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枣糕贿赂计划

深夜。

海风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街巷之间，带来大海那丝丝缕缕咸湿的气息，轻轻抚过人们的脸颊，撩动着衣角。

在船舵与灯塔酒馆的角落里，卡洛和罗伯托对坐无言，周遭满是欢快的谈笑声与酒杯轻触的脆响。

罗伯托的目光落在面前精致的菜肴上，那盘中的食物是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色泽诱人。

他瞅着面前那摆盘精致得像画儿一样的菜，心里直犯嘀咕。

“这顿饭得花费不少钱吧，这些钱都够我购置一把极为顺手的铁锤了，简直就是挥霍啊。”

他眉头紧锁，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来回搓动。

这时，胖老板拖着那沉甸甸的身躯缓缓走来，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职业笑容。

眯起的眼中透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他的肚子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晃动着：

“两位先生，这可是我们酒馆的招牌菜，今天可得好好尝尝。”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盘布洛涅炖菜稳稳地放到桌上，那炖菜还冒着热气，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卡洛礼点点头，胖老板便又匆匆转身忙活去了。

罗伯托微微抬起头，目光就落在了卡洛脖子上那十字架上。

十字架在这有点暗的光线下，闪着神秘的光。

“卡洛，这十字架是神父送给你的？”

卡洛下意识地伸手触摸十字架，手指轻轻滑过冰冷的表面，心里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向罗伯托解释。

“嗯，可能他看我年纪尚小，又刚刚历经那些烦心事，便送我这个，想让我心里能安稳些。”

卡洛有意避开罗伯托探寻的眼神，脑海中神父的模样清晰浮现。

他内心挣扎着：我总不能告诉他，神父在我面前忏悔啊。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会以为我是个疯子吧

罗伯托凝视着卡洛，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他既心疼自己年幼的表弟遭遇如此多的磨难，又对神父的善举满怀感激。

“等这批肥皂挣到钱了，可得多向教会捐赠些。”

他的语调轻柔，眼神真挚而诚恳。

卡洛连忙点头应允：

“行，行。”

罗伯托看着眼前的食物，像是突然想起啥。

“卡洛，你说你来布洛涅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去教堂，那第二件事，不会就是来这酒馆大吃一顿吧？”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酒杯晃了晃，红酒在杯壁上缓缓流下来，可他眼睛没看酒，就盯着卡洛。

卡洛耸耸肩，装着不在意，可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着，暴露了他有点紧张。

“吃饭算啥重要之事啊，你猜猜这第二件事是啥，与你可是密切相关哦。”

罗伯托歪着头想了会儿，打趣道：

“难道你突然大发善心，要给我买个铁砧？

不过大铁砧价格不菲，十个金币呢，你现在肯定囊中羞涩。

嗨，卡洛，你有这想法就行，能舍得花个百来个便士给我买个小铁锤就已经不错了。”

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期待，又夹杂着几分无奈，心中已然浮现出自己在铁匠铺中挥舞铁锤、敲打铁块的炽热画面，那才是他灵魂深处的热爱所在。

卡洛被他逗得直笑，心里却想这罗伯托咋就忘不了铁锤铁砧呢。

“哎呀，表哥，你猜错了。我现在就三个金币了，铁砧铁锤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罗伯托轻轻叹了口气，暗自庆幸：还好路加出去挣钱了，要是光靠卡洛，我这铁匠铺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开张。

“行吧，行吧，我知道了。”

卡洛有点哭笑不得：

“你还没猜第二件事呢。”

罗伯托摆摆手，不耐烦了：

“不猜了，你直接说吧，我听着就是了。”

卡洛身子往前倾了倾，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明天啊，我得想法子弄点钱。

要是奥古斯特不能及时把钱带回来，咱没原料干活倒是小事，可数百人都得饿肚子啊。”

罗伯托满脸惊愕，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的种种经历。

“你打算如何筹钱？难道……是让我去找商人借钱吗？”

卡洛挺直腰杆，缓缓说道：

“差不多吧，不过商人放贷利息过高，我有个不错的主意，咱去找琼夫人帮忙。”

罗伯托听闻此言，身体猛地一震。

“好啊，卡洛，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我说你为何如此破费请我吃这般丰盛的菜肴。”

