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边初露鱼肚白,项而生与零充便已起身,准备出门。
此时正值清晨,深巷的墙角上,墨绿色的青苔还挂着晶莹的露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潮湿气息。偶尔,他们的脚步会不经意地踏在青苔上,伴随着细微的水珠溅起声。
二人穿过曲折深邃的巷子,他们来到了喧嚣的街道,市井的嘈杂与人们的交谈声瞬间涌入耳中。
“刘少侠,零少侠,你们这是要去内城区吧?是真的打算去城主府参军啊!”街边炸油条的大叔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两位少侠真是英勇非凡,一旦投身军伍,再加上城主的赏识,想必很快就能大有作为啊!”
大有作为?这中间还隔着几碗孟婆汤呢。
一路上,不断有热情的居民向他们打招呼,这让项而生有些受宠若惊。他只能微笑着点头致意,脚步却更加急促地朝着城主府的方向前进。
然而,当他们接近城主府周边区域时,刚才的热闹氛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衙内的纨绔有目共睹,没有哪个人敢在虎穴边上讨营生。
城主府气势恢宏,朱红色的大门巍峨挺立,门前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仿佛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当守门的军士看到项而生与零充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你们就是刘华强和零充?还真敢来啊。”一名军士说道,“在此稍等,我这就去向城主通报。”
随后匆匆步入府中。
……
“老爷,刘华强和零充已经到府外了。”青衣老者恭敬地向高长河禀报。
“还算他们识相。”高长河微微点头,随后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老爷,已经查清楚了,几个最大的楚裔势力从未使用过那句暗语。”
“哼,原来只是一些小门小派,害得我白白忌惮了这么久。”高长河一挥衣袖,显得颇为不满。
青衣老者见状,试探性地问道:“那老爷的意思是现在就……”
“不!先让他们加入军营,再给他们一个官职。”高长河打断了老者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不是还有个贫民团吗?”
“是的,老爷。当初军营人手不足,我们从外城招募了百余名流民。”青衣老者回答道。
“那就让这个刘华强去带这个团吧。”高长河坐在长椅上,扶额沉思片刻后说道,“最近城外的良山不是有一股山贼颇为猖獗吗?到时候就让这个贫民团当前锋,一个都别回来。”
青衣老者闻言,立刻恭维道:“老爷真是高明!”
……
城主府的大门缓缓开启,一位青衣老者迈步而出。
“两位少侠,果真是胆识过人,气宇轩昂。”青衣老者面笑和煦,引手示意,“请随我前往城中的军营。”
在青衣老者的引领下,二人步入军营,瞬间吸引了众多军士的目光。
在这些军士之中,不乏昨日随高长河骑马巡视长街的百骑勇士,他们一眼便认出了武陵城中名声渐起的刘华强。
“零充,身为采飞宗的高足,你可在武陵城中担任枪棒教头一职。”
“至于刘华强,以你的勇猛,足以胜任百夫长之职。这在往昔,可是唯有御气境武者方能企及的职务。”
“望你们二人勤修武艺,不负城主厚望。”言罢,青衣老者轻轻拍了拍二人的肩头,转身离去。
营内众军士见状,立即挺身而立,双手抱拳,齐声高喊:“参见刘统军,零教头!”
……
“嗖!”一声锐响,划破演武场的空气。
在广阔的演武场上,零充紧握一杆长枪,身形如同闪电,迅猛地向前刺出,枪尖带着刺耳的啸声,他身后的军士们紧随其后,动作整齐划一,气势磅礴。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演武场上的项而生却显得悠然自得。
他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捧香茗,轻轻品饮,仿佛对场下的训练并不太在意。
武陵军所练的军用枪术,朴实无华,没有繁复的花哨技巧,只有简单直接的刺、劈、划几个动作,反复练习,枯燥乏味。
对于项而生来说,枪术似乎并不具备太大的吸引力。
其一,他认为练枪没有太大造化,天下习枪者才能共八斗,赵子龙独占一石,习枪者当欠赵云两斗。
其二就是,他已经有了疾风刀法,对新的武学并无太多渴求。
不过他曾尝试练习了一下,但是武学经验却一格都没跳动,所以干脆摆烂。
武学很开门,但是没什么大用。
“算算日子,张三他们再有两三天就该到了,若再不有所作为,恐怕就要来不及了。”项而生心中暗自思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尽管他自信现在去找张三等人也能一战,无非是多耗费几条性命罢了,但那样的死亡评价必然不会太高。
因此,项而生一直在期待着一种更高质量的死亡方式。
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在演武台下,不时有一些军士投来侧目的目光,但他们的眼神中大多带着一丝失望。
想当初,城主高长河带领百骑军士马踏长街,而刘华强孤身一人却敢于卡住高衙内的脖子,硬是让城主都低头道歉。那一幕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这些军士虽然都是高长河麾下的士兵,但当初刘华强那英勇无畏的举动确实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少年刘华强凭借此举,在武陵城成名。
然而,今日一见,这些军士们却不禁感到有些失望。
一开始倒是挺好奇地观察,但越观察越觉得此人资质平平,似乎只是半步炼体之境,连御气都不会,如何能够胜任百夫长之职?
