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周律会来找我。
学校外的咖啡厅,他直接开门见山地对我说:“我想照顾祁嘉。”
我嘴里一口奶茶差点喷了出来,抹干净了嘴角望着他笑:“你才认识她多久啊!你这样全中国地乱跑,能照顾得了谁啊!”
他面无表情地陷在沙发中,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虽然并没有开口回应我,可是一双眼眸却直直地盯在我的脸上,其中的坚持显而易见。我被他盯得发毛,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他那一番话并非是玩笑。我急忙放下手里的杯子,凑过去问他:“不会吧?你真喜欢上她了?你就因为她照顾你一阵子,你就想照顾她一辈子?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知道吗?你别突然同情心泛滥说想要照顾她,到时候嫌麻烦了又一脚蹬开!你们这类人,身边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祁嘉不是你玩得起的!”
我好言相劝,又委婉地进行了人身攻击,口水都快要说干,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看着我,当然,我也知道自己的说服工作完全是没有作用的。
何况我又不是祁嘉的监护人,这种事情何必经过我的同意,只是我实在不知道面前的周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看起来是那么得不靠谱,仿佛是一阵风,说走也就走了,抓都抓不住。让他照顾祁嘉?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
送走他之后,我起身回学校,一眼就看到程程的莲花停在门口等着我。
刚好,不如把周律的事情说给她听听,看她意下如何。可还没等我开口,她就直接把我拽到了车子里:“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程程这个人说话从来都不经过大脑,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今天怎么这么欲说还休?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倒在座椅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然后我看到她的嘴巴动了动。
“我要结婚了。”
我的脑子里又有辆轰炸机开了过去,扔了一颗手榴弹之后便被夷为平地。手中的手机随着我的一声“啊?”成功地掉了下去,我手忙脚乱地捡起来,劈头盖脸冲她吼:“你哪根筋不对了?你跟谁结婚啊!”
“北野。”
又一个手榴弹炸了过来,我的脑子又是一片轰鸣,大概平地也被炸出个坑了。我颤抖着声音问:“钟越的那个司机?”
“嗯。”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怎么混到了一起?”我真的感觉背后开始冒冷汗了。
“你大爷的还不是那晚你把我灌多了,还把我丢在那里不管不顾。最后是他开车送我回家的,我他妈的酒喝多了啊,脑子不清醒,非缠着他不给走,还让他给我唱睡眠曲哄我睡觉。你说这么蠢的事情我怎么都干出来了?后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俩坦诚相待了。”
“他怎么这么无耻!他这是趁人之危!”
“也不是,”她默默地低下了头,半晌才吐出话来,“好像是我趁人之危了……”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我差点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她羞愧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道:“他穿好衣服之后就跟我说,不如我们结婚吧。一开始我还骂他,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随便?上了一次床就结婚?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没发育好啊!他没回应我,准备出门的时候又丢了一句,说如果我考虑好了他就立即娶我。然后我一个人就窝在床上想了一整天,觉得结婚也没什么坏的,我不讨厌他,那就结婚呗。”
“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给夹了!你才是脑子没发育好吧!你才几岁?还想玩闪婚?”
她不乐意了:“闪婚有什么不好啊?我爹妈当初感情那么深,还不是说离就离了。感情这东西,其实就是个屁!”
“那不一样!”我还真急了,祁嘉的事还没说,又被她这事闹得心慌慌,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车子里有片刻的寂静,程程看了我好久,最后语气特别平淡地跟我说:“我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我只是来通知你的。”
这个手榴弹比先前两颗威力都大,我感觉方才炸出来的坑顿时变成了无底悬崖,我整颗心都直接往下坠了过去。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好久,甚至不知道她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程程了。终了,我摔门而下,丢下一句:“看来你也没把我当朋友!”
算来,这是我和程程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吵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