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意外,这就是意外。
陈修本想说什么,却被不远处的老人眼神制止。
只听北野禄全冷声道:“都在干什么?还要不要考试了?不考就滚!”
此话一出,众人气息皆是不稳了起来。
北野禄全何人,练气六层修士,足以炼制一转上品丹药的存在,更是此地丹器协会的负责人之一,堂堂主考官。
连主考官都要在他们眼皮子底线包庇陈修,这……
常载须发炸起,几乎想挥袖而去,但是考虑到自己需得借助火气研究新符,只得强逼自己忍耐了下来。
不再吭声。
这在众人眼中简直就是常载屈从了北野家的淫威,急公好义如他都是这样,大伙的委屈究竟还能如何宣泄?
在憋屈的气氛中,张凡再次挺身而出,直言道。
“北野前辈,难道这丹器协会成了你北野家的一言堂了么?”
“要知道,即便是黄山的山主大人,都只是代金丹大能管辖磺石火隙……何时成了私人物品。”
闻言,北野禄全轻声一笑:“张凡小子,你是不敢这么和我说话的,殷富,你现在对我北野家意见这么大的么?”
此话一出,忽然听闻一声哈哈大笑。
众人朝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又一个中年男子从静室中潇洒走出。
口中说着:“哪里有意见,我们不是好亲家么?”
北野禄全嗤笑:“亲家?你真觉得大哥会把女儿嫁给你?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你!”殷富眼角抽搐,潇洒的气概瞬间被打入谷底。
原来如此。
陈修无奈一笑,这下算是看明白自己这凭空降下的麻烦是哪里来的了。
这殷富不正是五天前那个尾随北野舒的老痴汉?
眼下看来,老痴汉还是个有名气的炼丹师,张凡大概就是他的弟子。
不知从何处知晓自己也来参加第八考,便指使弟子找麻烦。
而这边,殷富说不过更打不过北野禄全,便只得把刀锋再转回陈修。
“可别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说的该是你包庇岐山弟子,意图送进磺石火隙作乱一事吧?”
又是岐山弟子,又是作乱火脉。
好大一个帽子,便再次朝着陈修等扣来。
但北野禄全却是轻叹一声,自己的好侄女真是给自己弄了好一摊子麻烦!
不过,小事而已,还能应付的了。
只见他一脸义正言辞。
“黑风谷是岐山地界没错,可那里只有一处贫瘠的灵矿,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只是少量产出黑风石的大空洞……你看岐山看得上那里吗?”
“难道不是纯纯的三不管地带?更何况相对于岐山主峰,黑风谷离我们更近。”
“真要说,黑风谷该是我们黄山的领地,你一口一个岐山,难道要把黑风岭的整个西方都送给岐山吗?”
“还是你只是借题发挥,另有深意?”
众修士本听到殷富站队,心中暗爽,但又听北野禄全说了一番,竟也感觉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北野禄全眸中带笑,仿佛在说论言辞相斗,我这辈子还没遇到对手。
又再补充道:“既然黑风谷无人管辖,其中修士便也是哪都去得,陈修要投我们黄山,难道不应该欢迎吗?”
“陈修!你是否愿投黄山。”
北野禄全说话如同连珠炮,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便将陈修的事情定了性。
陈修也附和道:“我自然愿意加入黄山!”
“哈哈好,那陈修便就是我们黄山人士,谁还要借题发挥?让我记下长相!”
一下子,众人全都闭嘴了,也不知道是被说服,还是畏惧练气六层修士的胁迫。
殷富只感觉头皮发炸,怎么连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他不甘心!而眼下还想要收拾陈修,便只能咬死一件事。
“北野禄全,胡扯我扯不过你,我就问你一件事,陈修参与八考是否有黑幕!”
此话一出,北野禄全终于沉默了。
但他可没有认输,而是轻声问道:“年轻人,我记性差,总是想不起来事……你会炼丹吗?”
会炼丹吗……
一瞬间,不少修士都憋不住笑了,还会炼丹吗?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就已经算是说出答案了吗?
必然是不会!
殷富更是得意一笑:“他要是会炼丹,我当场退出协会!”
其余众修士也是戏谑的看向陈修,你以为你是人家张凡啊,要修为有修为,要炼丹就能炼丹?
做梦去吧!
但陈修一脸无所谓。
不好意思,他还真会。
便俯首见礼道:“回前辈,大概会炼四五种丹药。”
众人再笑。
“几种?你做什么梦呢?练的不会是凡丹吧?”
“我看也是,要是会炼四五种灵丹,那不早就是一转下品丹师了?还用的着来考见习的凭证。”
张凡更是站在殷富一旁哈哈大笑:“师傅,怎么抢师娘的是这种跳梁小丑啊!”
陈修微微转头看了张凡师徒一眼,不出意外的话,这俩人某天会被收拾一顿。
而北野禄全则是满意道:“会就好。”
陈修好奇:“您信我?”
“你很自信,我不得不信。”
说完,便高声道:“诸位啊!你们其实是误会了,就和你们说的一样,陈修其实早就是一转下品的丹师了。”
“我丹器协会总不能用八考去为难一个已经可以成丹的丹师吧?因此另有规定,让他直接参加第八考,合情合理!”
“殷丹师,真有这规定吗?”有修士问。
殷富鬓角血管炸起,喘气如老牛……这北野家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恼人!
但是又如何。
你包庇陈修到了如此地步,如果他真会炼丹,那就另说,可假如不会呢?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不只陈修,更有你北野禄全,以至于北野家!
北野修文作为唯一一个练气后期,重伤垂死,你北野禄全再被逐出协会,我倒要看看你们家还能不能禁得起损失!
等到那时,北野舒也好,其他女眷,宝物,秘籍……不都成我等的囊中物随意把玩?
想把你们吃干抹净的,不止我殷家啊!
磺石城风平浪静了太久,相安无事了太久,该有点变化了。
“有,我丹器协会的确有这规定。”
“但是,那也得陈修真会炼丹才行。”
“年轻人,自信是好事,可得有本钱才行,盲目自信,可小心害人害己。”
殷富神色毒辣,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声后便陡然振臂高呼。
“北野禄全,你应该没有忘了那个规定的后半段吧?”
“自然记得,已是丹师的,不设静室,露天考核。”
“哈哈,那我等偏要看看你严防死守的这年轻人,到底是草包一个,还是确有真知了。”
呼声落下,团团视线如成实质,将陈修死死包围。
这并不舒服。
如果早知道,他并不想做这种登台露面的事,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要不好好应对,或许会心中不痛快继而影响修行。
“或许是走捷径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
陈修眸子宛如古井无波,只是向着四方见礼。
轻声道。
“诸位,那便见笑了。”
都到这地步了,还能怎样呢?那便在此稍微展露手段,求他一个念头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