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宁带着咪咪从乡道走来。
徐霞客眼神却是一凛！
那只棕色小熊猫身上不断有绿色雾气挥发，这种雾气他以前遇到过一次，在那个说出他“朽木”资质的仙人身上！
可眼前这圆头圆脑的小兽不是人，分析到这里，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又想起志怪小说里关于妖兽伤人的记载，徐霞客不着痕迹得挪动脚步，挡在年老娘亲身前。
易宁轻轻踢了踢咪咪：“你吓到别人了。”
“我？”咪咪竖起一根爪子指着自己，有些不信，“这凡人咋个能看出来，先生你莫要逗弄我。”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个叫徐霞客的小伙子应该是亿中无一的破妄仙瞳了。”
“破妄仙瞳？先生，我咋个没听说过？”
“一种上天眷顾的先天神通，听过白泽吧，它也是其中一种，天生就能通晓天下事，而这破妄仙体可以看穿世间虚妄，所有幻术一眼即破，若是让专修阵法的宗门发现他，又是一场争夺喽。”
“这么厉害？”
咪咪眨巴着眼睛认认真真又打量下远处的凡人，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天地眷顾的体质很容易明珠蒙尘，世间不知多少天骄直至老死那天，也没遇上赏识之人。”
易宁耐心解释一番，又吩咐道，“在这等我吧，你过去了那小伙子会紧张的。”
咪咪耸耸肩“哦”了一声，手脚灵活爬上一颗果树，趴在枝头继续打量，同时嘴里嘀咕：“咋个本大爷就没这种天赋呢，羡慕死我了...”
易宁这边走进篱笆小院，神色和善抱拳道：“见过徐公子。”
徐霞客立刻抱拳回礼，只是视线还是盯着咪咪方向，神色紧戒。
易宁见对方估摸着也没心思聊天，只得又解释一番，他也没隐瞒：
“那只小妖性格友善，不会伤人。”
“呼——”
徐霞客长舒一口气，“原来兄台知道身边有只妖怪。”
“儿啊，哪有妖啊！”徐母耳朵倒是灵敏。
“哈哈，我和这位大哥聊书上的趣闻呢！没事没事！”
徐霞客对着易宁疯狂眨眼，后者心领神会亦是笑着附和。
解除徐母的担忧后，徐霞客又瞥上一眼咪咪，这才主动领着易宁走入院子，接着他从屋里搬出两个小木凳，一个火盆些许柴火。
天空还下着飒飒白雪，两人坐在屋檐下生起篝火。
“凡人徐霞客见过仙师。”
“怎么发现的？你那双眼睛可还不足以看透我。”
“猜的，我看那只妖兽对您很恭敬，很显然凡人做不到这些。”
徐霞客说出“凡人”二字时，眼神中有些神伤，走遍天下的志向，凡人之躯如何完成，人生憾事莫过于此。
结果，
易宁就像会读心术一般：“徐公子想成仙否？”
“想！”徐霞客腾身而起，但很快他又颓然坐下，摇头说道，“虽不知仙师为何愿意指点，在下还是谢仙师引领之心，但不敢相瞒，小子曾经也遇到过仙人，已经确定没有修行资质。”
“那我说有呢？”
“？？？！！！”
三两对话，徐霞客心中熄灭的火焰再次亮起火星，他瞪大双眼，喉结因为紧张来回滚动。
易宁与之对视：“你是身在山中不知山，普通人又怎会有这么一双眼眸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徐霞客又不是傻子，越想越觉得可能，虽然之前被“权威”说是朽木，可现在这不又有位“权威”说自己能行！
他胆战心惊地问道：“我...真的有修行天赋吗？”
“自然。”
“那为什么，以前那个仙师说我资质平庸...”
