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时间回溯不是万能的

深渊世界·格莱斯顿连同那片不久前突然出现将其包裹的虚空风暴一起,被那道来自阿特拉斯之矛的攻击轰成了虚空中的无数尘埃。

曾经在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同样被这毁灭世界的一击彻底抹去。

然而就像一句古代特里亚谚语所说的那样——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对于一位执掌着“时间”碎片,并且一直宅在自己的无尽回廊中偷窥(划掉)……观察着深渊中无数世界的深渊大君来说,即便是已经彻底被毁灭的世界,世界观察者也能从时间的长河中找到对方留下的痕迹……

虚空中,身披灰色破旧斗篷的身影漂浮在世界毁灭后留下的尘埃中央,斗篷上不断有象征着时间领域至高力量的玄妙符文快速闪动。

而随着符文的生灭,无数光点自这片尘埃中浮现,就像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一条条由无数萤火虫汇成的河流般浩浩荡荡地流向位于最中央的世界观察者。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段曾经发生在格莱斯顿的时间,也就是所谓的时间碎片。

虽然格莱斯顿在阿特拉斯之矛的轰击下彻底毁灭,导致丢失部分信息,但如此多的时间碎片已经足够世界观察者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拼凑出个大概。

“喂!好了没啊?都折腾半天了,你这个整天就知道躲在自己家里偷窥别人的死宅到底行不行啊?”

尽管世界观察者正全力吸收那些不断向祂涌来的碎片,努力寻找着与那位神秘新晋大君有关的线索,但显然已经有些人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生命女王·薇,这位素来以友善、好相处而著称的深渊大君此时正环抱着双臂,一脸不耐烦地用神念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除了以绿发少女形象现身的生命女王外,这片虚空四周还存在着数个同级别的庞大意志。

这些平日里相互敌视,甚至不死不休的深渊大君们此时均默契地放下彼此间的争执,各据一方,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放在了正努力从无数时间碎片中还原出事件真相的世界观察者身上。

相较于彼此之间的宿怨,显然搞清楚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同类究竟是何方神圣才更加重要。

毕竟这还是祂们第一次遇到一位毫无征兆就突然加冕的深渊大君,在此之前,每一位掌握了“支柱”的高阶深渊主宰通常在加冕前就已经是名震一方的存在。

而诸位大君真正关心的,还是那位新晋同伴所掌握“支柱”的情报。

毕竟在同领域支柱碎片相互之间可以通过吞噬同化来增强己身力量的大背景下,这位新晋大君所掌握的“支柱”直接决定了祂与其他大君间的关系——

究竟是可以拉拢的潜在盟友?

还是不死不休,绝无可能和平共处的死敌?

只不过并非所有的深渊大君在面对眼前的宿敌时,都有足够的耐心和智慧强压住自己的怒火和战意,以等待关于潜在敌人的情报。

作为执掌“毁灭”支柱的灾劫之主,显然无法克制毁灭本能所带来的影响。

当距离抓住那个令它感到极度不安的威胁仅有咫尺之遥,对方寄身的世界却突然被一发来自深渊的高能打击给彻底摧毁,连带着与对方有关的一切线索都几乎被彻底抹消……

这样的挫折显然超出本就时刻处于愤怒和毁灭欲望中的灾劫之主的承受极限。

于是,祂进入了暴走状态,发癫一般开始对周围所有的深渊大君们展开了无差别攻击。

好巧不巧的是,其他深渊大君也同样憋着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然后灾劫之主就遭到了深渊大君们正义的群殴。

最终这条由灾劫之主所化,眼中藏着无尽怒火与毁灭,动一动就能撼动整个世界的毁灭之龙,变成了被生命女王用无瑕玉足踩在脚下,一只仿佛刚接受完潘家园全套服务的死狗。

“呼……终于找到了……”

就在诸位深渊大君的耐心槽逼近耗尽,寻思着要不要再把灾劫之主拉起来揍一顿排解烦躁之际(毕竟刚刚打得确实还挺爽的),世界观察者终于完成了对时间碎片的整理,并找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新晋大君的情报被某种力量遮掩了,即便是我也无法从时间碎片中找到任何与它直接相关的信息。我敢肯定是人类中的那位‘命运’出手做的,他替那位‘暴君’进行了隐瞒。”

“遮掩一位深渊大君的命运轨迹……”黄昏之王平静地用意识传递着自己的意见,“即便掌握了‘命运’也很难做到,并且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的确如此。”

世界观察者肯定了对方的观点,并接着说道:“所以我怀疑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另一半‘命运’终于现身并与原本的那位‘命运’联手做了这一切,而且我可以肯定那一半‘命运’同样是人类。”

