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惨烈现实

于谦还想说什么，但朱祁钰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他脱下了自己漂亮的精甲，然后递给了刘妙。

此次出征，朱祁钰并没有带亲身太监曹吉祥。

因为实际上朱祁钰知道，曹吉祥本来就是石亨的人，皇后身边的刘妙，则就成了他最信任的人。

而这刘妙生的倒也有几分魁梧，只比朱祁钰矮那么一点点，穿上这盔甲，倒也能代替朱祁钰坐镇龙辇之中。

临走前，朱祁钰再次交代于谦，道：“切记，一定时刻安排人在部队周边巡查，不能让任何人逃离，以防止有人与外界密谋！”

“是！”

于谦应了一声，随后便看着一身素衣的朱祁钰走出了寝殿。

“马指挥使，皇上一共带了多少人？”

于谦眼神依旧望着朱祁钰离开的方向问道。

“皇上说人多了目标太大，算上程护卫，一共带了七骑，皆是锦衣卫中的精锐！”

“七人？”

于谦一皱眉，质问道：“这你也让他走？”

马顺叹了口气，道：“于大人说笑了，皇上登基这么久了，试问于大人可曾有一次劝成过皇上？”

作为朱祁钰贴身的人，马顺早已摸透了朱祁钰的性格。

他说怎么着，那就怎么着，劝了没有他还嫌你啰嗦。

但话说回来，虽然每一次朱祁钰都不听劝，却依然不影响朱祁钰已经渐渐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神！

于谦被马顺顶的倒也是说不出话来，但随后，于谦再次问道：“我记得马指挥使是太上皇一手提拔上来的？”

说实话，于谦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朱祁钰始终没有换掉马顺。

马顺一笑，道：“自然！”

“但请于大人放心，我不会背叛正统皇帝！”

“更不会背叛景泰皇帝！”

“此刻的我，效忠的是大明皇室！”

最开始，朱祁钰是用朱祁镇的令牌让马顺效忠的，马顺还以为朱祁镇会有什么计划，但现在看来，好像没有。

虽然如此，但这一年来景泰帝的所做作为他全都看在眼里。

在朝堂上，他做的一直都是曾经正统帝想做，却没有做成过的事儿。

而对于朱祁镇，实际上景泰帝从始至终都没有刻意针对朱祁镇做什么，跟孙太后的矛盾，也都是孙太后自找的。

早年间朱祁镇在位的时候，跟孙太后的矛盾也不小。

烧死周贵妃的那把火，更是他放的，因为周贵妃的确该死！并且朱祁镇也不喜欢周贵妃。

朱祁镇在后宫里，只在意钱皇后，但朱祁钰始终没有动过钱皇后一下。

甚至，朱祁钰还几次三番让汪皇后好好照顾他这个嫂子，这才让钱皇后几次避免了周贵妃的欺辱。

最重要的是，朱祁钰虽然没有把朱祁镇接回来的打算，但好像从来想要废掉朱见深的太子位。

在烧死周贵妃的时候，朱祁钰特意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太子，将太子交给贤良的钱皇后抚养。

有的时候，他也不明白朱祁钰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朱祁钰的上位，并不是他和朱祁镇商量好的，那朱祁钰怎么会这么信任他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还能信任他到如此地步！

但不可否认的是，景泰帝的人格魅力真的很强！

能力也很强，马顺很愿意为他效忠，最起码，在朱祁钰没有对朱祁镇下手之前，他没有任何犹豫，十分愿意！

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

于此同时，朱祁钰已经跨上了战马。

虽然在现代没有骑过什么马，但原本的朱祁钰可是一个骑射的好手。

所以驾驭马对他而言没有任何难度。

月光下，朱祁钰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抽着马鞭，骏马载着他不断向大同方向飞驰，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以及……

“六弟，你胆子也确实太大了点。”

“这七个人就你领出来就敢离营？那马顺到底怎么想的，你确定了吗？”

李世民皱眉问道。

在他们看来，朱祁钰掌握着聊天群里的现代科技，独自出营的确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带着马顺安排的人，其实就有瑕疵。

风声虽大，但虚空屏幕里的对话就像是在朱祁钰耳边响起一般，他听的很清楚。

同时，他说话也不用太大声，即便有噪音群里诸位帝王也听的清楚。

“还需要怎么确定？”

“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他有一点反心我早就弄死他了！”

朱祁钰说道，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打算找个机会换掉马顺的。

但等到他有能力换掉马顺的时候，他又不那么想了，因为马顺用的很顺手，对于他的命令，即便很多时候有些离谱，马顺始终没有半分迟疑。

并且，他既然打算还要将这江山还给朱祁镇，当然要留下一个见证了整个过程的人。

这不仅仅是给朱祁镇一个解释。

这个解释，就是他给亲近自己的人留的一种保护。

这一点，嬴政就看的很明白。

“六弟是在给他自己的心腹提早留了一条后路。”

“毕竟六弟不能长待与大明。”

“六弟，你的做事儿风格，朕很喜欢！”

“做的没错！”

朱祁钰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道：“知我者，大哥也！”

嬴政说罢，朱棣也随之说道：“还得感谢六弟，为满四哥一愿只身出营！”

“六弟，好胆色！”

正如朱棣所说，虽然让朱祁钰微服巡边不是朱棣提的，朱棣只说了边关军政一定会对损失有所隐瞒，他很想知道这帮乱臣贼子会隐瞒到什么地步。

而朱祁钰便决定了微服巡边。

“无妨，我更想看一看！”

说罢，朱祁钰便继续驰骋快马，奔向大同。

天镇县距离长城仅有三十余里，在大同和宣府的中央，所以距离并不算远。

但这一路，却让朱祁钰触目惊心。

“这些村落竟然都被屠了！”

朱棣看着呲目欲裂！

因为朱祁钰一路走来，路过了十几个村落，皆是没有一个活人。

“吁！”

朱祁钰拉停了战马，停在了一个还着火的村落当中。

“还有活人吗？”

朱祁钰问道。

“李哥，没有！”

“没有！”

出门在外，朱祁钰选择用自己的本名，李长健。

此刻的他就站在一处燃烧着的房子前，在他的左面，是一个被扒光了衣物的女人就那么躺在路上。

在这女人的身边，还围着一个背着柴框的男人。

男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他们瞪着眼，看得出来死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也可想而知，那帮混蛋就在路上糟蹋着人家的妻女母亲！

朱祁钰脱下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已亡妇女的身上。

他很内疚，因为这是他能为这个臣民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帮混蛋！”

程处默咬着牙，冷声道：“畜生！”

“大明朝也没有几个好人！”

“光是咱们见到的这些死亡人数，应该已经超过了他们上报的！”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恐怕也只有皇帝的宠臣程处默敢在吐槽的时候把大明王朝也捎带上。

但朱祁钰并没有生气，因为程处默说的对。

“继续向前！”

朱祁钰翻身一跃，跨上了战马。

单从这些村落的状况来看，这里应该并没有发生过战斗。

是一场都没有！

可偏偏，大同这些日子报上来了不少损失，到现在，他甚至都怀疑，大同当地的军政，到底有没有派兵出来拯救这些苦命的百姓！

如果没有！

朱祁钰希望这一次，能让他们全部死在战场上！

但让朱祁钰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便他已经对眼下的情况足够愤怒！

可现实，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