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短暂的休战

我原以为爱因兹贝伦家族在悠久的历史长河中，早已迷失了他们的初衷，遗忘了对根源的无尽探索。

但令我惊讶的是，他们竟能培育出如此深明大义的人造人，这确实不愧为一个源远流长的家族所应有的风范。

时臣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内心的赞赏之情愈发浓厚。

若非为了维护身为家主的威严，他真想立刻痛斥那些堕落魔术师的无耻行径，他们的行为简直是在为魔术师这一身份抹黑。

“既然我们双方对此都无异议，那么这份合约便正式生效。”时臣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熟练地起草了一份合约草案，然后恭敬地递到了许墨面前。

许墨逐字逐句地审视着合约的内容，确认每一个细节都无误后，他郑重其事地在上面绘下了间桐家的家纹。

时臣所使用的契约咒文并非那种强制性的咒术，用以束缚双方的行为。

相反，它是通过家纹这一特殊存在，施加一种更为深远且微妙的影响。一旦有人违反咒文的内容，咒文便会如同一个公开的广播，将这一丑闻通报给所有使用同种咒文的魔术师，并留下违规者的家名记录。

这种惩罚虽然看似轻微，但对于极为看重家族名誉的魔术师来说，却是一种极具威慑力的古代魔术。

对于许墨这个如同黑户一般的存在来说，咒文的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他并未因此而有丝毫的轻慢，因为他深知这份合约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策略上的考量。

他从不指望能与远坂家长期和平共处，毕竟那位英雄王的性格多变且难以捉摸，无视时臣的命令突然向他发动袭击也并非不可能。

许墨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争取时间，为整场圣杯战争的胜利积蓄力量。而他的着眼点，则落在了圆藏山柳洞寺的大圣杯之上。

人造人那不眠不休的身体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仅仅过了数分钟，许墨便与武藏一同来到了柳洞寺的山脚下。

这里，是冬木市首屈一指的重灵地，也是封印着大圣杯的神经中枢所在。许墨遵循着隐匿神秘的原则，悄无声息地绕过了看管山门的僧人，来到了寺院的后方。他伸出手掌，轻轻抚摸着柳洞寺的地砖，同时全力运转身上的魔术回路，感受着地脉流动的微妙变化。

经过数个呼吸的沉寂，许墨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双眼仿佛能穿透地表，死死地盯着刚刚被魔力刺激而活化的地脉所形成的魔力通路。那条通路闪烁着幽幽的蓝光，一直向山下延伸，直至最后竟直接穿透了凹凸不平的山面。

许墨伸出右手，凝聚魔力轻轻触摸着被魔力通路穿越的山面，很快就发现了圆藏山的异常之处。

山体内部竟然隐藏着巨大的空心结构，而山体表面则布置着超大型的伪装结界。虽然他早已知晓柳洞寺下方的大圣杯所在地是个巨大的空洞，但直到亲眼所见，他才真正感受到这项魔术工程的壮观与复杂。

即便是对魔术知之甚少的武藏，也能从这个壮大的工程中感受到它所蕴含的意义与力量。

许墨此行的首要目的，便是确认大圣杯是否被污染。如果冬木的圣杯在第三次圣杯战争中并未接收“此世全部之恶”的污染，那么它便是一个能够正常实现圣杯战争胜者愿望的万能道具。

对于这样的圣杯，许墨并不排斥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来争取胜利，从而利用其中积累了六十年的地脉魔力抵达根源，完成这次模拟的最终目的。

但是，如果圣杯像原作中那样被污染黑化，那么圣杯战争的胜利便不再是最重要的任务了。因为被污染的圣杯实现愿望的方式实在太过极端且残酷。

许墨深吸一口气，稳定了心神，然后穿过那层虚假的山体，抵达了地下大空洞的入口。

但他并未能如愿进入大空洞，因为入口处横亘着一道无形的结界。这道结界是为了保护大圣杯本体的巨型魔术回路而设下的坚固屏障，它能在大圣杯正式降灵之前阻隔一切生体和灵体的进入，只允许那来自地脉的源源不断的魔力涌入。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道本应坚不可摧的结界此刻却如同虚设。许墨和武藏轻而易举地穿过了结界，进入到了大空洞的内部。

随着他们与大圣杯的距离越来越近，许墨感觉到体内魔力炉心与大圣杯的共鸣也越来越强烈。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大空洞的中央，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心生不适。

错综复杂的漆黑魔术回路凝聚成了肉眼可见的实体，仿佛无数肉芽在疯狂地向上生长，而肉芽的中心则包裹着纯粹的恶意与黑暗。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许墨不禁感到有些无力。他无法理解为何冬木的魔术师们从未有人来确认圣杯的情况。

难道他们真的如此盲目，以至于连实现愿望的工具是否出了问题都察觉不到吗？

“这个东西看起来很不妙啊，我们要不要破坏掉它？”武藏虽然魔术知识有限，但眼前的景象也让他感到了不安与危险。

许墨却摇了摇头“不，暂时先不要破坏。”他深知破坏大圣杯并非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即便他们能够摧毁大圣杯暴露出来的实体部分，但只要仪式未被彻底根除，大圣杯依然会在六十年后重新积蓄魔力，并再次处于被污染的状态。

自然也不可能到达根源。当然，还有更糟糕的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破坏大圣杯会直接结束这次模拟。

以许墨对类似系统的了解来看，这样的行为只会导致最后出现一个极低的完成率，自然也不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奖励，想改变自己在现实中必死的命运那更是无稽之谈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在仅仅败退了一骑从者的情况下就把圣杯破坏掉。

仅仅是确认大圣杯确实处于被污染这个事实对他来说就已经是足够有力的情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