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东远醉醺醺推开了玛丽公寓的门,外面的喧嚣被隔绝在门外。
屋内的灯光昏黄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像一层无形的薄纱笼罩着整个房间,令人心醉。
李东远倚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重重地呼出,像是想把心中那些积压已久的烦躁全都吐出去。
他已经受够了这一切。
每次回到家,等待他的不是温情,而是指责。
他厌倦了那种生活。
而在这里,在玛丽身边,他只需要享受片刻的平静。
玛丽正半倚在沙发上,姿态慵懒,丝绸睡衣顺着她的身形轻轻滑落,露出锁骨的线条。
她斜眼看了一下李东远,没有急于起身,也没有任何追问,只是淡淡地笑着,像是在等待他主动靠近。
李东远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身体沉重地陷入沙发,好像这柔软的沙发能将他所有的疲惫都吞没。
“我真的快被她逼疯了,”李东远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股压抑已久的疲惫,“帕琳每天都在抱怨,说我不关心她,不关心这个家,真是烦透了。”
玛丽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低低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远,却不至于引起他的注意。
她的手轻柔地滑动,像是在哄一个疲惫的孩子:“嗯,那你就在我这儿多待会儿。”
她的声音轻柔如羽,能把他心中的烦躁一点点抚平。
李东远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种温存。
与帕琳的争吵相比,这里的一切都如此简单、安静。
他终于可以暂时摆脱那些令人头疼的现实,放下男人的责任与负担。
“你才懂我,”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依赖与放松,“在你这儿,我什么都不用想,才真正有点自己的空间。”
玛丽轻笑,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意味,目光游离,似乎不再完全沉浸于这段对话之中。
李东远并没有注意到她态度中的微妙变化,沉浸在自己营造的这片安宁中,仿佛这里是他逃避一切的最后避风港。
一阵翻云覆雨的激情过后,李东远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
烟雾缓缓在空中升腾,房间里只剩下静谧和余温。
他微微眯着眼,享受着片刻的安逸,像是刚刚从现实的烦恼中逃离出来。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吐出一口烟,带着几分自言自语的无奈,“是不是女人到了中年,都会变成这样?每天抱怨个没完?”
玛丽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抚弄着自己的头发,性感的红唇微微翘起。她没有转身,只是通过镜子瞥了李东远一眼,眼神里有一丝迟疑,但随即恢复了她惯常的冷静。
“嗯?”她轻轻哼了一声,显得漫不经心,似乎对这场抱怨并不感兴趣。
李东远误以为她在附和自己,继续抱怨:“你说,我工作这么忙,压力这么大,她还老是找我茬。不是抱怨我不在家,就是嫌我没时间陪她。”
玛丽保持着惯常的轻松,笑了笑,语气带着些许敷衍:“是啊,你确实挺辛苦的。”
李东远轻笑一声,夹着香烟的手指在半空中轻轻摇了摇,语气中透着几分自得:“你可比怕琳懂事多了。要是她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至于每天往外跑。”
玛丽没有接话,低头整理着自己的首饰,透着一丝急促,仿佛想要逃避这个话题,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嗯,你开心就好。”
李东远看到她正认真地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玛丽没有立刻回答,等她把最后一缕头发别好,才慢悠悠地站起来,转过身面对他,语气淡淡:“和朋友有约。”
这话让李东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么晚和什么朋友?别去了,待在家里。”
玛丽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所谓:“已经约好了,不能失约。”
李东远心中的不满越发强烈,眼神冷了下来:“我说了别去,听不懂吗?”
玛丽眼中闪过一丝烦躁,语气也开始变得冰冷:“你凭什么说不让我去?你想管我也得有个限度吧,我又不是你老婆。”
李东远没有预料到她的反击,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涌上一股怒火,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更加急躁:“我不让你出去是为你好!”
玛丽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声音也冷得让人心寒:“你别以为所有人都像你。我有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对峙,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李东远怒火中烧,却又无从发泄,最终一甩手,猛地抓起外套,气冲冲地朝门口走去。
门被他重重甩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李东远用力甩上车门,脚下重重踩下油门,车子像脱缰的野马,猛地窜上了街道。
夜色笼罩下的城市被昏黄的灯光勾勒出斑驳的影子,路旁的行人和车辆在他眼前模糊地掠过。
但即便如此快速的行驶,心中的怒火和烦闷却始终无法被甩开。
他紧握着方向盘,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与玛丽的争执,那疏离的表情与冷淡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心中那股烦躁和无力感挥之不去。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茫然感,仿佛一切都在逐渐失控。
车子缓缓驶近红绿灯路口时,李东远无意间瞥了一眼窗外。
风轻轻吹动路边电线杆上的一张寻人启事,白纸边缘已被撕裂,皱巴巴地贴在杆子上。
那张海报在微风中飘动,似乎随时会被吹走,然而其中的一个微小细节却牢牢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李东远看到照片已经有些褪色模糊,但女孩那熟悉的面孔让他的呼吸一窒——塔妮娅,一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
照片上她的眼睛明亮清澈,而海报上沉重的黑体字“失踪”却像一块压在李东远心头的石头,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
他突然想起了塔妮娅的婶婶,那个因担忧操劳过度而显得苍老憔悴的女人,以及塔妮娅中风偏瘫的叔叔。
他们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和海报上的照片重叠在一起,刺痛了他的良知。
女孩的笑容,如今看起来仿佛带着一丝控诉,让他深感愧疚和自责。
这张海报像是一记久违的耳光,猛然提醒他,曾发誓要解决这个案子,而如今却在柴米油盐的琐事中失去了方向。
李东远猛地打转方向盘,车头调转,直奔陈冰家而去。
内心的懊悔压得他喘不过气——当初陈冰提出新的调查方向时,他却心不在焉,只想着逃避和放松,内心深处那股愧疚与自责逐渐攀升。
他清楚,逃避的路已走到了尽头,他必须找回那早已失落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