“的确如此……那些人类虽然能掌握支柱并获得部分至高的权柄,但只是窃取深渊力量的他们,终究无法真正获得深渊的认可……”

黄昏之王继续说道:“但也正因为无法获得深渊的真正认可,所以掌握同领域支柱的人类相互之间不用像我们一样彼此猎杀……”

“一位‘命运’被人类掌握就已经能让我们头疼无比,若是两位‘命运’全落在人类手里,事情的发展恐怕会彻底失控。”

另一位深渊大君补充道:“恐怕我们真的要考虑暂时放下彼此间的矛盾,先联手处理掉那些躲在现世的人类,我们已经纵容他们太久了。”

“啧,消灭现世人类的事情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搞清楚那个新晋同类到底是什么来头。”

作为执掌“生命”的生命女王,薇十分厌恶那些大肆屠戮生灵的举动,再加上薇本身就对与它们这些深渊生命完全不同的人类十分好奇,所以祂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带回到了正事上。

“生命女王!你对那些人类太过于偏袒了!”那位深渊大君愤怒地斥责道。

绿发赤足的美丽少女十分不屑轻轻“啧”了一声,双手叉腰,扬起下巴,表情十分欠揍地挑衅道:“嘿!我就偏袒了怎么着?不服咱俩打一架啊!来啊,谁赢听谁的。”

就连她脑袋上的青蛙发箍都高高举起一双前肢,比划了两个中指……

面对生命女王近乎羞辱般的挑衅,那位深渊大君看了看被对方踩在脚下,遍体鳞伤,失去行动能力只能哼哼唧唧的灾劫之主,回想起这个素来以和善、好相处而闻名深渊的家伙之前下手时有多狠、多黑,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没办法。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行了,祂们都没意见了,死宅你接着说吧。”说话间,生命女王重新将目光投向世界观察者。

“虽然我没有找到与那位‘暴君’直接相关的情报,可既然毁灭这个位面世界的攻击来自人类归渊教派的强大武器,而归渊教派现在受那个疯子的控制,所以‘暴君’肯定和归渊教派有着莫大的恩怨,于是我顺着这个方向进行了寻找,最终真的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线索。”

世界观察者一指点出,一段段被拼凑起来的画面被送达到了在场的诸位深渊大君处。

嗯,祂甚至没忘了灾劫之主。

“归渊教派不久前遗失了一件很重要的宝物,这件宝物重要到疯神子为了它不惜中断休眠强行苏醒,并召唤来虚空风暴将整个位面世界封锁。”

世界观察者向诸位大君进行解说:“但是这个消息似乎是被归渊教派在人类世界中的死对头萨克森帝国知晓,随后萨克森帝国派出了一支精锐小队前来进行抢夺,并与对归渊教派的在这里的顶级战力爆发了激烈冲突,归渊教派甚至使出了一件十分强大蕴含有部分‘空间’力量的道具。最终在他们的战斗决出胜负前,加冕仪式突然完成,‘暴君’现世。”

“所以,这有什么问题么?”生命女王微微挑眉,问道。

“有,而且很有问题。”

世界观察者认真地说道:“那支萨克森帝国派来抢夺宝物的小队只有三个人类,虽然其中有两名按照人类划分方式叫‘三级受赐福者’,但他们并没有与时间片段中相匹配的战斗力,更别提归渊教派在这个世界的顶级力量。”

“你的意思难道是……”黄昏之王缓缓说道,“这里存在‘命运’进行遮掩的痕迹?”

“没错!”

世界观察者赞同道:“最棘手的不是‘命运’进行了遮掩,而是我们连‘命运’究竟遮掩了什么都不知道。那支萨克森的人类小队绝对还有一名或者多名真正的强者存在,其存在既然被‘命运’遮掩,就说明他们一定与那个‘暴君’有着极深的联系!”

“既然有了线索,那接下来只要抓住那三个萨什么的人类进行拷问就可以了吧?”又一位深渊大君道。

“哇哦,你可真聪明~”生命女王阴阳怪气地鼓了鼓掌,“可那三个人类已经跟这个位面世界一起灰飞烟灭了,所以我们要去抓谁呢?难道我们要去现世找那个萨克森帝国的麻烦不成?”

就像人类无法深入深渊深处一样,深渊生命也无法前往现世。

与深渊联系紧密的深渊大君们更加不行。

这里所在的浅层深渊,已经是祂们上浮的极限。

于是事情一时间又进入了死胡同。

于是诸位深渊大君再次将视线投向了那道将这个位面世界毁灭的高能攻击射来的方向,对归渊教派和他们背后的那位疯神子的怨念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的高度。

就连素来情绪稳定到没情绪的黄昏之王,都忍不住默默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生命女王对疯神子的经典评价:“妈的,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