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天元?人符?”
此话乍地一听有些奇怪,但是武野脑瓜子转的快,结合前言后语,还有前世那么多电影小说参考,他很快就醒悟过来。
皱着眉头,问道:“把符种进人体?”
光是种蛊就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更别说还有网文作者扩充的用法。
孟春满脸愕然,转过头来,问道:“你居然知道?”
语气停顿一下,又自圆其说道“老不羞给你讲过了?当年……”
刚起了个头,他就止住了话。
武野笑了笑,也不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虽然说着话,但是孟春手上的动作行如流水,喘了口气,又临摹了一字,顿时高呼起来:“震!”
这一声的语调更胜于上一声。
话音未落,那青光所书的‘震’字轻轻颤抖起来,而他撕下手里书卷的半页纸,随手扔向其中。
随着书页落下,那青光字猛然炸裂,卷起书页,化作一缕青烟扑向山腰的黑水。
见状,孟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人符?倒是你小子这个说法有趣,就用这个说法吧。”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抬手写下几个字,就又说道:“本来镇妖之事皆由仙门负责,奈何那些个弟子自持甚高,他们眼光高着嘞,可舍不得金贵的身子来养十年血符,自是不愿镇守妖域之门,所以大多数宗门弟子都与这群武夫有口头协议。”
“原本是仙门出符武夫出力。而国公那个蠢货赶走仙门,只留几个不通符术的白痴当家做主,辛辛苦苦半个多月,也只能搞出一枚粗制滥造的不入流镇妖符,还要花掉金吾卫三五个月俸禄。哪怕是良品符箓也只能用一年半载,而且还是供不应求,这些不入流的镇妖符压根跟不上日常消耗。”
“因此朝廷只能向一些洞天福地求助,那些之前丢了面子的仙门可不得狮子大开口,价格翻了几倍,几年下来实在顶不住这样的巨额开销。缩减开支吧,他们根本抵挡不住那地方的妖魔;不缩减吧,又顶不住,你说该怎么办?”
丢下一个疑问,他又提笔写了起来。
武野看着青光与黑水在山腰上,如双龙戏珠一般缠斗着,一时之间双方不相上下,在两道青光里应外合的围攻下,黑水隐约有种后继无力的虚弱感。
“降低成本办法,就是从源头寻找一些可替代材料?”现在手里有标准答案,武野不难反推前因,当即就回了一句。
听到这样的话,孟春一点也不意外,能第一时间就明白崔天元为锚点的人,又怎么猜不到这点龌龊的手段?
“你小子果然聪明,就是从材料入手,现如今那位富可敌国的鲁半国,你晓得吧?”
武野点头说道:“哪能不晓得?‘鲁家半壁墙,国库半间房’这个传言,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都人在传唱。”
孟春羡慕的说道:“可不是等闲之辈,人家可是正统的鲁班后人,只可惜心术不正,被逐出家门,他钻研数年,创造出一种名唤‘欺天’的鲁班术代替火灵玉,大大降低镇妖符的成本,所以仙武两家这些年都从他那里进货,啧啧,也掏空了国库。”
武野乐在其中,他才不管讲的什么事儿,难得有人给他讲述关于武道的那些基础知识点,凡事总得一点点了解。
这方陌生热世界,可没有一本世界史给他这个来客解惑。
“往年一枚镇妖符的价钱,现在能打造出八十九枚。”
“不过代价就是受命之人要日夜遭受‘欺天’之苦,好处也有,受命之人很轻松就能迈入真身境。”
“有这样的甜头吃,即便是大唐境内丢了九成国土,也能凑出来一些短命鬼替代火灵石。”
武野这会儿才听出味来,疑惑地说道:“等一下,孟叔,你这么多年不是说自古仙武不分家吗?镇妖之事向来都是仙武两家通力合作的,怎么拿一张镇妖符还要收钱啊?”
孟春嗤笑一声,说道:“那是百余年的老故事嘞,现在……嘿嘿,仙人也有七情六欲,那洞天福地早就一身铜臭味。”
语毕,见青光不敌黑水,孟春又揭下半张纸,屈指一弹,薄薄的纸片似飞剑一样冲进黑水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收起旧书,甩了甩手臂,满脸都是肉疼之意,没好气的说道:“你个混球,都是害得我丢了一段极好的小说原本。”
这句话一出,武野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偷偷瞟一眼旧书,他就看见好几幅春宫图……
原来……可惜了……
想到这里,眼神都鄙夷了几分,轻蔑地说道:“孟叔敢情是拿皇叔镇妖?”
孟春就是个说书人,嘴里的小说原本,大半都是关乎青楼的艳情小说,换而言之,就是皇叔话本。
而他丢了那一页大抵也是如此。
孟春脸不红心不跳,毫不在乎他话里的嘲讽,手上还在书写着什么,嘴巴兀自对着他说到,“甭管什么法子,顶用就好东西,寻常人求我半张墨宝,还求不来呢。”
说着,伸出空出来的手,又腰间取出一只纤细的兔毫笔,在他的额头蘸一下。
笔头落下的瞬间,竟然戳破皮肤,吸饱一滴鲜血,才收了笔。
左右开工,双手一起书写着,只不过蘸了鲜血的笔触更为凝滞,同样的时间,另外一个字已经形成,这边还才写了几笔。
“收!”
这一字落下,也飞去黑水里面。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四道青光越战越勇,打的黑水节节败退。
那边以一打四的黑水更捉襟见肘起来。
就连颜色都暗淡很多。
形状也慢慢缩小。
青光渐渐壮大起来。
好比从彩色影像一下子打成黑白照片。
青光开始收缩,将黑水压榨成一团圆球。
也就在此时,那兔毫笔才悠然停了,只见一个‘血’字映入眼帘。
孟春骤然一惊。
也顾不上盯着地煞水,收起笔,赶忙回头,捏着武野的脉搏,仔细感受起来。
半晌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