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用大布袋装了完工的布鞋，周大勇直接去了西城的老韩家。还好，快过年了，装卸的活不多，韩冬也正好在家。
“海子，总算把你盼到了、快进屋。前天就断货了，小五都想去你家里找你去了。”
韩冬一见周大勇立马接过布袋，迎进屋里。
“老爹不在？病好点了吧？以后还是叫我大勇，王海是外边叫的江湖混号。”
“我爸还在住院，说是过年的时候可以回家。”
韩冬老爹被确诊是肺结核，住院一个多月了。这半年，韩冬从周大勇手里转卖手表有一百多只，赚了两千多元。除去一半分给共同合伙的十来个兄弟、以及相关的费用，自己也实得了大约九百多元。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给韩老爹治病，住一个月医院，花了两百多元钱。
布袋里有五双布鞋，其他十七双布鞋周大勇给自己留了一双，其他的都一股脑卖给平台了。收入一千三百六十元，也不错。
“五双布鞋，十七元五毛。一会算在一起吧。”
每个月韩冬的装卸队总要买几双鞋，当初周大勇让他出面，顶着收购的名头，在周大勇不方便回家时去接货。按五元一双鞋跟外婆结算、回头周大勇每双补贴一元五毛补贴给韩冬。这也算是各取所需。
“大勇，这次能多给一些吗？春节正是好卖的时候。”
二十只手表，依然是按一百一十元一只结算。这次是两千元加价值相当的票券。
“冬哥、这半年你卖出去了一百二十只了吧？”
接过钱款票证，周大勇若有所思。
“总共、一百二十六只、还有五十个午餐肉罐头。”
韩冬拿出一个学生作业本，翻看给周大勇看。这个？周大勇觉得还是得提醒一下：
“冬哥、这个、账本最好不要保存，被人看到很麻烦。”
如果是卖一两只手表，就算被市场管理人员抓到没啥，但这种记账、自己提供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要做吧。
“哦，这个？勇子，我这有装卸队的账目，不记账？怕记不清了。”
韩冬也没办法，如果就他一个人，也不会难为自己学着记账。以前只是共同保障金，也就一两百元，都很费劲。现在账上有两钱多了更让韩冬劳神费力都弄不好，还是让他上中学的妹妹帮忙这才勉强能让人看懂。
“那这样。以后账目不要写手表啥的，写其他寻常东西，钱也不要注明，记数字就行了。”
多少知道这类账目是祸害，周大勇当然不能让韩冬留下这么大的漏洞。
“行。我画个圈，就当手表了，画个半截板砖就当罐头了。”
韩冬没啥文化，但人并不傻，很快就找到了解决办法。
“这样也行哈，还有更重要的是，以后你最好不要直接去散货，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帮着散货。你不要直接出面了。”
工业品数量一多，必然冲击正常的销售，如果引起上边领导发现问题，查起来谁都跑不了。
“有情况？大勇放心，不管怎样，我们都不会将你说出去。”
韩冬就差要赌咒发誓了，这个人义气，周大勇相信，但如果知道的人多了，谁也不敢保证了。
“冬哥我当然相信，但是你也不能出事，你想想你出事了你父亲怎么办？你兄弟妹妹怎么办？以后做事尽量小心一些吧，利润可以少一点，但安全第一。”
周大勇说得诚恳，韩冬也不是不知足不管不顾的人，要不也能聚集起这十多个人的装卸队。
“额、大勇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从帆布包里拿出两个硬纸盒，打开一个里面是装着二十四只魔都手表，另一个硬纸盒里的魔都手表小一些，是二十四只女式表。
“以后，你这一百元一只批发给一、两个可靠的人去散货，你自己就不要出面了。”
看到韩冬有些疑惑，这是让他当二级批发代理了，当然这个他还不太懂，周大勇笑笑道：
“当然不能让冬哥亏本，我给你的批发价格按八十五元一只结算。可以保证你的合理利润，这样大家风险也小一些。”
其实周大勇早就想降价了，一百一十元一只都卖了一百多只了，钱也赚够了，保证安全才最重要。
“大勇，这、八十五元？女式表也一样的价格？”
还是第一次看到全新女表，韩冬也有些眼珠子乱转了。
“价格都一样，别问，这事以后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每个月最多见一次面，交接货、款就行了。”
从昨晚，没做梦但周大勇总有些心神不宁，现在还没真正可以抱的大腿，做事只有小心一些。
“行，只是、过年我还想请你一起吃饭呢。”
“过年、当然我会过来给冬哥拜年的，还有，你自己戴一块旧表吧，不要每月都换新表。”
韩冬被点破、有点脸红，毕竟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有点炫耀的小心思。虽然韩冬看上去三十来岁了。
“知道了。”
“我走了，年初三来给老爹拜年。”
离开西城韩家，周大勇就直接回家了。
果然，拎着布袋回到四合院，三大妈，唐家大妈带着个跟闫解睇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都在周家等着呢。
“三大妈、唐大妈，久等了。”
看着热切的目光，周大勇心中也是跟着一暖，这是自己真正能帮助到别人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总归是一份心力。
三大妈自己做了六双布鞋，找人带了两双，一共八双，算钱三十二元。三大妈喜滋滋地接过钱，说等年后给勇子说个媳妇，这让周大勇变了脸色、想立刻收回她做鞋的资格。
唐大妈自己做了四双，帮着人带了三双，一共该二十八元。接过钱，让小女孩谢谢勇哥。
“浣衣，快谢谢你勇哥。”
唐大妈身后的小姑娘，说了句：
“谢谢勇哥。”
看上去破旧的棉袄有些大，像是自己几年前的穿过那件吧。周大勇在她手里塞了两颗大白兔奶糖。然后又将二十八元工钱交给外婆。
“两位大妈、这是下个月的布料，嗯、还是二十二套，这要过年了，不急、大家回去慢慢做，出了正月再交货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