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遥远的星海是比天地更广袤的汪洋，那里蕴藏着无限的希望。”——《星千传》

“陌上繁星”号飞船漫无目的地在一片遍布陨石的地带遨游，即使撞到陨石也只是陨石被飞船弹开，或者被较大的陨石撞偏航向。

听完陌陌的一番话，白狩花了很长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陌陌说得很有道理，对方的导弹对普通飞船来说绝对是致命打击，在这种危急关头他别无选择。

异变者、黑域屏障、遥远未知的星球...越来越多新奇未知的事物萦绕在白狩和梦岚的心头，缠绕成一个个难解的结，将他们的大脑拧成一团乱麻。

无知不是恐惧的源头，未知才是。

“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们解释，我们现在必须积累足够的知识。”陌陌将一张表格投影在大屏幕上，“这是我们未来的计划。”

“接下来是答疑时间。”陌陌为了躲避四周的陨石将飞船调整成跳跃式飞行模式。

与“漩涡星云”号的虹光引擎无限加速的特点不同，“陌上繁星”号的引擎能以某种特殊手段扭曲时空。

扭曲时空能直接将目的地拉到你的面前，这种看似玄幻的方法曾经在蓝星文明是无法逾越的天堑，却被“陌上繁星”号轻而易举地变成了通途，这是对宇宙定律的极致运用，也是蓝星文明一直梦寐以求的先进技术。

由于对高等物理规律的理解方式的差异，这种技术在普通兽人看来就是神秘的超自然力量，而对陌陌来说只是简简单单地选择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就是传说中的超限科技，一种无法被解析和复制的时空错乱，“陌上繁星”号已经具备了它的一部分物理特征。

“这科技水平真的比蓝星厉害太多了！”梦岚感叹道。

“不必试图解析超限科技。”陌陌补充道，“只需要理解并学会运用就行了。”

空间被拉伸，时间被加速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程度，直到一切重归平静，星河波澜壮阔，就像隔着一缕轻纱。

宇宙有它特定的运转模式，有它的呼吸和脉搏。它吞噬、重生、创造、争斗，最终走向消亡，终归热寂，这就是宇宙生态系统的运转法则。没有任何智慧生命能控制它的演化方向，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它将诞生出怎样的星系，演化出怎样的文明，又会以怎样的姿态迎接热寂——除了传说中的神明之外。

“我们都相信宇宙中是存在神明的。”陌陌解释道，“象征攻击的‘矛’与象征防守的‘盾’的分歧就源自此处。”

“矛”的爪牙将自身的威力作用于侵略与排他，而“盾”则认同文明的包容性和多样性，二者之间的较量持续了上千万年，大概只有宇宙的时间尺度才能衡量这一切吧。

“被‘陌上繁星’号回收的飞船残骸会自动转化为对它有帮助的材料。”陌陌望向飞船尾翼，几个小型机器人正在铺设飞船表面。飞船表面反射着探照灯的光芒，梦岚和白狩看得更清晰了，这是一个类似釜式反应器的巨型装置。

古老的图腾符号被雕刻在装置的表面，时而卷曲时而延绵的花纹仿佛在诉说曾经的文明往事。

“陌上繁星”号开始尝试第一次小规模跳跃，从这个距离来看，包裹着蓝星的黑域屏障看起来只有一枚硬币大小，星际尘埃汇聚在屏障表面，形成一颗原始恒星的核心吸积盘。白狩感到一股微弱的引力将自己的身体向身后的舷窗吸去，他低着头用手语与梦岚交流着。

黑域屏障对飞船的引力正在缓慢增强，陌陌竭尽全力维持着船舱稳定。

黑域屏障迅速地旋转着，星云在其四周凝聚成闪亮的漩涡，气态物质电离出的等离子体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光晕，将这场恒星诞生仪式推向高潮。

光柱沿着屏障表面不断向上爬升，像火龙吐出的灼热气息，这些光柱高低错落直冲天际，仿佛整个寰宇都被强大的光刃割裂了。

一股冲击波由外到内席卷了整艘飞船，那是一颗超新星爆发释放出来的。

飞船舷窗外闪耀着炫目的白光，超新星爆发产生的强大光芒令人难以直视，陌陌调低了飞船玻璃的透光度，飞船里的亮度终于降了下来。

“陌上繁星”号飞船的生物实验室里，一颗蛋糕树种子正从恒温箱里破土而出，倔强地将翠绿色的嫩芽伸展开来，在宇宙的生命循环中绽放出独特而绚丽的光彩，我们每个人作为一颗微尘也参与了宇宙的循环。

“我们在播种。”陌陌说，“创造适宜居住的行星，等待这些星球上出现生命。”

“被创造出的生命既可能是我们的敌人，也可能是我们的朋友。”梦岚接着陌陌的话说道。

“当然，你的观点完全正确。”

“等到那些星球演化出文明，我们可能早就化为乌有了，以我们的寿命肯定等不了那么久吧！”

“你这句话并不完全正确。”陌陌在全息显示屏上展开了一张非常复杂的流程图，上面标注着星系演化各阶段的所有可能性。

“当他们的科技实力强大到足以扭曲时空时，他们才能领悟到这个宇宙中的矛盾所在，从而穿越到我们的时代进行抉择。”

“那听上去似乎是个好消息，没有任何比永远活在虚无和幻境中更痛苦的事情了。”白狩说。

宇宙中的生命并不是造物主或神明的产物，而是各种巧合和不确定性因素的产物。夏小黑透过玻璃罩观察着生态箱里萌发的叶芽，耳畔奏起壮丽的生命乐章。

“类似这样的星系我们要创造多少呢？”

“能造多少就造多少，直到宇宙的生命走向尽头为止。”

“但仅靠吞噬敌方飞船获得材料是远远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的，我们必须开发出更好的对策。”

“那我们现在就进行下一步行动吧！”屏幕被自动切换到星河冒险界面。

在冒险的最初还有无限未知，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