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久？”许安问张乐天的时候，脸色已经煞白煞白了。
乐天一看估计是她又晕车了，赶紧让赶车师傅停了车，先下去缓缓喘口气。
许安一直在忍着，谁也没想到去人偶村的大路此时封路大修，现在走的是临时的小路，太颠簸了。
连驾车的师傅都说知道是这个路况给再多的钱也不来啊，这马蹄子都要磨坏了。
折腾了将近一天可算到了，下了车许安干呕了一会儿，张乐天看到这一幕突然就后悔来接这个单子了，本不该让许安受这份罪的。
委托人是个小伙子赶忙拿了水给许安，漱漱口稍微缓一缓。
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许安发现一行人下车的地方竟然是个住宿的客栈，一时间有点怀疑，这乡下村里的竟然会有住宿的客栈？
跟往常一样，许安和乐天安排在一个房间，这些年在外，他们一直住在一个空间，这样行动一致更方便。
对外乐天一直介绍许安是娘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解释，出外接单的时候许安也一直就默认如此。
只不过只有他们彼此知道，张乐天连许安的手都没有“名正言顺”的牵过。
许安因为路上颠簸太厉害，有点难受得很，委托人原本准备了接风宴也都没去吃，让店家准备了点米粥小菜垫垫肚子就好。
乐天把饭菜都端回房间后，发现许安站在窗帘后偷偷掀了一条缝向外观察。
“你看什么呢？吃饭吧，知道你腻得慌，也得吃点垫垫肚子。”
乐天递过去一双筷子，许安过来坐下没接筷子“为什么会有客栈？”
“什么？哦……哦……你是问为什么在乡下会有住宿客栈啊。”
“哎！是这么回事，就是这个人偶村，这都有几年时间了，久而久之名声在外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景点。”
“府衙索性就把每年的花灯节都放到这里办，年轻人嘛就喜欢这种奇志氛围的，所以就有了一些客栈啊、饭庄的营生。”
“这不因为这事儿影响了客流，才舍得拿出钱来解决问题嘛。”乐天又把筷子塞到许安手里。
“虽然年轻人都说喜欢疑诡之类的氛围，要是真的恐怖了，来的人少多了去了，毕竟都不想回去做噩梦吧。”说着乐天自己都啧啧了两声。
许安想了想“今晚去看看。”
刚喝了一口粥的乐天差点被许安这句话呛着“咳咳……今晚就去？不急这一两天，我看你状态也不太好，先好好休息，养好了精神再去吧。”
见许安低头不说话，乐天又说了一句“真的不用勉强自己，我看你今天折腾成那样其实挺后悔接这个单子的。”
“大后天必须回去，今晚去。”许安捡了几口小咸菜就着小米粥吃下了小半碗。
张乐天原本还在想许安这么着急做什么，非得这两天解决，大后天必须回去干嘛。
转头看向房间门口的历牌看到日期，心里不由得难受了一下，暗想“这个猪脑子！这个时候接什么单子啊！大后天必须得回去了。”
两个人简单吃了点，乐天收拾了东西让店小二拿了下去，顺便问他要了一份村里详细的地图，地图上标注了哪些人偶放在哪个地方，有什么故事。
乐天简单看了看觉得还好村子不算大，目测快速走一遍的话不用一个时辰差不多能走完。
他自己拿出笔根据之前和委托人了解的情况，把出现灵异事件的几个地方也标注了出来，然后拿给许安看。
许安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出事的地方跟整个村子的布局，以及周边的布局综合考虑了一会儿，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出事的几个地方位于村子的东面和南面，也是目前有人居住的集中部位，更主要的是这几个出事的地方跟周边大方位综合看，怎么看怎么是阳气聚集的地方。
许安结合今天乐天跟她说的话，突然理出了一个旁支的思路，只不过没有跟乐天明说，准备先去看看再说。
原本乐天以为许安要等到深夜，合适的时辰出发，没想到刚看完了地图，许安就让他带着防身的铁棍要出门了，这什么情况？
