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门前对峙

“阁下说笑了，在下是奉命前来捉拿杀害郭玉泉，郭大人的恶徒，用膳什么的倒是不必麻烦了。”

赵川清没有理会李牧南话语中的讥讽之意，说话间，语气轻快神色如常，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来上门抓人的，更像是平日邻里间闲聊一般。

从李牧南第一次在镇诡司见到对方的时候，就感觉此人的心性有些不符合他这个年纪。

没有什么耀眼的背景，仅凭自己的实力就在接近三十岁的年纪，坐上了镇诡司指挥使的位置。

虽说在上层权贵看来，这只不过是个顶包的官职，但对于出身普通的人来说，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跨越了阶级，做到了大部分人一辈子，甚至几代人加一起都做不到的事。

换句话说，他有骄傲的资本。

可李牧南却在赵川清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傲气，反而整个人温和，谦逊，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清楚。

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明人。

就以眼下为例，如果是一般人平时装装样子也就算了，现在既然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带人上门。

恶语相向，盛气凌人才应该是应有的态度。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依旧保持着体面。

想到这里，李牧南对这个赵川清产生了一丝好奇，也不着急摊牌，并且他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如何暴露的。

“赵大人说的什么胡话，我郭某现在不正活生生站在你的眼前？平白无故咒我去死是何用意啊？

难不成，是怪我前些日子在绮梦阁喝完花酒后没有等你们几位，就私自一人回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郭某在这里郑重的向三位道歉，下次！下次一定等你玩舒服了咱们再一起离开，可好？”

李牧南故意抬高了说话的声音，远处围观的百姓也能听的一清二楚，听到最后一段话纷纷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站在赵川清身后的宋靖云，曲勋原本就铁青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闹了半天那晚给他们饮酒作乐的郭玉泉竟然是假的。

尤其是宋靖云，今日出门前还专门让弟弟去帮这个假货邀约姑娘，幸亏此人的身份被及时戳穿了。

要是晚几日，真发生了点什么，他该如何和许同知解释？

周围的嬉笑声传入赵川清的耳中，但他并没有被激怒，只是平静的拍了拍手，后方两个杂役就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走到了他的跟前。

“阁下伪装之术玄妙无比，在下扪心自问凭借肉眼无法分辨真假，所以我特地将真正的郭玉泉尸首带了过来。”

说罢，赵川清蹲下身子，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具沾染泥土，布满尸斑的肿胀尸体赫然出现在眼前。

仔细辨识那人的长相，还是能分辨出来，正是被李牧南埋在婉兮小院中的郭玉泉。

竟然发现了尸体……

李牧南心中有些诧异，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他，就只有婉兮，小七或许也从婉兮那里听说了。

但是这两个人都不可能将此事说出来，并且从昨日下午到现在，婉兮和小七也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

看赵川清这个架势，分明是刚刚知晓此事的，因此可以排除有人告密的嫌疑。

但这样一来，尸体究竟为什么会被发现，就成了个谜。

看着郭玉泉的尸体，李牧南咧嘴一笑，颇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指着尸体说道。

“你凭什么说这尸体才是郭玉泉，我是冒充的？你也不看看，这人的脸都成什么样了，跟个坏掉的猪头一样。

万一尸体才是别有用心之人伪装出来的，你把我给抓了岂不是正中下怀？

我劝赵大人还是不要轻信小人谗言才好，否则冤枉了我，届时我父亲和郭家的怒火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能承受的！”

说到最后，李牧南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言语间散发出的压力已经让围在四周的青衣诡差们慌了神，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他们心里清楚，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么比起指挥使，他们这些人的下场只会更惨。

面对不利的证物处变不惊，三言两语间就将其化解掉，甚至还动摇了军心，赵川清心中越来越佩服眼前之人了。

但很可惜，即便李牧南再能说会道，杀害郭玉泉之事也是板上钉钉的。

“既然阁下不愿承认，那么在下也只好挑明了说吧。

此事，已经得到了中书令大人的确认，并且由京城镇诡司总指挥使，萧大人亲自下令，要将杀害郭玉泉之人捉拿归案。

亲生父亲都已确认，退一步说，就算你是真的，今日也只能当做假的处理。”

李牧南神色一顿，双眸微微眯起。

郭玉泉才死了没几日，从这里到京城传递消息至少需要一个月，怎么可能下令让镇诡司前来抓人？

而且中书令要如何隔空确认死的就是郭玉泉？这一切都说不通。

“你撒谎，从京城到这里书信往来就算是快马加鞭，一刻不停歇，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前我尚在京城，如果真的有问题先前在京城就已经把我抓起来了，又怎可能放任我来到这柳州城才下令让你来抓？”

听到李牧南的话，宋靖云几人也发现了其中的异常，思索片刻后宋靖云上前一步走到赵川清身旁沉声道。

“赵大人，他说的没错，你所说的一切都太不合理，仅凭一面之词很难让我们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如果我们按照你的命令将人抓去，日后一旦发现是你赵大人在背后搞鬼，京城责罚下来可不是我们或者我们的家族能承担的起的。”

宋靖云的警告依旧没有动摇赵川清的决定，他侧过身笑眯眯的朝宋靖云拱了拱手说道。

“宋大人的疑虑下官心里清楚，我赵川清可以用我的人头担保，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但请大人恕罪，其中隐秘暂时还不能向大人透露，如若不然就是害了大人。

大人要是还不相信，也可回去征求知州大人的意见，到时再做决定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