“仙人与仙人亦有差距。”
“您是仙人中的强者？！”
“不算弱，以后你便会知。”
易宁笑着解释，同时又道，“你也别那么激动，之前那人也没说错，除开你这双眼睛，身躯其他方面的资质确实一般，但可以挽救一二。”
徐霞客兴奋得握紧拳头，只是片刻后他又冷静下来，严肃问道：
“无功不受禄，仙师为何如此待我？”
“和你做个交易。”
“您说，但若是违背良心之事，还请仙师恕在下拒绝！”
“哈哈哈，坚心更守，不错。”
易宁轻笑一声，拿出一壶药酒，“分享下酿造心得如何？”
“凡间之物，仙师能看上眼？”
徐霞客不可置信，但见易宁认真点头后，他果断同意，“这有何难！小子卧室里就有许多酿造手抄，这就可以给您拿来。”
这位终于见到修仙曙光的小伙子立刻起身，一溜烟冲入卧室里，不一会儿就急匆匆抱出几捆竹简。
他脸上演绎着希望与憧憬，易宁轻声自语：“这才对嘛，年轻人的世界就该是怒马鲜衣，肩上挑着草长莺飞。”
徐霞客跑到近前：“仙师，您看看，如有不清楚的我可以解释。”
易宁说道：“要不我们先实操酿制一遍？”
徐霞客犯了难：“这可能不行了。”
接着他将村中井水枯竭之事说上一遍，既然自己最大的秘密都被别人发现，他也没去隐瞒井水奇异之处。
易宁向村里枯井望上一眼，点头说道：“石有灵脉，水有灵泉，村里原本应该是有个泉眼，被人以水法神通改了方位。”
一番言论，除开井水本身是何外，其他方面简直和徐霞客猜想如出一辙！
只是，他一想到那位河神的存在，想到那巍峨宫阙，又生起一股无力感。
至于请身前仙师出手与河神正面交锋，先不说仙师打不打得赢，就算能赢徐霞客也没那脸面去求。
也是此时，
他视线中，有一块蓝色物体飞来。
徐霞客下意识接住，握在掌心一看，却是个水蓝色的令牌。
令牌正面写着[妙]字，背面刻画着一片波涛。
“此乃一名神祇的信物，你持此物再去一次河神庙试试。”易宁给出办法。
“这样能成？”徐霞客仿若自问。
易宁即答：“不试试如何知道？”
“好！”徐霞客强压下心头情绪，整理下思路后，请求道，“能否容小子去补个觉，养足精神后，我立刻动身前往河神庙。”
“其实也不急，要不先尝试下修行？”
“在下希望先完成仙师所托，亲自酿造一遍药酒，您觉得有用后，再来谈修行之事。”
“可以，我等你。”
待易宁答应后，徐霞客又去与娘亲絮叨一番，嘱咐要礼敬客人后，这才回到卧室。
躺在床上，他实在有些辗转反侧，一下子经历太多，哪怕他自问是个很沉稳的人，也不由得胡思乱想，脑袋里像是有万只野兽奔腾。
“啪。”
直至离开院落的易宁打了个响指，徐霞客这才沉入梦乡之中。
咪咪从枝头跳下：“先生，你为什么不陪他一起去河神庙呢？”
“年轻人受些磨砺，见些世面总归是好事，我去意义就不一样了，他也得不到成长。”
易宁摸着小熊猫毛茸茸的脑袋，“你也一样，莫要和我一起后，就什么问题都事先想到先生在，先试试自己解决会更好。”
“好嘞！霸天大爷是时候重出江湖了！”
咪咪摩拳擦掌，旋即它又想到什么。
“先生，我听说，只是听说啊，那青铁河河神可不是个善茬，你那令牌是啥啊，管用吗？”
“一位老友的令牌，的确有可能不管用，这河神等阶也许还接触不到她。”
“那不是徐小子会有危险？”
“玉不琢不成器，我看到了他心中志向，可他如今心性不足以完成那宏伟志向，现在吃些小苦头，以后免得吃大苦头。”
“那先生，徐霞客不过是个凡人，万一遇到生命危险...”
“谁敢杀人，我便杀谁。”
杀字被易宁说得云淡风轻，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带着咪咪向山林里走去。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啊？”
“该你霸天大爷出马了。”
“我？”
“进山抓些野味，我那老友要是没沉睡的话，估摸着闻着味就找来馋嘴了，她啊，最爱野味，特别是你这种鲜嫩小妖。”
“先生你别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