据他有限的“专业知识”也知道铁棍对于妖魔鬼怪威慑力十分有限，可是看许安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也就乖乖地别在腰间跟着许安一前一后出了门。
因为每年举行花灯节的缘故，虽是乡村却也沿途安装了红灯笼，基本不用额外的照明设备。
只是……看着路边、院子里、草垛旁、井边、岔路口，甚至是灯笼杆子底下时不时出现的各种真人大小的人偶真够张乐天一个接着一个的心惊胆战。
有时候某个人偶穿的衣服，姿势都太过逼真，又是晚上，张乐天都有点分不清楚是真人还是人偶。
再看走在一旁的许安，整张脸波澜不惊，丝毫没有一点变化，对比之下张乐天就偷偷掐自己的手掌，一遍一遍数落自个“有没有点出息，太丢人了，还是个大男人呢！”
突然出现的人甚至妖物也会惊到许安，只不过因为妖物魂魄也好人也罢，都会有相应的气息。
妖物魂魄没有健全的三魂七魄，存在的地方会有相应的气息，这种气息许安能分辨。
人有健全的三魂七魄，有人的地方也会有不同的气息。
一路走来，这些人偶所在之处并未散发任何一种气息，所以许安就直接把他们统一看成稻草堆，内心自然并无波澜，更重要的是许安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也会把注意力放到要寻找的证据之上。
看到张乐天稍显紧张的脸，以及一直拼命掐自己手掌的动作，许安内心突然有一点点小心疼。
“牵着。”
乐天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左手现在确实是被一只细长的手牵着。
乐天的脸瞬间觉得火热，手掌一直僵着，不敢握得紧，怕弄疼了许安，又怕握得松，走路松开了，就再没有勇气再牵住。
许安偶然间的抬头，发现张乐天的耳朵都红了，胳膊也是僵硬得很，不免有些好笑，正想着突然听到了极其细微的沙沙声，以及突兀出现的气息！
赶忙把张乐天拉到一旁，隐藏在灯笼的暗影下，乐天一激动，许安慌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张乐天此时心跳得都要破出胸口了，此时此刻，他的左手拉着许安的右手，许安的左手捂住他的嘴，正面对面贴着站在灯笼的暗影下。
过了须臾，张乐天发现他们要过去的方向移过来一个人，之所以称为移，是因为走路的姿势太过诡异。
很快张乐天推翻了自己的结论，这根本不是人，是个人偶，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正向这面走来，张乐天冷汗都要下来了，可是许安竟依然稳得住。
许安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被什么操纵的人偶夜里开始造反了，而是背后的人要做这么一个局。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闻到缺失魂魄的气息，相反越来越近的是人的气息。
果不其然，一会儿从他们身边一丈开外路上走过的是一个人抱着一个人偶，在费力前行。
怕张乐天一时没忍住，坏了事儿，许安紧紧抓住张乐天的手，没让他动弹哪怕一点点。
眼见着那个人抱着人偶走得不见影了，许安才松开乐天的嘴和手，乐天感觉自己要被憋死了。
不仅仅是许安捂得他严实，更重要的是，这是第一次。
自从自己意识到许安很好，毕生目标就是娶她之后的第一次。
第一次距离清醒的许安如此之近，第一次没有被甩开的牵手，整个心都要跳得飞起，这时候又得保持静态，这对于此时的他来说简直太不容易了！
许安让乐天看一眼随身带着的微型沙漏“快亥时了。”乐天说，许安默默记了一下时间，然后跟乐天说“回去。”
乐天一脸懵圈，这就回去了，这刚才这么诡异的画面，难道不继续追查了嘛，这眼睁睁走过的人偶啊！
因为全程乐天太过“紧张”他并未发觉走近之后，人偶是被一个人同行推着走的。
转念一想乐天也就跟着许安往回走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两个人出来并未准备任何“办事儿”的工具，这会儿总不能拿着铁棍去跟妖物血拼吧，虽然许安的白玉扇时刻带在身上，但是也不能这么鲁莽。
