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急转之下

那四个匪徒无疑已经趁我神游太虚的时候,把我全身都搜刮过一遍了。虽然倒在地上,被双手双脚并拢绑着,我还是能看到他们,在月光与星光下,正在清点此次的丰厚收获。

一百多发子弹,几十块转能电池,我的外套和牛仔裤(妈的…),当然,还有那把黄金M1911!丫的全被他们摊放在地上,四个人脸上都难掩喜悦的神情。

冷静,霸帅,这种时候,你尤其要冷静。我安抚自己,深吸了两口气先。

仔细观察一下…这四个人肯定都不是罗塞塔,此乃不幸中的万幸。但他们也不是一般的拾荒者,武装程度…比开拓者商站里的那些「联合会」的人,感觉还要好一些。

我看到了他们肩上背着或横放在膝头的枪械…两把突击步枪,AR-15,M4卡宾…一把微冲UMP9…还有一把M1897霰弹,配置真特马齐全,很明显,这是一支是被组织过的小队,而非路上随便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我还注意到,他们每人都有一个鸟头形状的带羽毛面具,看着就像是中世纪医生戴的那种鸟嘴面罩,有的人戴在脸上,有的则摘下来挂在身旁。

这算啥?某个匪帮的专属标识物?嗯…倒是顺理成章。

此外,这些人也是驾驶着交通工具过来的。三辆摩托,其中一辆是边三轮,就停靠在一旁。这些车的造型都非常狂野,也和他们的鸟头面具一样,装饰着许多残破脏兮兮的羽毛,昏暗的夜光下,还可以看到车辆表面涂的许多画功欠佳的涂鸦。

和那些人隔着有几步远,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这也没甚要紧的…

无非也就是商量,要予我吃馄饨还是板刀面的问题。

“误会啊!兄弟们!”我高声叫唤。还好嘴巴没给他们塞起来。“——多可怕的误会!”

我已经盘算清楚了。要是自认是个荒野里的拾荒者,或者普通旅客啥的,这些匪徒肯定不会心慈手软(我可不指望用段编造的生平故事让这几个人感动地给我松绑),要么一刀割喉,要么一枪爆头,等会就这样处理掉我,然后扬长而去。

当然啰,我,不死之身,无论是被割还是被爆,都奈何不了我。

但我怕他们“扬长而去”——带着我的子弹,物资,还有黄金M1911!这些家伙要是继续把我绑着(杀不杀反倒是小事),自己一脚油门遁入了荒野,我丫上哪找他们去?!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让他们给我松绑的。之后,我发挥的空间就很大了…

那四个人听到呼喊声,暂时放下了重要的的分赃事宜,起身都围了过来。

嘿,凑近了瞧,这一个个的面相,说凶神恶煞都太抬举他们了。

我竭力装出礼貌但很有背景的样子。为啥末世里幸存者都很难活下去,却总有那么多身强体壮,武备精良的匪徒呢?

四个人将我团团围住,但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我是联合会的侦察兵!你们可以叫我约翰…约翰·摩根!”我将话语注满底气。“受罗塞塔的邀请,上司派我来此,调查前几天发生在此地的运输车遇袭事故!结果,我刚刚受到了一些奇怪的异常影响,似乎是昏迷了…”

同时搬出联合会与罗塞塔,让两个组织一起为我撑腰,这应该,能让几个匪徒感到有所忌惮吧?何况我说的至少八分算事实:罗塞塔确实邀请我提供协助,调查这里的运输车意外,而我自称是联合会的外围人员,也不能算过分。

四个大汉互相对视了一眼。见鬼。为毛我有了不妙的预感?

“罗塞塔?那些高价贩卖科技物件,自以为是的狗杂种?”一个匪徒恶狠狠地说道,四人凑太近了,我一时没辨出是哪位爷开的尊口。

“联合会?他刚才有提到,自己是联合会的人?”另一个匪徒高声叫嚷着,向身旁的同伴们二次确认。

我没敢吱声。

感觉不对劲的时候,还继续莽上去,只会让结果变得更糟。

果然。其他人都沉默着,而那个提问的匪徒见没人搭理自己,旋即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天杀的联合会!伤了我们多少人?老子生剥了你们的皮都不解恨!”他恶狠狠地盯着我。“竟然还有这样蠢货,会落到我们手里?!”只能说,还好他刚才不是啐我脸上。

