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没关系,咱改!

一个突然而短暂的会议结束后,钱江跟赵元这两位导演,就先行离开了。

然后,王向阳跟着苏叔阳跟施文心,一起回到了文学部,见到了文学部的主任,江怀严。

说起江怀严,可能很多人不认识,但说到他女儿,肯定很多人认识。

他的女儿叫江姗,《过把瘾》里的杜梅,跟王志文演对手戏的那个,穿丝袜很好看。

当然,现在的江姗,应该还是个小学生,不提也罢,王向阳可没有恋童癖。

见到江主任后,江主任对王向阳又是一番夸奖,然后就带他去见了汪洋,也就是北影厂的厂长。

汪洋是个电影界的传奇人物,北影厂,可以说是在他的手里发扬光大的。

他很注重人才,也注意保护人才,还肯为自己人出头,是个能让你真正死心塌地的领导。

比如谢铁骊,当年要不是汪洋在背地里多方走动,得到大家的谅解。

又比如李文化,汪洋理解他,一直用各种方法保护他,让他跟谢铁骊一样,哪怕有过黑历史,也照样有戏拍。

还有北影厂的三朵金花,基本都是汪洋想办法弄来的。

比如后来很多人不喜欢,但却是八十年代当之无愧的内地第一女星的刘小庆,据说就是汪洋力排众议,花了八万块弄来的。

当然了,那是后话,因为这时候的刘小庆,人事关系还不在北影厂,不是北影厂的人。

汪洋一生,提拔了很多人,捧红了很多人,反倒是他自己的子女,一个都没给安排进北影厂,一个也没让进娱乐圈。

反正吧,据说北影厂哪怕最刻薄的人,也没有说汪洋汪厂长坏话的,大家对他就一个字——服!

这人格魅力,有点像刘备了。

有人说,要不是他对电影特别热爱,肯多花心思从政的话,地位还会更高。

总之,这个人传言很多,但基本都是好的,是个人格魅力很强的领导就对了。

见了汪厂长后,王向阳照例是规规矩矩,而汪洋也对他十分客气,各种勉励一套一套的。

对王向阳勉励了一番后,汪厂长又问了一些关于剧本的事情。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汪厂长才让秘书带王向阳去招待所,先在北影厂安顿下来。

一番折腾后,我们的王向阳同志,总算是住进了招待所。

得偿所愿!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住家里那个到处透风撒气,需要天天出去倒尿盆的四合院了。

话说回来,他现在住的是招待所单间,房间号是304,很容易让人想起不锈钢。

李秘书偷偷告诉他,他之所以能住单间,不是因为他的剧本被过稿的缘故,也不是因为他是编剧,而是因为钱江导演的特别嘱咐。

换言之,不是所有编剧都能住单间,那得是知名编剧才行。

王向阳这种还没成名作的新人编剧,按理来说是不会安排单间的。

汪洋厂长也不会那么做。

别看汪洋在北影厂官最大,权最大,可他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很多时候,他都要讲规矩,不能随便破坏规矩,除非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搞特例。

但很显然,王向阳的《庐山恋》虽好,可还不至于让汪洋厂长坏规矩,给一个不是北影厂的职工,也没成名作的新人编剧安排单间。

要真这么做了,其他本厂那些没房住,甚至在办公地点打地铺的老员工会怎么想?

真当他们不会闹啊?

然而,有了大导演的特别嘱咐,那就不一样了。

因为按照规矩,一旦有导演要开新戏了,那么在剧组筹备期间,剧组所有人员都要住进招待所,不再住家里或者宿舍,方便统一安排。

与此同时,剧组里的一切,包括人员待遇福利,住宿安排等等,都是导演说了算。

而钱江导演现在住的招待所房间呢,是303房。

所以为了方便他探讨剧情,他特别嘱咐,要让王向阳这个编剧,住他隔壁的304房间。

这种情况是符合规矩的,别人都说不出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王向阳的剧本,提前被钱江导演看上了,并且钱江导演特别提出了要求,那么以王向阳的资历,他还不够格住单间,哪怕他的剧本已经过稿也不行。

这方面,导演的决定权,很多时候甚至比汪洋这个厂长还厉害。

因为汪洋厂长是总管,很多时候还得注意其他人的看法,尤其是北影厂这里,随便找个人就是背景通天的,很多事情都要讲影响。

反倒是导演,规矩之内,很多时候可以任性。

因为这时期国内的电影制度,是导演负责制。

所以,只要是导演决定开戏了,那么从筹备期间开始,导演就是一切说了算,很多时候,就连厂长都得听导演的。

就比如用谁当演员,假设厂长跟导演产生分歧,有不同的人选,最后听谁的?

答案是听导演的。

厂长就算不乐意,也只能偷偷使绊子,背后穿小鞋,明面上是不能直接拒绝导演决定的,最多有建议权。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大多数的导演,都不会真的拒绝厂长建议,秋后算账谁也受不了。

这不光是电影厂这样,其实这时期的各个国企工厂,差不多都是这种模式。

比如这时期的很多工厂,车间主任的很多权力反而要比厂长大,导致很多工人敢跟厂长顶牛,不听厂长的,但很少有工人敢不听车间主任的。

因为工人得罪了厂长,厂长可能拿你没办法,但得罪了车间主任,人家有的是办法修理你。

同理,车间主任也不敢得罪厂长,因为厂长也有的是办法修理你一个主任。

当然,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

具体到北影厂,汪洋因为威望够大,所以他的话分量也重,一般导演都得听他的。

只不过呢,汪厂长自己很有分寸,轻易不会干涉导演的权力,尤其是像钱江这样的。

总之,因为钱江的看好,王向阳虽然是个编剧界的“纯新人”,但依旧得到了最好的待遇。

他不光能住单间,还能每天得到两块钱的补助。

且在北影厂期间,他能得到足量的饭票跟水票。

等于说,他在北影厂的食堂可以敞开了吃,想吃啥吃啥,统统不要钱。

再具体到招待所房间的环境,不但家具齐全,还有暖气,且现在还在烧,暖和的很。

想想他之前住的四合院,到处透风撒气,哪怕在家烧炉子,也一样不觉得暖和,最多是不冻的慌,而且还得小心别煤气中毒。

虽然这种单间里面没有厕所,但楼道里有冲水的公厕,比原先四合院外的旱厕好太多。

不管怎么样吧。

虽然住招待所的实际过程,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但结果跟预想中的一样,这就够了。

老话说得好,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既然已经知道,他如今的待遇,都是因为钱江的特别青睐,那当然要抱紧这条大腿。

大腿对剧本提出了额外要求,那就按照人家的要求改呗。

或许对某些人来讲,觉得别人让你瞎改剧本,是不尊重你的付出,坚持不改。

但对王向阳来讲,坚持这个词,根本就不存在,至少目前不存在。

就好比以前面对甲方,你就得把人家伺候好了才行。

要不然,人家凭啥给你投钱?

更何况,王向阳的那部《庐山恋》,本就是抄袭,不,借鉴的,那还有啥心理压力?

“不就是觉得人物单薄吗?”

“不就是觉得人物关系太简单吗?”

“没关系,咱改!”

“改别的也就罢了,改点人物关系,那还不简单?”

“还雷雨?单纯论人物关系的复杂性,雷雨算根毛!”

“血疑看过吗?蓝色生死恋知道不?霓虹的爱情电影了解下?”

“不就是要乱一点嘛,小意思!”

“看我分分钟给你搞出一个劲爆的人物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