再者……其实往回走的时候，他是一直想牵着许安的手的，只可惜许安未发话，他努力了一路，最终还是摸着自个出汗的手掌不住叹气。
回到客栈，许安先洗漱睡下了，也没多说什么，原本张乐天还等着许安跟他讲讲今天的感想以及后续计划的，但是看她苍白疲惫的脸，又心疼起来，想着明天再说也不迟。
只不过晚上洗漱的时候，张乐天纠结了好久，实在是……不想洗左手啊！
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在傻笑，突然意识到现在这样好像个变态，又开始自我检讨了一番“张乐天啊张乐天，你搞什么啊，堂堂八尺男儿，怎么这么猥琐！”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楼下熙熙攘攘的吵闹，张乐天起来发现许安不在房里，他揉了揉眼睛，一看时间都辰时末了！
都怪晚上胡思乱想，异常兴奋导致睡得太晚！
胡乱洗了把脸就下楼了，一看大堂里坐了好多人，还有捕快！
张乐天心里一惊，许安呢？许安哪儿去了？
刚想冲到酒台问一下，就被委托人给抓住了。
“大师，大师，你得赶紧啊，这都出人命了！”
张乐天一时着急，原本想先扥开找到许安再说，忽然瞥见门口拐角处许安的侧脸，整个人整个心这才放下。
“怎么回事啊？”张乐天稳了稳情绪问委托人。
“今天过早饭后英婶子去找李奶奶一起去镇上买东西，在院子里喊了好久都没动静，英婶子以为李奶奶睡着，就进门看看，这一看才发现李奶奶死在自家卧房门边了。”
“她家进门口还放着一个人偶，那个人偶原本是放在进村大桥那面的。”
“大家现在害怕得很，这不报官了，可咱们心里都清楚肯定是人偶出了问题啊！大师，您可快点吧！”委托人原本是个朝气的年轻人，这一次看来吓得不轻，脸色都发黄了。
张乐天正想说什么，许安过来说了一句“昨天早上走的，跟昨晚没有关系。”
乐天一听，意思是说李奶奶在他们还没到的早上就去世了，只不过今天才被发现，昨天路上行走的人偶不是犯下这起案子的……
那……难道说有好几个妖物在作怪？！！！
许安示意张乐天到一边谈，两个人头碰头说了一会儿。
“什么！怎么会这样！”张乐天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
许安理了理思路，也跟客栈的人确认了一些信息，然后把自己的想法跟张乐天说了一下。
乐天听了许安的想法，不禁心里有些发寒。
按照许安的推测，这个村子并不存在所谓的妖物作怪，因为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许安都未曾感受到妖物的气息。
顺便说一句一大早许安自己又去整个村子转了一圈，听到这张乐天暗自想拍死睡成死猪的自己。
另外几次出现灵异事件的位置都是整个村子现有村民居住的集中地，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几个地方都是在整体布局上阳气集中的地方，妖物这种惧阳的存在根本不会选择这种地方兴风作浪。
还有进村的大路在维修，据说是在拓宽，都知道近几年因为水患周边的村子人口越来越少，好些村子都要荒废的趋势，那还拓宽主路是要做什么。
另外许安说查看大地图就会发现，这几个村子三面环绕全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正南向通着一条大路。
又打听了客栈人员，知道最近几个村子都在外迁，准备把现有的村民集中到一处居住，现有的村子所占的用地将要建一个米面加工作坊。
这项规划除了这个人偶村，相应的搬迁都很顺利，偏偏这个人偶村奇特的画风变成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旅游村。
内里的村民既能守着老家，又能满足经济需求，而且来来往往这些游客也打破了往日留守人员的寂寞，所以本村的居民是不同意外迁的。
