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夜茶摊

盛夏黄昏,临安城郊,青云山山下茶棚。

“听说了么?前几天李家村娘俩上山,全死了,听说只找到一滩血水以及破烂的衣物,这该死的畜生。”

“我就是李家村的,那娃娃刚满月,娘俩在家等候了一天一夜,不见丈夫回来,这才进山寻找,哪知道会发生,唉。”

“这畜生连的孩童也不放过。”一个面容枯瘦的汉子,紧攥拳头,“我们村几个娃娃,贪玩进山,找到时只见几根细小的骨骼散落,那孩子他娘回村之后彻底疯了,见人就喊娃……”

几个汉子喝着茶,一边说着,几人都是临安县的百姓,靠进山打猎、采药或打柴为生,妖魔吃人的地方正是他们维持生计青云山。

茶棚一隅,陆云野端着茶杯,听着几人说道青云山妖魔作乱之事,茶桌上放着一把古朴的剑。

一阵风吹过,青云山入口处多了个面容枯瘦的可怜老妇人,额头满是密麻石子大小的东西,佝偻着腰,手里捧着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向茶棚靠近。

“好心人,给口饭吃吧,我老伴上山采药半个月了,怎么也找不到人影。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苦无依的老太婆。”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说话。

当当当。

铜钱跌落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几名大汉慷慨解囊,摇着头,说道:“老人家,回去吧,你等不到你老伴了。这天快黑了,附近有妖怪,早些回去吧。”

那老妇人见状歪歪扭扭的朝几人磕头,一一谢过。

“公子,行行好。”老妇人一瘸一拐的挪到陆云野的跟前,伸出酷似蛙掌的手抓着碗,手背密布疙瘩。

陆云野嘴角闪现怪异的笑容,“哐当”一声,掏出“令牌”丢进老妇人的碗里。

老妇人瞧着大块的牌子上刻着一个“蜀”字,心底咯噔一下,神色僵硬。

“你认识这东西?这玩意是我在路上捡到的,看着挺重,估摸着还能值几个钱。”陆云野笑着解释道。

“不……不认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识字,公子好心有好报,长命百岁。”老妇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天快黑了,老人家还是快回山里吧,外面的不安全,有吃妖怪的人。”

谈笑间,陆云野迎上老妇人浑浊的目光,四目相对,如剑芒刀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杀气。

“哈哈,小兄弟真会开玩笑,活了三十年,只听过妖怪吃人,哪听过人吃妖,一个老人家待在山里不是更危险?”

“老人家为了找老伴才上山,没有落入妖怪之口已经是万幸,舍不得施舍钱财给可怜人,赶她走就是了,大可不必如此刁难。”那面容瘦弱的汉子抬头看天色渐暗,语气愈加紧迫道:“大家快走吧,天快黑了。”

“你要是有本事,怎么不上山把那吃人的妖怪给宰了,刘麻子给你磕头。”

“走吧走吧,天黑了,你看他那样子,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到处卖弄,能有什么底气杀妖,说不定见到妖怪就吓得尿裤子了。”

闻言,陆云野诡笑更浓,起身道:“那就如诸位所愿,除妖去!”

“呛啷”,一声龙吟,长剑出鞘,寒芒闪动,剑光所指正是那老妇人的面门!

众人见状,大惊道:“杀人了,杀人了!”

须臾间,恶臭扑鼻!

只见那老妇人嘴巴大张,吐出一卷长舌犹如长鞭,缠在茶棚前的树干,一拉一扯,身形牵引,避开了陆云野这一剑。

“好犀利的剑,可惜还是太慢了,你是谁?”老妇人的声音愈发尖锐,伴随着的“咕咕”的声音,撕裂皮囊,一个极其丑陋的蛤蟆头从裂口中冒出,后背圆鼓鼓的毒泡接踵冒出,散出浓重的腥臭,瘆人不已。

“妖……妖怪……妖怪啊……”

“仗义执言”的汉子见到这么瘆人的蛤蟆妖,脸色僵住,愣怔在原地。

“我乃蜀山弟子。”

“什么蜀山没听说过,山下武馆弟子倒是吃过不少。”蛤蟆妖贪婪的舔趾舌头,俨然把陆云野当作到手的食物。

蛤蟆妖嘴巴大张,随之舌头吐出,强大的冲击力如同长矛瞬间洞穿木桌,直取陆云野的胸膛。

陆云野冷哼一声,长剑陡然竖起护在胸口。

咚!

数声沉闷碰撞,灵活的舌头如同章鱼的触手,一击未遂,击穿茶棚的柱子,随之猛地一扯,蛤蟆妖整个庞大的躯体飞跃而去。

围观的众人疯狂的吞咽唾沫为这一幕所震惊,尖叫道:“妖怪口水有毒!!!”

