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夜谈

冷风吹过,繁星点点。

此时的关羽,伫立于临沅城外十里亭内。

他的身边仅有周仓一人。

而张岳自北向南,缓缓而来。

在他身边跟着的是丁奉。

此刻丁奉率先行礼说道:

“在下丁奉,见过亭侯,白日多有得罪,还请亭侯恕罪。”

此刻关羽语气平和的说道:

“丁奉将军,言重了。白日之事,乃是各为其主,何罪之有?”

此时张岳开口说道:

“既然道过歉了,那就退下吧,我与亭侯有事相谈。”

关羽听闻张岳之语,便扭头对着周仓说道:

“周仓,你且退到一旁,静候片刻,不得有误。”

周仓领命,退至一旁。

他和丁奉一南一北,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确保无人接近。

见两人离开,张岳开口说道:

“亭侯,元直兄是否已经说服皇叔攻取益州了。”

张岳说完,便请关羽入座,并且顺手取出怀中的牛肉干,以及两蛇皮袋酒水。

汉代的牛在社会生活中具有重要地位。

牛是祭祀活动中的最高贵祭品,“太牢”礼就包括牛、羊、猪三种牲畜,且祭祀有严格程序,体现了统治阶级的高贵,也反映出当时森严的等级观念。

耕牛在汉代遍布南北,是农业生产的重要工具。

汉代严禁百姓私自宰杀耕牛,甚至平时把牛养瘦了都可能挨罚,律令严苛,这体现了牛作为重要战略资源,受到国家的严格保护,以保障农业生产的顺利进行。

请注意,这里说的是百姓,不是世家。

世家是特权阶级。

在一些比较大型的祭祀活动、宴饮场合世家会使用牛肉。

而且随着汉代畜牧业的发展,除了耕牛外,也有专门饲养用于提供肉食的牛。

不过由于牛在农业中的重要地位,国家法律对牛的宰杀有诸多限制,这使得肉牛的养殖规模和宰杀相对来说没有像后世那么普遍。

所以他们仅存在于顶级世家之间。

而张岳的荆州张家,借助蔡氏和刘表的势力成为了荆州首富,豢养一百多头肉牛还是可以的。

关羽见眼前之肉,脸色微变,他认出了这是牛肉。

同时这还不是生老病死的耕牛肉,这是肉牛肉。

这肉牛肉,曹操宴请他的时候吃过几次,口感甚佳。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进入上流社会。

他一直以为那些世家之人,所吃的牛肉都是耕牛肉,谁能想到还有肉牛一说。

不过今天又让他开了一次眼,他听说过肉干,也见过肉干,但是牛肉干却是第一次见。

在这个社会,吃牛肉已是奢侈,更何况是肉牛肉,如今他却见到了肉牛肉干。

关羽叹了口气说道:

“大哥并未同意军师的建议。”

关羽说完,便接过酒袋,猛灌了一口酒,坐在石凳上。

顺手拿起一块牛肉干,扔在嘴里咀嚼了起来。

关羽的眉头紧锁,显然内心有所挣扎。

在两人交谈之际,丁奉缓缓接近周仓,之后从怀中掏出两物塞进周仓怀里说道: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在他细闻之下,发现这里面竟是肉干和酒水。

并且和亭侯现在享用之物相同。

周仓拱手抱拳说道:

“多谢!”

然后便继续站岗放哨。

张岳和关羽没有在意两人的动作。

张岳看见关羽的神情,便已经猜到一二。

想必元直兄刚一见面,未曾深入了解皇叔,从而触发了刘皇叔的被动。

不过皇叔还有一个被动,只要触发这个被动,益州唾手可得。

此时张岳开口说道:

“皇叔向来以仁义为先,想必刘皇叔不忍与那刘璋骨肉相残,所以拒绝了元直兄的建议。”

关羽听闻张岳之言,点头表示赞同。

“确如先生所言。”

关羽放下酒袋,起身行礼说道:

“关某来时,军师曾言,先生有法助我兄长夺取益州,关某斗胆请先生赐教。”

张岳连忙起身,扶住关羽说道:

“亭侯切莫如此,吾确实有法让刘皇叔入蜀。

只是要折损一些亭侯的威名,诱皇叔入蜀。”

关羽起身,缓缓说道:

“此事军师亦与关某讲过,关某曾言,吾之威名,与兄长基业相比微不足道。

只要能助兄长成就大业,关某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岳听闻此言,立刻行礼说道:

“亭侯高义也!”

关羽连忙扶住张岳说道:

“先生,切莫如此。吾等皆为汉室江山,何须计较个人得失。”

张岳颤声道:

“岳之计,略显腌臜,还望将军恕罪。”

关羽听闻张岳之言,心中已有计较,便开口说道:

“先生,请讲。”

张岳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水说道:

“吾打算明年入秋后,便对刘璋用兵。

到时望亭侯走一处险地,不管遇没遇到刘璋之兵,都请周仓将军送去败报。

将军俱时寻一处隐蔽之所,藏于其中。

待皇叔攻克成都再行现身。”

关羽听完,思量良久,开口说道:

“今日之言,仅我四人知晓,切莫再传他人。”

张岳起身再次行礼说道:

“亭侯,高义。”

此时关羽问道:

“先生,既然明年秋天便要用兵,我大哥那里是否需要准备?”

张岳听闻关羽之言,立刻阻止道:

“亭侯切莫如此,我等要用刘表之兵,攻那刘璋之兵。

以此来削弱刘表的实力,为未来攻取荆州做好准备。”

关羽听后,眉头微蹙,说道:

“先生之计,确实可行。

但若刘表察觉,岂不是会对我们不利?”

张岳胸有成竹地回答:

“亭侯放心,此事我已有安排。

如今的荆州,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那刘表想要立刘琦为世子,但蔡氏想要立刘琮为世子。

而让刘琦成为世子,最快的途径便是军功。

如今刘琦刚刚及冠,可以统兵出战了。

一旦皇叔要攻取益州,刘表必会让刘琦跟随。”

关羽听到此刻疑惑的问道:

“先生,那蔡氏会让刘琦领兵出战吗?”

张岳冷笑着说道:

“他们明面上或许反对,但是在心里会希望刘琦出战的。”

关羽从张岳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冷冷的杀意。

此刻关羽已经意识到,眼前之人是不会让刘琦活着回去的。

他在曹营时,听说过郭嘉,荀彧,贾诩,程昱等人的计谋。

张岳和他们相比,有过之而不及。

这就是杀人不用刀,能解主公之忧的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