久而久之作坊建造的计划眼看着就要延期流产，自然会有人需要出些策略来落成这个计划。
许安的意思是看前几次灵异事件的策划，估计也就是想借着诡异的氛围营造些诡异的情绪，让游客量减少，这样村子自然就会同意搬迁。
至于李奶奶很可能是晚上也敲了门，李奶奶耳重并未听到，所以也没有个心理准备，早起出门，突然被门口的人偶惊吓致死，属于意外事件。
当然这也是推测，也许因为进展太慢，策划者有这种主观意向也说不定，许安并未否认这个可能。
乐天想了想又问“那昨天晚上的事情怎么解释？那个行走的人偶。”
许安望了望门口忙碌的捕快“昨晚上，你的视线是背向主路的，只能从侧面看到往近处移动的人偶，我是面向主路的，稍微一歪头就能看到实际上是一个人抱着一个人偶在路上走，并不是人偶自己在走。”
张乐天舒了一口气，许安拉了拉他的胳膊“这是人为事件，我们不方便卷进去，让芊芊派个人跟进，我们回去吧。”
转念一想张乐天倒是有了主意，因为委托人只说解决这个灵异事件，并没有说必须要是妖物作怪才作数啊。
想到这他推了许安先上楼休息等着他，他跟委托人交代一下，等吃过了午饭就往回走。
许安也没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主要是最近几天她的心思都不在旁的事情上，时间越发近了，心里就越是乱得很。
原本计划吃过了中午饭就可以往回撤，在捕快敲门要求许安和张乐天配合调查时泡汤了。
李奶奶去世，还未经过细致的仵作尸检，虽然许安通过自己的能力就知道李奶奶是昨天早上去世的，他们那时候还没来，可是毕竟是今早上发现的，而且他们还是昨晚进村的陌生人，自然会被关注，有嫌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加上张乐天打着“大师”的旗号更是让捕快分外反感。
在南境四国术人原本是受敬仰的一类人，毕竟以身犯险降妖除魔，但是近些年有些宵小之徒打着术人大师的旗号招摇撞骗，特别是慧心城发生了几桩这类大案，该地的捕快这个态度这也是人之常情。
最要命的是昨晚他们两个夜里出门在村里晃悠，这才是最令人怀疑的一点，毕竟客栈店员是看着他们出去和回来的。
原本许安就想把这件事交给捕快处理，所以在捕快询问的时候是想全盘脱口的，倒是张乐天偷偷使了个动作。
右手划了三次眉毛，顺着侧脸下来捂着嘴巴，胳膊肘支撑着下巴。
这是他们从小就玩熟练的暗号，意思是不要多说，我来主导。
所以整场配合都是张乐天在说话，着重说明他们并非招摇撞骗，说着出示了宗立国府衙特质的术人执手令，看到背后刻画的是“宝安堂”字样。
来的捕快俱是一惊“既是宝安堂的大师那……”他们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是府衙授予的执手令为何不直接出示。
乐天笑笑解释说“这样能方便行事些，利于隐藏身份。”
年轻的捕快问张乐天昨晚上跟许安出去做什么。
张乐天就说毕竟是好奇心作怪，不都盛传最近有灵异事件嘛，想着看看晚上人偶村有什么不同，所以就带着娘子来一场夜间探险。
短暂的思考之后，张乐天还是把昨晚遇见行走人偶的事情说了，捕快听到这个之后异常惊讶，但是苦于许安和张乐天并没有看到对方的长相，倒是有个时间晚上亥时初刻，这个是个关键线索。
为了免除嫌疑，省得被怀疑是犯事儿潜逃，许安和张乐天决定在客栈待着，至于什么时候离开，最好是等尸检结果出来，证明他们还没有到村里之前李奶奶已经去世。
折腾了一天，晚上张乐天正睡得沉，迷糊中觉得有人在他旁边老是拉他，费了些劲儿让自己睁开眼睛，这一睁眼睛差点没叫出来，许安脸贴着脸看着他，手指比在两个人嘴唇中间，做嘘声的动作。
接着张乐天点点头，许安一点一点慢慢拉起张乐天，然后指了指窗户的西上角，透过窗帘，张乐天感觉那个窗外角落好像挂着个什么东西，看起来是椭圆的轮廓，可是也不清楚是个啥。
看到许安拿着扇子绕着自己的头转了一圈，恍然明白那是个人脑袋。
张乐天心想“靠！特么什么情况？！大晚上的这是要杀人越货还是怎么滴！”
越想火气蹭蹭蹭就上来了“看来是被小看了，大爷不出手还以为是病猫，谁都能来光顾一下窗口是嘛！”
