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起

男孩没有说话。但视野中能见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蓝天白云绿草地,飞禽走兽红地毯,男女老少,应有尽有。凌凌认出来了,这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世界,她久久没有说话,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

在一小部分冰原被男孩重建完之后,突然停下了。凌凌看着,突然感受到一种残缺美。她突然感觉自己多了一分对圆满的理解。相比自己老是塑造冰原,他的世界应该比自己丰富更多吧。不好!凌凌开始感觉到冰原边缘泛蓝。

风来了!蓝光慢慢笼罩过来,像是在寻找。淡蓝,泛蓝,微蓝,纯蓝,灰蓝,一步步在变化,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变成了蓝黑色,在凌乱的冰原上投下了各种鬼魅般的影子,原本空旷的冰原视觉上已经变得非常压抑,狭窄的空间弥漫着令人绝望的气息。

确实是风。这也太不讲武德了,直接侵入人家的幻境。他们到来后,没有他们的动作,便没有任何声音。“别怕,有我呢!“男孩刚想说出口,就看着凌凌闪了一下,她已经转向风来的方向,眼神坚定而自信,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幻出了一长刃冰锋。她周遭已经有了气泡状的防护,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非常熟悉。身体也已经变成银白色,看上去有如冰雕般凶狠。

眼看蓝色就要盖住凌凌,只见她身形一闪,左脚猛地对冰面一蹬,高高跃起,如子弹般敏捷地冲向蓝黑色云雾,手中的冰锋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云雾被划出一片蓝色的火花,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即云雾急速上升。

“好像实力比我还强点。“男孩心想。蓝黑色云雾里突然窜出两条巨龙,向凌凌直冲过来,将她的攻势挡住。凌凌也不甘示弱,一个后翻避开龙头,左臂猛地一挥,冰锋瞬间变得和巨龙一般大,带着呼呼风声直接斩向龙身。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碰撞在一起,被弹开后又恢复成原状。居然都没有事!男孩暗暗称奇,只觉得震耳欲聋。哈,今天的体验真是棒极了。

随后,双方各自都有退后,似乎在短暂地对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紧接着,巨龙又再次冲向凌凌,这次只看得到两条闪电。只见凌凌与巨龙在蓝色营造的狭小空间里辗转腾挪,光影交错,冰锋与龙头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不定。一时无法区分胜负。

蓝黑色好像没有了耐心。突然也开始急速旋转,无数的蓝色亮点射向凌凌。凌凌的防护气泡自发地激发冰凌,一一抵消。顷刻间,蓝色和银白色光斑到处翻飞闪现,好似无数蓝色蝴蝶满天飞舞。龙头再次飞来,凌凌没有再后退,直接用冰锋顶住,火光到处飞溅。她感受到风的力量透过龙和冰锋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但她依然紧紧屏住气息,毫不退缩。凌凌的气泡开始减淡,似有消散之意。有蓝色光点数次穿过气泡,每次闪亮了一下她的身体。

男孩看到有液体滴落冰面,浸润进去后开出红色小花。咦,非我族类?

只见凌凌突然右手做持球状,对准龙头一击,一道光柱直冲过去,蓝黑色似乎被划开一道口子,居然有雨水渗出,掉落冰面是一个个深坑。但蓝黑色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已经完全将防护气泡消耗完,看上去也没有退缩之意。

风声、雨声,凌凌的幻术效果,还有冰原的撕裂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整个幻境中。

糟了!男孩大惊。他仔细一看,果然在他幻出的境界中,有冰川开裂、河水猛涨,洪水开始淹没村庄,人们惊慌失措,宫殿里在进行祭祀……“你们都得停下!”他大吼一声。

此声一出,蓝黑色停止了旋转,周围其他蓝色也不再加重了。好似在疑惑哪里来的声音。趁这个空档,凌凌右手一扬,速念了一句什么口诀,将龙凝结住;左手将冰锋掷出,随即勾住无名指,指引冰峰正中蓝色最黑处。

胜负已分。蓝黑色开始隐退,变成兰霞、再变成云朵、慢慢再变成雾气、坠向冰面,最后慢慢融化,直至不见。天也重新晴了。

冰原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深深的划痕,冰面变得凹凸不平,满是堆积、击穿或融化的痕迹。凌凌缓缓降落下来,冰面升起一朵云,托住了她。她疲惫地靠在云上,身体也变成正常的颜色,只是有好几处血痕。

都没有说话。

但奇怪的是,凌凌勾住食指,发现自己也可以生成花朵绿草地了。她微笑着,开始接着男孩先前的幻术,试着将绿色铺满整个冰原。很快她恢复好,站起身,绿色的草丛和鲜花随着她的移动向远方延伸。

“还可以这样!“这下轮到男孩惊讶了,不是惊讶她的幻术,而是她吸收了风的某种东西!他隐约感觉自己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难怪她会成为这片幻境的领主。但是……更多的疑惑又来了。突然,金色由外再次逼近,就像男孩刚到时一样。

又有风来了!

凌凌一个激凌,停住了脚步。防护自动产生。不过这次是个模糊的气泡。她不想出招了,也没有力气出招了。

“逃避的话,分影不应该比防护更有效吗……“男孩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没等他说完,他感觉自己有种被冻住的感觉。再细看,女孩的那个球也停在那里,他“创造“的人类世界,看上去也暂停了。噢,“时空凝结术“,这个我会啊,他试着动了一下,然后窜来窜去。

然后他就感受收到了被训斥的信息。

“哈,你看我掏了多少空洞……”男孩开心地笑了,“这是我奶奶,没有危险的。”他试着告诉凌凌。

“奶奶?”凌凌能够回应。

“嗯,”根据声音,男孩的位置明显已经在变化:“该回家了。”

回家?凌凌还是动不了,她非常疑惑,“所有的‘悟’不都是孤儿吗?”

没有回答。天空中传来男孩的声音:这不是你的幻境!找云!记得找云!啊!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