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名单

马尔神父买走了康坦给不知名女头的画像。是因为他知道那个女人是来自于秩序教会么？

他是单纯地想要调查，还是说他也是同流合污的一员？

“秩序教会没一个好东西。”

无论如何不能这么快暴露自己！

康坦松开弗雷明。

弗雷明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康坦的用意。

康坦一脚把他踹出了床底，「高山」快速地刺进弗雷明的胸膛，弗雷明疼得哀嚎了一声，康坦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剑已经划过了弗雷明的喉咙，让他无法再出声。紧接着，康坦抓起床底的硬物砸碎卧室的窗户，作出有人跃窗逃跑的假象。

“啊！”

弗雷明嘶吼着捂着自己的喉咙，跌跌撞撞地倒在窗边，直到马尔神父匆忙地闯进卧室，那双手才无力地垂下，头偏向一方，眼神恰好可以看到床底下的康坦，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痛苦。

康坦握紧剑，听着外面的声音。

“弗雷明？”马尔神父的声音醇厚。

马尔神父带着一丝不安地看着已经彻底死亡的弗雷明，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看向窗外。

“已经逃了吗？”马尔神父喃喃自语。

在窗前停留了片刻，马尔神父踱步，看到被挪开的书桌以及被打开的地板盖子，掀开长袍快步离开。

康坦松了一口气，等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才从床下缓缓地爬出来。

他蹲下来轻轻合上弗雷明的眼睛，脸上漠无表情，把从弗雷明手上抢到的名单塞进内衬后，从窗口离开了这个卧室。

切西诺街上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切西诺街审判局的骑士们正在赶往康坦身后的切西诺街22号，麦尔的家。马尔神父也骑着马跟在骑士们后面。

马尔神父微微地侧头，他浑浊的灰蓝色瞳孔鹰隼般扫过街道。

按说他们这么快速地移动，马尔神父没有道理注意到康坦，但是那一瞬间，康坦也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刻，错身而过。

康坦心里微微一动，淡然地收回视线继续走路。

他不知道那一刻马尔神父是不是注意了他，但心里的预警告诉他再停留下去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更加快步到和布兰奇约好的汇合地点。

君纳河边，布兰奇靠在墙壁上，今天他没有穿配铁甲，而是穿了一身不显眼的衣服。君纳河旁到处都是审判局的便衣骑士们巡逻，每隔十几米就是一个，他们已经这样巡视了几个小时之久，没有作出任何行动。

“你身上有血腥味。”布兰奇皱着眉向默默走到身边的康坦说。

“你对马尔神父了解吗？”康坦主动地提问。

“马尔神父？”布兰奇说起这个名字时，抚摸着腰间铁剑的剑柄。

“你认识？”康坦语气里有一丝不安。

“那天去歌尔家，是他拦着我们不让进，最后是霍斯大人来了才放我们进蔷薇大道。”

康坦沉思着点点头，“方便问一下秩序教会的内部结构吗？”

“如果你问整个佛郎机帝国的秩序教会的话，那就是教皇负责整个秩序主教，总主教负责领导多个教区，每个主教负责一个特定的教区，像极北城就是这样特定的教区，下面会设立三个副主教协助主教的工作，神父负责极北城内部的各个片区，再就是最普通的教士们。”布兰奇说，“也会有部分执事职位，不过现在执事很少了，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审判局来代行。”

“马尔神父是负责东区的秩序教会，整个东区只有他一个神父吗？”

“当然不是，神父之间也会有不同，东区那边比较不同，马尔神父负责整个东区的秩序教会，他下面还会一些分区域的神父，这一点倒是和西区不太一样，西区只有分区域的神父。”

康坦点点头。

难怪之前圣女说她并不能完全管理东区的秩序教会，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在贫困的东区，马尔神父恐怕就是一手遮天的地头蛇，就是不清楚他和主教基诺之间的关系。

康坦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吗？”

“可以啊。”布兰奇刚想随口说，却忽然发现康坦牢牢地盯着自己，黑眸里带着浓浓的询问。

布兰奇愣了一下，心里一紧，压低声音，“你刚才去哪了？你身上的血腥味不会是……马尔神父？”

“不是。”康坦摇摇头，“每年东区西区总会莫名地死掉无数人，明明表面上极北城越来越好了，但黑市里交易的人口一直都是那么多。布兰奇，你说到底是谁在做这些交易呢？”

布兰奇哑口无言，沉默一会，“康坦你说，我向秩序之神发誓，你可以完全信赖我。”

“我这里有一本名单，里面写满了做过类似交易的人。”康坦取出厚厚的笔记本，“是我通过之前的关系搞到的。”

布兰奇面露疑惑地接过笔记本，缓缓摊开笔记本，一一扫过上面记载的名字。

这本笔记写的很清晰，除去金额和交易对象以外，甚至连时间和具体的交易事项都记录了。很明显，麦尔写这本笔记的目的就是为了自保，或者在实在保不住自己时自爆，这份名单上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的是极北城内的显贵，甚至不乏布兰奇认识的教会内部人员。

布兰奇越看越悚然，直到他翻到最近的日期，看到上面记录的“马尔神父”的名字，他彻底陷入了沉默。

马尔神父一旦牵扯进这些案子是很复杂的。整个审判局的问题是，老审判长才逝去，新的审判长上位，因此唤醒了霍斯作辅佐，能在秩序教会讲上话的人就只霍斯一个而已。

马尔神父不是简单的一个人，他背后代表的是整个东区的秩序教会，甚至还隐隐有基诺的影子。

“这份名单……要交给霍斯大人。”布兰奇幽幽地说。

康坦沉默了一瞬，“我觉得我可能被马尔神父发现了。”

“什么时候？”布兰奇警觉地问。

“我反杀了持有这个名单的人，逃跑的时候马尔神父正好也来了，我和他对视了一眼。”

“马尔神父……”布兰奇重复了这个名字，“蔷薇大道已经禁止我们审判局的人进入长达一周了……”

这时他们背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穿着便衣的人大步走近。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在自己的位置呆着？”布兰奇问。

“我们的人看见秩序教会的人来了。”

布兰奇和康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