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是小Y第一年没有回家过年,不管是读书时期,还是工作时期,这都是头一遭。尽管S城的天气处于亚热带,但是在过年这段时期还是异常的冷。小Y为了保暖甚至想置办一台取暖器,但是能用的时间着实不多,且手头也不宽裕,遂打消了这个想法,只能靠着一身正气,哦,不,一团被子来御寒了。

同事们和朋友们都回家了,甚至这栋出租屋几乎都没有什么人了。小Y住在顶楼6层,但是还是能听到电动车来来往往的声音,也是有人跟她一样没有回家过年吧。上班时间,挤着时间摸鱼,到现在有大把的时间,突然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还有多久春节联欢晚会呢?一看时间,还要一个多小时,自己一个人,又冷又不愿意开火。虽然回家吃的饭菜,还是老几样,但是也不会自己动手做菜洗碗。蓦然,有点想买票回家了。小Y摇了摇头,暗暗地骂了自己声没出息。

但是肚子还是饿的,甚至想过点个外卖丰富一下自己的菜谱。让家里人知道肯定又要说没营养,早知道还是让你回来了。不情愿地,小Y还是去逼仄的厨房下了点面条,卧了两个荷包蛋。

开饭的时候,正好直播开始了春节联欢晚会。以前在家,宁愿玩手机也不愿意看,现在好像就这个直播能告诉自己,真的除夕,真的过年了。但是卡顿的网络,和没有倍速的说话,让小Y有点忍受不了了。吃完面条,没暖和一会,就兴致缺缺地关掉了直播,打开了短视频平台。应该是日期加成,刷到的全是新年祝福。打开聊天界面,可能大家都还在吃着年夜饭,也不想自讨无趣地等着回复。

小Y一头栽在床上,白天睡到中午才起,现在也毫无睡意。做点什么好呢?思前想去,小Y决定了出门走走。溜达个半个小时回来,在S城也不算太晚,就算人少也还是安全的。

穿上了唯一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口罩,就出门了。天气不算太好,下点小雨,街上冷冷清清的,但是还是有人穿梭着,遇到了几个没回家还外向的人会打声招呼,“新年好咧。”小Y也只能点头微笑,但是发现自己带了口罩,也不知道他们感受到了没有。

路上是湿的,但是没有积水。树叶摇摇晃晃把路灯散得零零碎碎。没有海也没有景,想起了小时候读的课文,山的那边是什么?在山的那边依旧是山。就如同此景,在楼的那边依旧是楼。

平时人声鼎沸的夜宵街,也就零星地几家摆着桌子。此时压马路正是好压的时候。小Y的警惕性很高,得益于自己平时独来独往,安全感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倘若后面有人同行,会在路灯下或有人的地方慢下脚步,等他人先行。但这个时候,后面有人,像是故意不超过她,也慢悠悠地压着马路。小Y现在脑门警铃大作,有点危险。甚至短短的一分钟,把自己怎么遇难,怎么逃跑想了个遍。马路边恰好有一家711开着,小Y一个健步就闪进去了。黑影驻足了一会,便消失在了小Y的可见范围。

小Y有着传统的进商店不购物害羞的症状,便拿了几包零食结账,准备快步冲刺回家。虽然是一笔意外的开支,但是总归是过年,还是可以消费一二的。

小Y打量着环境,确认安全后,开始往回走,快走的速度都快赶上小跑了。这要是自己真遭遇不测,那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路上依旧跟来时一样,没有太多变化,但是此时小Y的想象力已经放飞自我了。甚至在听到一声不清楚的打招呼后,她“啊”了一声,甩腿就往回跑。跑到楼栋关门后,心脏扑通扑通地惯性,让她健步如飞地上了六楼,开门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正当小Y心有余悸,快要安抚下来的时候,手机突然来消息振动,又给她吓了一跳。小Y重新关好门窗后,打开了聊天消息界面。

“小Y,我刚在路边看到你了,我现在也在S城,过年没回家,有空可以聚一聚”,发消息的人是小H,是她的大学同学。看完这条消息,倒是让小Y定下心来了,至少不是什么别的人尾随。大过年的没回家,肯定都是空啊。但是大学同学也不是那么熟,还是过年这个“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时刻。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小Y就去洗漱了。

没有及时回消息,至少证明了她没有那么有空吧。

洗漱完,哆哆嗦嗦地躲到被子里,准备开个韩剧。想了想,还是回一下比较礼貌。

“小H,刚没认出你,不好意思。这几天有点感冒不舒服,改天有空再约。新年快乐!”成年人的法则,改天就是没有下一次。然后就开始愉快地看剧了。

小H这个时候其实就在小Y的楼下面,他抽完了第四根烟,等来了这个消息。却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跑这么快,喘都不带喘的,告诉我说感冒了。摁灭了这根烟后,看着亮起的她的屋子,小H还是撤了。

第二天,小Y醒来便发现,不知道自己看到哪里了,但是剧播完了。看消息,居然零点有小H发过来的“新年快乐”,关键词触发了特效,像是给没守到零点的小Y放了一场小型的电子烟花。小Y小小的被满足了。然后准备重复昨天的行为,吃个饭又开始躺平。

回想起自己刚决定不准备回家过年的时候,可是下定决定靠这七天,培养自己一个优秀的习惯。但是已经过去两天了,自己还是跟之前懒惰的自己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口号喊得响亮,行为慢得离谱。思想一直在进步,核心一直在原地踏步。

为了给未来的自己多一点的发展空间,小Y打开了自己的IDE,虽然自己学的不是编程,但是现在好歹能看懂了,说明自己还是有慧根的。她就这样安慰自己,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本来是刷着教学视频的,一下子就被别人的旅行vlog勾了魂。事实说明,慧根这个东西,有,但是不多。

看着自己收藏夹里,99%都是学习视频,正大光明地安慰自己,收藏即是证明自己拥有广袤的前景。小Y又愉快地刷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