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闯

太素道人施展的这道回去的流光，广智感觉比来时还要快，还要迅猛，不过好在老道士多少还讲一点义气，扔了个搭包给广智。

搭包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符箓，广智拿出几张看了看，大部分都是常见的避灾、解厄符咒，只有少数几张能用得上的避水、避火之类的符咒。

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广智掏了两张避水符和神行符贴到自己腿上，就这么踏着水向落伽山狂奔而去。

当然，也没忘了掏出施雾宝珠，唤起蜃气，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来到落伽山下，广智才知道，这座观音道场有多大。

是真的大，码头边栓船绳用的桩子都有大半个广智那么高，比广智的腰还粗，铺陈在码头上的木板的宽度比广智的脚底板还长，再仔细一比划，“我是不是变小了？”

广智挠着自己的光头，小心翼翼地向岛深处走去。

走到山脚之下，山路的台阶已经变得和广智一般高了，周围的草丛和树木也高大的不正常。

“按这个趋势一直走上去，别说天亮前能不能到山顶，就算到了，怕不是只那个宝瓶对自己来说就和一座高塔一样了。”

广智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一边想该如何破解这个术法，但绞尽脑汁，回忆了一遍自己学过的法术，也没哪个是能用在现在这个场合的。

要是太素老道没跑就好了，以他的脑子，应该能想出个主意或者解决的思路的。

在这感叹也毫无用处，不如先赶到山顶，见了宝瓶，再想办法。

广智深吸一口气，抛去杂念，开始认认真真地爬起台阶来。

月亮稍转了几度，广智看着那高大的山腰凉亭，再看看已经有两个自己那么高的山路石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观音老尼，还真是活该她一世无夫，怎么就想出这么个折磨人的阵法，放在自己家里的，就不怕伤了自家的信徒和前来拜访的友人吗？

对呀，这阵法，总不能见谁都启动吧？广智脑筋一转，看向山下成片的房舍：反正按现在这个样子也到不了山顶，不如下去寻个知道阵法要害的人，询问一番，解了这个阵法，再去山上拿宝瓶！

说干就干，广智立刻连跳带飞地向着山脚的屋舍走去，果然，离山顶越远，广智的身形也就越大，到了那一片屋舍院落时，广智的大小和刚上岸时已经差不多了。

按太素道人的说法，如今珞珈山上除了一个守山的熊罴，还有几个童子，可广智眼前这些屋舍挨个摸去，里面竟一个人也没有，如今月已西斜，距离天亮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广智心一横，一咬牙，向着山的另一面走去，哪怕真耗到了天亮，自己也得把破解这个阵法的方法找出来，大不了在落伽山里躲一天嘛。

广智拿出施雾宝珠看了看，随着月亮西沉，这颗宝珠吞吐的蜃气也越来越弱了。

按照太素道人的说法，这颗宝珠就是一只活了数万年的老蜃在身体里凝结而成的，其吐雾幻化之能，靠的就是老蜃蕴养在其中的月阴精华，一旦到了白天，日光一照，这蜃气就会消散，所以到白天施展的话，就只能招来一片雾气，再没有别的神奇功用了。

广智心里焦急，脚下也越走越快，不多时，便绕到了山的另一侧，这一侧不似另一边屋舍俨然，佛光萦绕，反而像是个清修的场所，只一个木制的牌楼当做山门，山门后是一大片池塘和几座小竹屋，竹屋周围是茂密的竹林，竹林深处，广智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听着竹林中颇有规律的风声，这个黑影应该就是太素道人说的那个熊罴了。

估摸着，那几个童子应该就住在这竹屋中，晚间就让这熊罴守着，以防不测。

广智小心翼翼地向着山门牌楼走去，刚一到山门前，竹林中的风声就停了下来，只听一阵吧嗒嘴的声音过后，那黑影开口说话道：“来者何人？为何如此晚间造访菩萨道场？”

广智屏住呼吸，立在原地，更加使力地催动起施雾宝珠。

“奇怪，奇怪。”两道金光自竹林中亮起，向着山门扫过，“明明没人啊，难不成是老黑我感觉错了？”

黑影翻了个身，压倒一大片竹子，慢悠悠地向着山门走来，边走，还边到处嗅着。

“嗯？果然有些生人气味，哪里来的蟊贼！快出来，否则，休怪你熊爷爷不客气！”

黑熊怒吼一声，震得整座竹林都沙沙作响，震得池塘内的鱼儿受惊腾跃。

但怒吼过后，在这黑熊眼里，一切还是如常。

黑熊一屁股坐到山门后，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自言自语道：“怪哉，难不成是我老黑太久没吃肉了，鼻子都出现幻觉了不成？”

“砰！”的一声，黑熊向后栽倒，就这么堵在山门前，又睡了过去，这熊罴惫懒至此，广智也是大开眼界，不过山门被整个挡住，如今也只能另寻它路了。

广智刚把自己的半边身子挤入周围的竹林之中，那堵着山门的熊罴又惊醒过来，死死盯着这边，嘴里不断发出低吼：“果然是有蟊贼！竟敢戏耍你熊爷爷，好啊，看我使些法术出来，让你现了原型！”

说着，这熊罴做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用肥厚的熊掌勉强掐了个佛印，口中喊道：“蟊贼，此时现身，还能有些商量，若等你熊爷爷我把法术使出来，可就只能从严惩治了！”

看着这熊罴的憨态模样，广智强忍住笑意，把自己的身子从竹林中拔出，慢慢退到一边，准备抵御熊罴的术法。

可等了半天，熊罴的金鸡独立都换了两回脚了，这术法也没使出来，只是一个劲用言语威胁着。

感情，这黑熊并无能力破除施雾宝珠的幻象，只不是在装腔作势而已。想来是黑熊对是否有人闯山有所感应，才会有之前的种种动作，广智担心在茂密的竹林中穿行会暴露自己，现如今还不如去搏一下山门那里。

熊罴体态肥硕，就算站起来，留给广智溜过去的空间也不多，好在此时的广智身形比平常小了不少，勉勉强强也能蹭进去。

广智缩着身子猫着腰，踏着小碎步就往山门里冲，守门的黑厮果然有所感应，立时熊扑了过来，可惜速度上广智更胜一筹，熊罴还在半空呢，广智已经进到了山门内。

等黑熊轰然一声落地，广智已经行出几步远了。

“哈！你这蟊贼，终究还是显出身形来了！快快止步，莫怪熊爷爷没提醒你，再往前，可是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