罗伯托刚与琼夫人告别不久，说实话，一想到要去找琼夫人。

他心中既有着隐隐的期待，又被强烈的紧张情绪所笼罩，全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卡洛看着罗伯托，心中盘算着带你来确实是想让你与琼夫人打交道，不过这美味佳肴是我想吃啊。

“是啊，是啊，表兄，你是琼夫人的骑士，由你出面，比任何人都更有分量呢。”

罗伯托面露难色。

“我其实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琼夫人，说实话，内心极为紧张，我也不愿与她提及借钱之事，太过庸俗了。”

卡洛的眼神中满是央求。

“表哥，你也不想数百人食不果腹吧。

这可是为了大家的福祉，天主也会在天上注视着这一切的。”

罗伯托沉默良久，仿佛时间都为之凝固，最终狠狠咬了咬牙，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好吧。”

那声音透着无尽的无奈与挣扎。

第二天，阳光洒在布洛涅的街道上，集市里人头攒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

卡洛拉着极不情愿的罗伯托，在人群中艰难地穿梭着。

卡洛眼神坚定，脚步匆匆，罗伯托则满脸无奈，眼神中透着担忧，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里纠结，既害怕面对琼夫人时出丑，又担心借钱之事会搞砸。

他们在一个个摊位前停下，卡洛像个行家似的精心挑选着各种东西。

当看到稀罕的枣时，他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掏出钱袋，花了大价钱买下，又买了昂贵的糖。

随后，他们走进一家面包房，卡洛熟练地和面包师交代着制作枣糕的要求，眼睛紧紧盯着面包师的动作。

看着他把枣磨碎和糖混合在一起，揉进面团里，再送进烤箱烤制。

烤好后，卡洛又亲自动手用奶油精心地做了装饰，最后用红色的葡萄干摆了个心形。

其实在古埃及时期，就已经出现蛋糕了，到了罗马时期，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烘焙设备，能够制作出不同形状和大小的蛋糕。

在当时的罗马宴会等场合，蛋糕已经成为了一种常见的美食。

而在中世纪的欧洲，蛋糕制作技术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有着各自的发展。

这个时期的蛋糕除了使用传统的面粉、鸡蛋等原料外，还会加入香料，如肉桂、丁香等，来增添独特的风味。

同时，蛋糕的制作工艺也变得更加复杂，例如多层蛋糕开始出现，为现代蛋糕的样式奠定了基础。

卡洛昨天被噩梦困扰，在匆忙之中，并没有给琼夫人准备礼物，但去见一位高贵的女士，还有求于她，怎么能不准备个特别点的礼物呢？

卡洛本想找一些稀罕的水果干果做一个漂亮的蛋糕，结果意外发现了枣，所以做了枣糕。

枣这种水果还未在当地普遍种植和食用，枣原产于中国，后来通过丝绸之路传播到波斯和地中海沿岸的西欧各国。

在这个时期，属于稀罕且昂贵的东西。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们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

卡洛的脚步轻快有力，每一步都带着决心，罗伯托则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带着忐忑，嘴里也在背着诗。

来到城堡前，卡洛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自己有些褶皱的衣服，然后对侍从说道：

“烦请通报一声，我们求见琼夫人。”

侍从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看到骑士罗伯托，知道这可不能耽搁，转身飞快走进城堡。

罗伯托站在一旁，双手不停地搓着，眼睛四处张望，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一会儿，琼夫人激动地跑了出来，她的裙摆随风飘舞，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眼神里满是热切的期待。

城堡大门前，原本就聚集着一帮求见琼夫人却被拒之门外的贵族。

他们神态各异，有的满脸堆笑，谄媚之态尽显，有的则神色焦虑，眉头紧锁。

都在苦思冥想着如何突破这道防线，博得琼夫人的垂青。

此时，厚重的城堡大门缓缓打开，琼夫人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她身着一袭华丽的紫色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她那白皙的面容上镶嵌着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红唇微启，仿佛散发着迷人的魔力。

刹那间，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如同被点燃的火焰一般炙热起来。

子爵雷诺一向自恃身份高贵，可此刻在琼夫人面前，所有的骄傲都化为乌有。

他双眼紧紧盯着琼夫人，脸颊涨得通红，用尽全力高喊：

“琼夫人，您看我呀！只要能陪伴在您左右，我甘愿成为您身边最最卑微的仆人。

哪怕就给您提提裙摆，我都能心满意足啦！”

