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门在外全靠赞助

畏畏缩缩、欲说还休的阿菊。

就像一个刚新婚不久,想学着婆婆那么凶狠、想学着好好管理自己的男人,却又学不来的受气小媳妇。

在她前面。

是个有点二五不着调、看起来聪明,但智商明显不多的周小卫。

这对青年男女,完美诠释了一对山沟沟里居住的、没怎么出过远门的新婚小两口的形象。

再加上设赌局那几个小混混。

眼看着周小卫手里,紧紧攥着的10来块钱...他们哪能忍心放过这只肥羊?

天欲授之而不取...那是要遭雷劈的!

等周小卫挤进去。

此时正有一位骗子,将手上的软尺,不停的在那两支铅笔上套来套去。

下手速度并不快。

以至于大多数参与其中的乘客,都能看得清骗子手中的软尺,到底套在哪支铅笔上?

个个都觉得自己非常肯定、笃定,而且一定、必定猜对了!

周小卫不看铅笔。

他只看那些参与下注的乘客,到底哪边下的多?

如果下红色铅笔的赌注,假如是5块;而赌蓝色铅笔的只有1块、1块5毛钱的话。

那么,周小卫就会朝着蓝色铅笔,下下一块钱...

赢上两三次。

周小卫铁定又会朝着明显必输的那边,下上5毛钱的赌注,稍微输上一回半回的。

如此反复。

结果半小时之后,那两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人,他俩各自已经输了30几块钱。

此时正满脸不服气,还想加大赌注回本之际?

“砰砰砰——”

售票员及时开口替他们止损,这倒不是售票员好心,而是他也不想把事情整得太绝!

否则的话。

那两位输红了眼的干部,只怕回到县城,等他们回过神来之后会来找售票员的麻烦,“同志们上车了,上车了啊,车马上就出发了!”

“唉...”

干部模样的中年人,万般懊恼地叹口气,“妈的!老子就不信了,总是压不中!”

“再来5块钱的...别介,开局开局,这最后一把了,不管输赢老子都走!”

结果...结果这5块钱,不出意外的,肯定又拿去孝敬那些骗子了!

等到心疼不已,却又万般无奈的那两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上了车。

车上的众人还在那里议论纷纷:说这家店到底有多黑,说他们的肉是臭的,鱼是死的!

刚才一个个在店里还像只小绵羊,如今上了车,却又变的义愤填膺,叱咤风云起来!

一个个恨不得挺身而出,要把那黑店给砸了是一般...

路边店很黑,吃了亏的众人也就是只能耍耍嘴皮、发发火。

但其实让大家更好奇的是:那些江湖骗子,到底是咋搞的鬼?

“没捣鬼,我算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胳膊窝夹着公文包的中年干部,哪会承认对方捣了鬼!

如果对方使坏、动了手脚,自个却没看出来?

那不证明他自个儿的智商堪忧吗?

当干部的人,缺的是这点钱吗...人家要的是脸面!

既然输了钱的人,他自个儿都不承认那些骗子动了手脚,班车上其他乘客自然也就没理由找事,更不会去自找不痛快。

车里一时无话。

只有阿菊压低声音,把嘴唇凑到周小卫的耳边低语,“周大哥,你刚才好像赢了不少钱?”

“没多少。”

周小卫淡淡一笑,“我出门的时候,身上总共只有17块钱,买车票花了8块5。

剩下的钱,也就勉强只够回来的路费。

所以这一路上吃饭的开销,就得靠江湖上的这些朋友赞助,要不然的话,我还不得饿死?”

阿菊好奇:“周大哥你可真厉害!刚才赢了多少?”

周小卫回道,“我这不是赢,这是江湖朋友赞助的。总共也就7、8块钱吧...我也不贪心,贪心只怕要挨菜刀!”

阿菊不可思议的睁大眼,“那你是咋弄的?我看你偶尔也会输啊,站在你身边我都没察觉,周大哥,你居然不知不觉就赢了这么多!”

“或许是运气好吧。”

周小卫淡淡一笑,随后闭上眼便不再和阿菊说这东西了。

——阿菊,那是一位,如若深谷幽兰一般的干净人儿。

对于社会上那些阴暗的东西,周小卫并不想跟她说的太多...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芳草地,都有一块不想被污染的地方。

前世经历过社会太多毒打的周小卫,就很刻意的、想维护着这片纯洁之地。

而对于刚才在院子里,那些江湖骗子们的手法?

整辆车上,恐怕只有周小卫才是门清。

猜瓜子单双的?

其中有一粒瓜子是空的,里面有铁屑,而骗子手上有块磁铁。

所以无论开单开双,都操控在骗子手上。

至于说套铅笔?

这个也很简单。

——红色蓝色铅笔,其实不存在套的准不准,甚至根本就不在于套在哪支铅笔上!

真正的关键在于:

设局的骗子们,他们解开软尺的手法...双叠起来的软尺,分内外两层。

骗子在解开软尺的时候,是先动里面那头、还是先动外面那头?

其结果,就会截然相反!

而骗子们行骗自然是为了钱,哪边下的赌注多,骗子们就会让哪边输。

吃大赔小,才有的赚不是?

而周小卫一会儿赢、一会儿输的,其实就是故意在搅乱视线。

——在骗子眼皮子底下,想骗骗子的钱?

不玩的高明点、隐蔽些,那可真会招来菜刀的!!

所以只赚到了7、8块钱的周小卫见好就收,够自己路上的吃喝就行了。

绝不贪恋太多。

等到班车重新驶上国道,吭哧吭哧直到天黑透了,才终于驶入蓉城汽车北站。

到了地头,天色已晚。

前来投奔亲戚,想让亲戚出头替她向五里铺缫丝厂打招呼、想进厂上班的阿菊。

她其实手头上,也就只有一封信。

也就只知道个大概的地址。

可在这么大的省城,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望着那些高楼大厦,直蒙圈。

熙熙攘攘、密密麻麻的自行车车流,能让阿菊看着都肝儿颤!

哪还能找得到地方??

从茫然无措的阿菊手中拿过信封,“你亲戚住在九眼桥?”

那地方?

上一世也曾在蓉城打过工的周小卫,也知道蓉城的大致布局。

说实话,离汽车北站其实还有点远。

尤其是这个点儿了,公交车已经停发,要是打个‘偏三轮’过去的话,周小卫问了一下,人家开价得3块钱。

3块钱,实在是太贵了!

坐公交车才2毛。

即便在附近找个招待所住一下,那也才5、6毛钱,包括吃顿晚饭,大概1块钱就能解决。

考虑到现在农科所估计也下班了,周小卫也只能明天再想办法。

“那咋办呢?”

出门在外,六神无主的阿菊显然已经把周小卫当成了主心骨。

“实在不行,先找个小招待所住下吧!”

周小卫拉起阿菊就走,这小姑娘还忐忑不安的问,“周大哥,这附近我看到处都是招待所,为啥不在这里住呢?”

“在火车站,还有汽车站附近找住宿?”

周小卫满是诧异的瞪大眼,“这附近除了大酒店...别说我们住不住得起?没有干部、外宾身份,恐怕我们进都进不去!

除此之外,哪能有什么好地方?

那些巷子里的小招待所,10个有9个都不正经...你也不怕被人挖坑、被人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