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随时拉上来跑龙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场
酒精在我的身体里四处窜动着,我抑制不了血液中翻腾的热量,脑袋里是一片浆糊,思维仿佛抽散的毛线团,全部胡乱地糅在了一起。我的酒量实在太差,两杯红酒下肚就脑子不清醒,还会酒精过敏,起一身的红疙瘩。幸而醉了之后酒品不那么差,除了会大哭大笑外,倒也一碰到枕头就睡过去了。程程那个酒鬼常常取笑我,但也会在必要的场合替我拦酒,只是常常念叨若是她嫁了人,还有没有人能帮我挡了。我对此常常嗤之以鼻,拉着林尚的胳膊鄙夷她:“要嫁人也是我先嫁给林尚,你就别做梦了!”
可是现在背着我的人,还是不是林尚?
我醉眼迷蒙,想努力去辨别,却还是无力地趴到了他的背上,意识一放松便彻底沉入了梦境中。
醒来时是一片漆黑,有朦胧的月光从半拉的窗帘中倾泻进来,我皱着眉头克制住疼痛的脑袋壳,眼珠子四处一转,才发现这个地方实在陌生。屋里没有任何的声响,除了我自己的呼吸声,我慢慢地坐了起来,在黑暗中理清了思绪。一定是钟越带我来的,这个地方不是钟家也是他的住所了。
下床后路过那窗帘半拉的窗户,窗外一片万家灯火,霓虹斑斓,我仿佛置身事外隔岸观火,远眺这个与我无关的世界。
脚下没有穿鞋,一股凉意慢慢从脚心传了上来。我将窗帘拉严实了,踮着脚轻轻地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客厅里也没有开灯,却有一束昏黄的灯光从对面的那间房照了过来。透过那层光,我看到偌大的客厅里空旷的寂寞。
循着光走过去,透过门缝才看到钟越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我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凑近了看他,他依然是眉头紧拧,睡梦中也不知道脑子里会想些什么烦心的事情。我抬头四处环顾了下书房,一整面墙都是书柜,凌乱地摆着各种书和CD碟片,书柜旁还摆着一个古老的放音机。我走过去研究了一会儿还是没敢动,便掠过去到窗口把半开的窗户关了起来。
身后的钟越发出了声响,我惊得赶紧回身,他倒又换了个姿势睡了过去。电脑依然是开着的,屏保中的几条鱼来来回回不知疲倦地游着。他的手下垫着很多文件,还有几张被他胳膊压皱了。我走过去试图抽出那几张来,却不小心碰到了鼠标,屏幕上立即出现了一张美女的背影图,倒没想到他还会放明星照片当桌面,不过那美女背对着我,我也不知道钟越喜欢的到底是哪个明星。
我见电脑上并没有开着的文件,便手撑着桌面凑过去准备关机,轻轻的一声“啪”,却惊动了钟越。他猛地抬起头,我也吓得赶紧往后缩,却在扭头的瞬间,他的嘴唇直接划过了我的脸颊。
很凉,本就因为醉酒烧得滚烫的脸因为那一道薄薄的凉意,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和惬意。我下意识地抚住了脸,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也一副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睡眼惺忪,恍惚地看着我半天,然后视线慢慢集中到了我的嘴巴上,在我怔忪间毫无预兆地吻了下来。
我只感觉到脑袋仿佛有烟花炸开,轰的一声,然后碎成了斑斓流彩。我的心脏紧紧一缩,急忙把脑袋移开,声音都在打着颤:“你干嘛!想耍流氓啊!”
他的眼睛中映出了点点的光,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微醺的酒香。听到我的话之后,他还很不乐意地皱起了眉头,站起身朝着我倾下身子,伸出手罩住了我的后脑勺,嘟囔了一句:“接吻眼睛睁那么大干嘛!”语音才落,他已经用力地扣住了我的脑袋再一次吻了下来。
是轻柔的,一寸一寸辗转着的,亲吻的同时还间或着轻咬我的嘴唇。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紧闭的眼睛,依然紧蹙的眉宇下,浓密的睫毛正在微微地颤动着。就在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喷薄出来的气息滚烫而炙热的时候,我终于清醒过来,伸手甩了他一巴掌,在他震惊中,狠狠擦了一把嘴巴骂道:“牙都没刷,接什么吻!”
那一句有气无力的话,撑不起我的气势,却给了我落荒而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