他边喊边向前挤了几步，眼神中满是渴望与急切。

罗伯托站在人群之中，看着琼夫人和炙热的人群，心猛地一紧。

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卡洛教他这首诗时的情景，当时他还觉得这些诗句过于拗口，可此刻，他却无比庆幸自己记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声音还是不自觉地带着一丝颤抖，开始背诵：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我有我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

你有你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琼夫人，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琼夫人听到这饱含深情的诗句，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惊讶与惊喜交织的神情。

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捂住嘴。

“我的骑士，罗伯托，你真的来了！”

她轻快的跑动，朝着罗伯托而去，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快跟我来吧。”

卡洛在旁边尴尬得想用手把脸抠个洞出来，心里直嘀咕：

罗伯托这家伙也太沉不住气了，琼夫人还能不见你吗？

我挑的这舒婷的《致橡树》多有格调，还带隐喻。

你倒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显摆，也不怕被人嫉妒得在背后扎小人。

瞧你那紧张样，背个诗都费劲，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关都快过不去了。

罗伯托心中大喜过望，他没想到琼夫人竟会如此热情地回应。

可就在他准备跟着琼夫人走进城堡的时候，突然，旁边的一个贵族冷哼一声：

“哼，就凭一首诗，能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些花言巧语罢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

周围的贵族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点头表示赞同，有人则在一旁观望。

子爵雷诺心中暗忖：这蠢货，琼夫人喜爱诗，那就投其所好便是。于是又扯着嗓子高喊：

“琼夫人，我也会背诗哇！

……

虽我心炽热如焰在烧，

却常恐爱意难被知晓。

但仍盼能得您一丝垂怜，

于这尘世共赴岁月迢迢。

……”

然而，琼夫人满心满眼唯有罗伯托，对旁人的呼喊仿若未闻，她带着罗伯托和卡洛款步走向城堡深处的大厅。

厚重的城堡大门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将整个世界都划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

门外的嘈杂瞬间被隔绝，只留下了关于香槟女伯爵琼夫人热爱诗歌，常因美妙诗句而召见诗人的传奇故事。

这故事如同星星之火，点燃了后来欧洲人创作诗歌的热情。

走进城堡大厅，高大的穹顶之下，华丽的挂毯从墙壁垂落，上面绣着古老的战争与神话场景，栩栩如生。

精美的烛台分布在大厅各处，摇曳的烛光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温馨。

众人缓缓落座，琼夫人轻轻拍了拍手，吩咐侍从送糕点酒水。

罗伯托才稍稍缓过神来，他偷眼瞧着琼夫人，心中满是欢喜与庆幸。

琼夫人的眼眸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离与眷恋，她微微启唇，轻声说道：

“罗伯托，我的骑士，我曾以为此次你会离我而去许久许久。”

罗伯托赶忙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动作潇洒而利落，眼神却始终炽热地凝视着琼夫人。

“琼夫人，行程突生变故，雷萨里特护送使团前往根特，而我因一些机缘留了下来。”他的声音略微颤抖，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语毕，他从怀中轻轻捧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缓缓走向琼夫人，双手递上时，能看到他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夫人，这是我和卡洛为你设计的蛋糕，卡洛在里面构思了枣的味道，是巧手的匠人精心制作而成。希望你会喜欢。”

琼夫人接过木盒，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她轻轻打开木盒，看到那红色的心形葡萄干排列成的图案，不禁笑出了声。

“这精美的我都要舍不得吃了呢。”

“夫人，送给您就是想您吃呢，我以后会送更多的礼物给你的，卡洛保证说这个味道会很好呢。”罗伯托的脸微微泛红。

“好的。”琼夫人把蛋糕交给侍女，让侍女切好。

她优雅地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微微点头称赞：

“嗯，味道果然不错。”

他们边吃边聊，琼夫人轻轻一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眼神中带着一丝俏皮：

“那你此次前来，除了这久别重逢的喜悦，可还有其他事情要与我分享？”

罗伯托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起旅途中的趣事。

“夫人啊，这一路可太有趣了。

我碰到个吟游诗人，那家伙抱着鲁特琴，站在酒馆中央扯着嗓子唱。

唱到高音处，嘿，琴弦断了一根，直接弹到旁边大汉的酒杯里，酒水溅了那大汉一脸。

大汉以为是暗器，拎起诗人就要决斗，结果诗人被吓得尿了裤子，酒馆里那叫一个乱哄哄，跟被恶魔施了混乱咒似的。”

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逗得琼夫人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泛起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