天起我们两个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听说姐夫跟小姨子好了,这样的人当医生以后谁还敢找他看病?”

“这姑娘傻啊,该去跳楼的是那对狗男女。”

“纪医生表面看上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私底下玩得还挺花。”

……

这件事影响很大,有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

纪言修因此还停职了几天。

晚上,我看完评论给表姐打电话,“姐,你是不是故意跳楼的?”

为了制造舆论,给我跟纪言修施压,逼我们两个分开。

表姐惊呼,“你怎么这么说?那个地方那么高,你跳一个试试。”

“可是别人怎么知道我们三个的过往?不是你透露出去的吗?”

网上有人交代了我的身世,甚至知道去年的那个意外,那件事只有我跟纪言修和表姐我们三个知道。

纪言修肯定不会往外说,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表姐透露出去的。

偏偏表姐还死不承认,“你就这么看我的吗?好歹你是我表妹,我能背后捅你刀子?妹妹,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这么不相信姐姐吗”

“那你帮我在网上澄清一下,告诉他们我不像他们口中描述的那样,那件事只是个意外,让他们别网暴我了。”

网上很多人骂我是白眼狼、小三,是抢表姐男朋友的恶毒渣女,现实生活中我哪有那本事?但凡自私一点我都不可能把纪言修让给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