“我看此人不过如此,炼体境不过是血肉之躯,对付常人或许轻松,但在战场上,没有灵气护体,恐怕很快就会成为敌人的刀下亡魂。”
“没错,普通的武者搏斗与军队战场厮杀完全是两码事。他又经历过几场生死厮杀?恐怕只是虚有其名罢了。”
“说起来,刘华强也只是因为够头铁,敢抓高衙内才出名的吧?要不是城主气量大,他恐怕早就人头落地了。”
“唉,真是一辈子的拼搏,不如贵人的一次提携啊!想想就他妈来气!”
尽管项而生也察觉到有些军士对他这位百夫长颇有微词,但他却毫不在意。
他深知自己在兵营中的时日不会长久,心中暗自揣测,高长河让他参军,绝不会仅仅是为了让他在此地消磨时光,用不了多久,高长河定会采取行动,到那时他再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便是。
天下修行者,共分为十二种境界:炼体、御气、聚灵、凝神、窥天、通神、合一、化虚、破虚、造化、巅峰、不胜寒。
同时,这也是朝廷官职品阶的划分。
御气境者,若能为朝廷效力,便能领取九品俸禄,地位相当于九品武官。
而化虚境者,若投奔朝廷,其地位就近乎于一品大员了。
高长河就是窥天境的大能,位居五品大元。
虽然与真正手握实权的武官有所差别,但毕竟是官身,相当于朝廷供养的高级打手。
在武陵城,百夫长一职往往由御气境者担任。
项而生尚未炼体阶段,加上本身在这武陵城中也算小有名气,所以就在这些军士之中显得格外扎眼了。
在演武场一侧的小楼之上,此刻正有两双目光遥遥注视着下方悠然品茶的项而生。
“此人一不操持兵器训练,二不潜心修炼武艺,整日只知道品茶吃饭,简直是个徒有其表的酒囊饭袋!城主大人怎会青睐如此无能之辈!”一位身着铠甲的中年男子愤怒地一拳捶打在窗棂上。
“薛校尉莫急,此人就是前些日子里的那个愣头青刘华强,当初他在内城区长街面对城主之威也半步不退,我还以为他是个少年武道奇才,故而如此锋芒毕露。然而今日观之,不过是个空有血气之勇的莽夫罢了。”青衣老者轻轻摇头,语气中满是失望。
“你不是一直抱怨要处理那个贫民团吗?那就顺道将这两个人也一并解决了吧。”灰衣老者淡淡说道,他作为城主郭岩的心腹,时常负责传达城主的旨意。
而他身旁的薛校尉,则是武陵城兵营中的八品武官,实力更是达到了凝神境。
“这城外良山,近来山贼横行,特别是有一个名叫李青的,号称自己为托塔天王,更是嚣张至极。”灰衣老者继续说道。
“区区山贼,也敢妄称王者?真是可笑至极!”薛校尉闻言,不禁嗤之以鼻,“待我率千甲士便叫他等灰飞烟灭。”
“这山贼嘛,确实该剿!不剿不足以平民愤,不过……”青衣老者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刘华强既然有悍勇之名在外流传,那么他死于山贼之手,自然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青鳞明白!”薛校尉闻言,亦是会心一笑,“那…我是否应当整顿数日,再率领军队出城呢?”
“剿匪之事不可再拖延了。”灰衣老者神色凝重地补充道,“上峰传来消息,京城将有贵人莅临此地,但具体日期未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必须尽早做好准备。因此,你需得即刻着手准备,明日一早便率军出征。”
“青鳞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