“少侠小心!”

粘稠的口水散落一地,滋滋冒烟。

陆云野眉头紧蹙,道:“一只蛤蟆妖,毒水怎么可能达到如此境地?”

蛤蟆妖得意的笑道:“哈哈,单凭我的毒自然达不到,此乃血毒,是我大哥集青云山众妖之力,以凡人之血炼制,看到我身后的青云山了吗?待到血毒之法成功之时,就是千里之地沦为血海之日,哈哈!”

随之四脚着地,嘴巴大张,在其周身卷起一股股尘埃,肚皮渐鼓。

蛤蟆功!

陆云野长剑一抖,剑光如电,凛冽的剑气瞬间撕裂黑夜,指尖轻弹,一张泛黄而古朴的符纸悄然自袖中滑落,稳稳落于掌心。

此符名曰“青玄蛇符”,其上符文斑驳,透露着岁月沉淀的沧桑与神秘。随着默念口诀,一股源自远古的磅礴力量自符纸中汹涌而出,如同江河倒灌,不可阻挡地涌入身体。

霎时间,一层淡淡的、肉眼难以捕捉的白雾笼罩,这白雾之中蕴含着无上玄妙,竟缓缓凝聚成一层细腻的鳞片状图案,紧贴于他的肌肤之上,宛如古老玄蛇鳞片之甲,坚不可摧,细密的纹路,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幽邃的光芒。

腥臭的狂风尽数将纤弱的树拦腰折断,漫天尘埃,遮天蔽日。

这时,蛤蟆妖背上圆鼓鼓的毒包炸裂开来,如同箭雨般倾泻而出,面露狰狞道:“去死吧!”

下一刻,蛤蟆妖的脸色微变,只见在漫天席卷的烟尘里,陆云野的影子不断传说,密密麻麻的毒雨似乎没有阻拦半点步伐,引以为傲剧毒,甚至可以腐蚀金属,然而落在陆云野的身上竟然毫发无伤?健壮的皮肤下只有几道浅浅的白痕。

他明明看到毒素腐蚀衣服冒出缕缕黑烟!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我们五毒的地盘,敢杀我,就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临安县。”

话音未落,白虹闪过,蛤蟆妖只觉得脖子处一凉,伸手触摸一股炽热的液体在涌动,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使尽最后一丝气力,捏水头顶的毒包。

“你也别想.......活着。”

嘭!

沉闷的响声,墨色的毒水炸裂。

陆云野衣袖一卷,尽数将喷溅的毒水遮掩,残余的毒水滴落在地上,顷刻间,一缕缕黑烟冒起。

低头凝视,只见皮肤神秘的纹路正抵御毒水的侵蚀,淡淡的荧光消磨着毒水,片刻之后,毒水消散,沾染毒水的皮肤仅有微微的炙热。

“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你开挂,你也行。”陆云野风轻云淡的还剑入鞘,眼前的空间白雾升腾,凝成几行清晰的字:

【斩杀蛤蟆妖,获得蛤蟆之符。】

【姓名:陆云野】

【境界:开脉境三重】

【寿命:2年(缚灵咒)】

【神符:青玄蛇之符(剩余时间十分钟)】

一道道灵光从蛤蟆妖经脉的抽出,一张古朴凝重的符纸汇聚成型落在陆云野的手里。

【蛤蟆妖之符:百毒不侵】

【额外增益:一跃千里(强化腿部弹跳能力)】

【聚灵符:半年道行】

“好东西,百毒不侵,这一张青玄蛇符花的值。”

陆云野盯着浮现【蛤蟆妖之符】的解释,嘴角淡淡一笑,大手一挥,将蛤蟆之符收入囊中,意味深长的望了几眼身后的青云山,几声清脆的狼嚎从里面传出。

“少侠,救命,救命,刚刚刘麻子碰到了那妖怪的毒汁。”就在陆云野沉吟之际,躲在附近围观的几个汉子惊慌失措。

刘麻子脸色苍白,肌肉痛苦的抽搐,他的左小臂上黑点发出滋滋的声音,正在以肉眼的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

但见陆云野长剑一抖,顷刻间将那片沾染毒水的血肉抹除,随之半罐灰色的粉末覆盖,身形一动,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此药可止血生肌,三日一换,三次之后便可痊愈。”

“仙师,仙师,请受我等山野村夫一拜。”众人惊喜之余,回过神时,除了恶心腐臭的毒液之外,陆云野与蛤蟆妖已不见了踪影。

刘麻子强忍剧痛,连扇嘴巴数次,朝着陆云野刚刚所在方向连着磕头,“小人有眼无珠,出言不逊辱没仙师,真该死,真该死。”

“恩人呐,我们真该死啊,替妖怪说话,还以为恩人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