悄声一点一点起来，套上了衣服，许安在用口型跟他说了两个字，看了两遍知道许安说的是“活的。”
张乐天牙齿咬得倍儿紧“一会儿大爷给你撸下来，看你还学不学蜘蛛。”
许安拉了一下张乐天，悄声在他耳边说“隔着纱窗和窗帘……直接从内动手……一次没有钳制住……跑了来不及……”
乐天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窗户，那个窗户没有安装纱窗，打开木窗就可以翻到外面，然后指了指许安。
再指了指自己，指向那个映出来的轮廓。
许安明白乐天的意思是他去直接钳制窗口的脑袋，若是没有钳制住，她翻身出去，因为是二层的客栈，他们就住在二层，很显然扒着窗框直接就能翻到屋顶，因为偷窥的人也是这样吊着出现在窗口的。
张乐天伸出三个手指头，倒数三二一！
接着两个人同时冲到窗口，乐天拉开窗帘破开纱窗，一把抓住来人的颈处的衣物，许安打开窗户倒挂翻身上了屋顶。
来人一惊，拼命挣脱乐天的手，直接挣脱了上衣，刚要爬起来，就被许安一扇子拍在屋顶上。
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东西飞过来，许安一侧身，两枚柳钉贴着胳膊飞过去，一枚柳钉被扇子打掉，再一转眼发现被打趴在屋顶的人逃了。
乐天这个时候也翻上屋顶，刚想追出去被许安拉住了“别追了，不知道有几个人。”
两个人回到屋里，许安看了看被打落的柳钉，是经过特别处理的玄铁铸就的，这是行家的东西，可以钉住有实体的妖物，这个东西……貌似是龙虎山才有的。
张乐天来回看了好几圈许安，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来。
“难道是我们昨晚发现的人偶犯人？”张乐天想了想问许安的想法。
许安递给他那枚柳钉“不是，这是行家的东西，窗口盯梢是个跑腿的，用这柳钉的才是高手。”
“那是谁？什么目的？”许安没有回答张乐天的问题，不过这个东西是龙虎山的东西，那来者大概是什么来路，目的是什么许安心里大概是有数的。
只不过不想让张乐天跟着担心而已，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结果，还不如就当个未知因素，没两天张乐天就忘到脑后了。
折腾了这一回，都凌晨了，两个人都合着衣服歪在床上，张乐天满脑子都是各种猜测，倒是许安淡定很多，没多久倒还睡着了。
乐天听着许安的呼吸声反而镇定下来，寻思等到天亮，问问尸检结果，尽快回老屋吧，在外面总不是个事儿。
张乐天醒过来的时候，许安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所谓行李也没啥，就是一些办事儿的工具，外加一两件换洗的衣物，两个背包就解决了。
许安跟他说，客栈来传话了，说本地的府衙早上结果出来了，他们清白了，可以回家了。
路上，张乐天一直皱着个眉头，中间换车休息的时候“昨晚上是陈东赫的人？”
许安看了看张乐天笑了笑“大概吧。”
“靠！果然是他！我要去弄死他！抓鼻子上脸了是吧？！！！当大爷是死人了是吧？！！！”
气呼呼地张乐天原地打转的样子，倒是不由地让许安笑了。
原本气得像个河豚一样的乐天，看到许安笑了，自个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笑了。
有时候张乐天也在想，许安和自个这心是有多大啊！
这是后话。
半个多月后得到消息人偶村的案子结了，具体怎么结的张乐天并未细问，只知道面粉作坊的规划得以顺利进行，人偶村从此不再。
另外委托人硬是捎过来一份分量不小的报酬，说这是李奶奶的小儿子给的，请务必收下。
这份报酬来得突然，后来张乐天想了想临回来的那天，许安曾单独跟委托人说了几句话，难道说……
许安其实在人偶村见过去世后的李奶奶……
张乐天看着手里的银票，摇了摇头，暗自思忖：多思无益，多思无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