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面色如常，接过盛满肉菜的木碗，见米饭上酱红大块的红烧肉，意外地问道：
“今日怎吃的这么好？”
牛马忙于咀嚼，含糊不清道：“金丹大典忙了一月，据说收获颇丰，拨了不少钱，说要给八部院改善伙食。”
吕梓不禁欢欣鼓舞，“看来师祖金丹在望，猛虎门宵小此时只怕是瑟瑟发抖了吧？”
闻言，李易若有所思。
猛虎门近来蠢蠢欲动，屡次挑衅丹鼎，就是看师祖大限将至，反复试探宗门底线。
若师祖凝成金丹，便是桃源唯一金丹，寿元增至三百载，镇压筑基修士如探囊取物，从此，丹鼎宗一家独大。
正所谓，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金丹修士，已跻身仙人之列！
李易夹了块油荤塞入口中，心中越发活络。
‘师祖凝丹有望，多半是仙丹的功劳！能助筑基修士突破瓶颈，助我修行岂非手拿把掐？’
心中这般想着，他忽觉阳光煞是亲热，腹中荤油养人，连刺骨寒风都变得凉爽宜人。
忽而想起仙丹是偷来的，顿时心中一凛，李易当时便冷静了下来，‘尽快把仙丹服下炼化，免得夜长梦多！’
三两口扒完饭，涮洗了碗筷，匆匆往卧房去。
“咦！师兄，不多吃几碗？今日饭菜管够！”牛马吃得满嘴饭粒，疑惑问道。
“吃饱喝足，加紧修炼！”抛下一句话，李易人已经消失在了拐角。
吕梓又端了碗饭菜回来，往牛马身旁一蹲，“师兄他一心向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唉！”
牛马叹了口气，道：“师兄资质上佳，心性更远超我等，都怪天妒英才，可惜了……”
说完，他又扒拉了两大口，以泄心头之愤。
……
北院，聚灵堂。
一座宽敞厅堂，地面铭刻复杂的法阵，丝丝灵气从周遭涌入，被富集在聚灵堂中。
此时四下无人，李易随手拎了块蒲团，在角落大瓷瓶后坐下，恰好处于视角盲区，除非走过瓷瓶，否则决计看不见他。
平日里，一些逃早课的弟子，便在此打盹，如今倒成了他的藏身之处。
他小心翼翼取出仙丹，在掌心中打量。
通体灿金，浑圆滑润，掂来毫无重量，却异常坚硬，掐不出半点痕迹。
与传闻中的仙丹，十分相似。
到这关头，李易反而冷静下来。
筑基修士吞服的仙丹，药性定然猛烈，若胡乱吞服，说不定爆体而亡。
修士修行，是为吞吸灵气，丹田是为容器，可若不足以容纳灵气，亦有可能撑破。
丹田乃修士之基，一旦破损，后果可想而知。
他轻舔了一口金丹。
初时味甜，继而极涩，仿佛吃了黄连。
与此同时，一股灵气涌入丹田。
不少，亦不多。
至此，李易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来，偷拿仙丹的时候，看见盒子敞开，其中十六个格子，放了十四枚仙丹。
看来，这仙丹走的是量产路线。
心中再无顾虑，李易将仙丹一口咽下。
怕苦，所以不嚼。
与此同时，一股蓬勃灵气在腹中散开。
……
半个时辰后。
聚灵堂中弟子渐多，低声交谈几句后，便各自找蒲团，开始修炼功法。
牛马和吕梓二人吃得肚子滚圆，因此来的晚，踏入聚灵堂之时，堂中已坐满了人。
目光落在聚灵堂正中，一个锦袍身影占据了黄金位置，是堂中灵气最盛之处，此人身上灵气波动，也是最盛。
见此，牛马叹了口气，“抢不到宝地，又只能吸收他们剩的灵气了。”
吕梓心态平和，往角落走，“赵衡炼气五层，在北院修为最高，你如何与他去争？”
“我若也二灵根，未必输他。”牛马嘟囔。
二人从人群中穿过，绕过一个大瓷瓶，看见瓷瓶后长舒气的少年，眼中顿时一亮。
“师兄，你怎的也来晚了？”牛马见李易也没抢到好位置，心中平和了不少，优哉游哉地在身侧盘膝打坐。
“嗯。”
李易随口一应，默默感受丹田中变化，大喜过望。
只见丹田中灵气翻了个倍，先前是一小摊，如今充盈了小半，约莫占丹田三分之一。
炼气四层！
他突破炼气三层也才半月，这半月来，他四处寻找续命之法，懈怠了每日的修行。
一枚仙丹，强行拔高两层修为？
想到这，他心中一紧。
有没有副作用？
一般来说，拔高修为的丹药，副作用都很强，轻则仙途断绝，重则一命呜呼。
他仔细检查了丹田一番。
却见消化不掉的药力，凝成一团青色光团。
探查后，发现是纯灵气不假。
至此，他放心将目光投向面板。
【姓名：李易】
【修为：炼气四层】
【寿元：一年一个月】
见此，李易再度长舒了一口气。
一年三个月，即便双倍消耗，还有半年光阴。
这命，算是续上了。
思量片刻后，他将剩下两枚仙丹藏好，留待药力消化大半，再行服用。
作为丹道弟子，李易深知胡乱服丹是大忌。
“咦！”
耳边传来吕梓惊异的声音，“师兄你突破了？”
“四层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继而一股神识扫来，一旁的牛马咧嘴一笑，“待师兄再进一步，便是北院第一修士。”
“低调。”李易淡然自若，继续修炼。
……
接下来几日，他每日炼化药力。
仙丹大典已毕，弟子们也不必每日抱着药钵，回到了各自原先的岗位。
凡丹鼎宗弟子，各分配一处产业，或坊市丹铺，或制药工坊，或山中的药田。
李易善经商，又是老弟子，在桃源县东坊百丹堂坐堂，摸摸脉象，开几道方子，活计轻，偶尔还能收几两塞进怀里的银子。
往日里，还常有猛虎门门人在门外吞火打拳，颇有示威之意，如今都销声匿迹了。
他也乐得清闲，巴望这般日子多持续一些。
第五日，他将余下的药力炼化的七七八八，破入炼气五层，丹田中的青色光团，只剩蚕丝般一缕，微不足道。
吕梓和牛马这两小子，受了他突破的刺激，不再贪睡，揉着黑眼圈，同他一道修行。
“倒也算一桩功德。”李易十分欣慰。
又几日，李易起了个大早，于聚灵堂坐下，正准备服下第二枚仙丹，忽听一阵骚动。
北院位于丹阁以北，聚灵堂则在北院最南，就在丹阁隔壁，能清楚听见丹阁的动静。
“噼啪”似是瓶罐打碎之声。
听此，李易只觉心中一紧。
难道是偷仙丹之事，被发现了？
此事虽有先例，是废去修为逐出宗门，但毕竟没影响师祖凝丹，应当会从轻发落？
也未必是仙丹之事，毕竟仙丹那么多，少了一两枚，师祖也未必记得。
心念接连转了好几弯，忽听女子尖叫响起。
“师祖……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