穿越后的第一要务,应是迅速搞清当地各个派系势力之间的关系。如果有下次,或者遇到我之后的穿越者,我一定要把这教训说与众人听。

但现在……

我只能豁出去了。

“其实,我的真正身份是一名「蜉蝣」。”我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显得冷酷,无情…如同下一秒我就可以挣断束缚我手脚的粗麻绳,将眼前的这几只蝼蚁轻松捏碎。

“联合会的侦察兵?呵呵…那不过是我掩饰用的假身份,”我继续一本正经地信口开河,“同样的,与罗塞塔的合作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我真正的目的,是调查前几天袭击这辆运输车的某个异常物…它极其危险,只有我才能将其收容掉。”

我用视野的余光扫视四周。好像…起作用啦。几个匪徒脸上多了些震惊与茫然的神色。虽然我自己也不确定后续该怎么办(我还在盘算!),但至少,先稳住他们再说…或者说,就算情势走向了失控,也要是我期望的那种“失控”才好。

可以让这些匪徒怕我,敬我,主动帮我解开绳索…这当然是最完美的咯。但如果达不到这结果,也得让他们在狂怒/战栗/恐惧中破坏我身上的绳索,比如,试图把我烧死?绳索会先被烧断,问题也就解决了,不然,把我大卸八块也成啊,只要别切得太碎…

最怕的,就是活埋了我。这想想都太恐怖了。

“蜉蝣…”其中一个匪徒摸着自己脑袋,好像在努力回想什么。

“之前罗塞塔那些人,是不是来帮里贴过一个公告?关于蜉蝣的什么事?”他的同伴提醒道,接上了思绪。

嗯?我一时有些讶异。

“噢,对,那张公告…我还随身带着哩!”第三个匪徒喊叫出声,然后低头往自己身侧的挎包里开始翻找。“本来打算下次上厕所时用的——看,就这个!”

第四个匪徒将那张皱皱折折的纸夺了过去。“我识字。以前在黑原镇里念过几本书。”他的理由很有说服力,我看到其他几个匪徒都安静下来,静待结论。

我努力翘起头颅也想看清楚,但很不幸,这不可能。但愿是好事…但愿…

看公告的匪徒抬起了头。

“上面写了啥?”有同伴问他道。

“罗塞塔发布的悬赏令,带一个蜉蝣过去就给100转能电池。”他看向我,笑啦,那笑容…真尼玛邪恶。“死的活的,都算。”

墨菲定律诚不欺我啊。绕了一大圈,还是丫最坏的结果!

我暴躁地跳起身,撞向离我最近的那个匪徒。并不期待这行动能多有成效,我被绑得实在是很结实,整个身体只有腰部与膝盖能使上劲,而当我躺倒于地面上时,这两关节使不出多少弹跳力。

结果嘛,我只是勉强竖立了起来,然后再次倒下,贴靠在了那个匪徒的胸上。

毫无杀伤力。我闻着那匪徒的汗臭味…他的油脂和污垢都擦了我一脸。不但令人沮丧,还有些尴尬。

“嘿,看呐!这傻屌竟然还能跳起来!”周围的匪徒都在放肆地大笑。

“「蜉蝣」都是超越者,这点应该是真的。”一个相对较收敛的声音说,“必须得小心,以防他在被我们送去罗塞塔的哨站前,搞出点幺蛾子来。”

“再给他绑绑结实呗,这么贵重的货物,麻绳就别节省啦。”另一个匪徒建议。

“不,这还不够。”又有个匪徒接口道,“——快,把他拉过来,放到那块废钢板上!”

这个匪徒的话无疑有一些权威。我立刻被其他人擎住,然后粗暴地拉扯着,再次拽到了地上——不对,冰冷的金属触感,是那匪徒说的废钢板,应该是那辆破损罗塞塔运输车,身上的某块车皮或钣金。

你们要干什么?喂,喂!等会——

我看到一个匪徒抡起了他背后的什么东西。斧头?对,锯齿刃的斧头。

面对已然注定的命运,突然淡定了下来。

这玩意狂野的造型,倒是和你们这些人的粗俗外表,很相配。我不禁开始吐槽。

我被绑住的双手被猛地拉起,紧贴在被当作临时砧板的钢铁上。

你们是把我当成了詹姆·兰尼斯特吗?

斧头落下。两只手掌从腕部分离,疼痛让我失控地尖叫——

不,是尖笑!!

你们才是傻屌。

趁着匪徒们懵逼了的时刻,我用血淋淋的,却恢复了自由的腕部,猛击断离的手掌!

引爆了星尘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