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在昏暗的更衣室里,水流轻轻拍打着洗手池的边缘,声响显得格外孤寂。
不久,李东远披着外套推门而入,步伐带着几分疲倦。
陈冰瞥了一眼,见是李东远,淡淡说道:“我可能发现了点线索,河湾南边的湖边山庄,有女孩叫那里‘大农场’。”
李东远站在更衣柜前,脱下外套,头也不抬地问道:“我们不是说今天要去找收养帕金的那户人家吗?”
“这条线索更重要。”陈冰继续洗脸,语气平静。随后,他抬起头,目光打量着李东远。
李东远感受到陈冰的视线,皱眉问道:“你在看什么?”
陈冰若无其事地说道:“去洗洗吧,你身上有股味。”
李东远不以为意,带着几分得意说道:“这是维持健康婚姻的秘诀。”
陈冰停顿片刻,忽然挑眉问道:“那是帕琳的味道?”
李东远的神色瞬间变冷,语气带着几分警告:“你是欠揍吗?”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火,陈冰淡淡说道:“抱歉,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可李东远并没有就此作罢,反而语气挑衅:“你是在暗示什么,关于我老婆的事?”
陈冰冷静地看了他一眼,淡然回应:“你是想告诉我,这味道是你老婆的吗?”
李东远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他猛地将陈冰摁在更衣柜上,柜门发出一声巨响。
他眼中充满怒意,质问道:“你知道我老婆身上是什么味道,是吧?”
陈冰虽被抵在柜上,却依旧保持冷静,目光毫无波动,淡淡说道:“你穿着昨天的衣服,我不瞎。这味道,我没做任何评价。”说着,他稳稳抓住李东远揪着自己衣领的双手。
“别再提我老婆,听到没有?”李东远愤怒地低吼,气息急促。
陈冰微微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却暗含威胁:“你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别把你的手搭进去。”
李东远依然怒气未消:“你想怎么样?”
陈冰眼神微沉,语气冷静如冰:“我只需要再用一点力气,就能折断你的手腕。”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随着逐渐增强的力道,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慑,“你也是高级警探,真以为我是在虚张声势吗?”
李东远感受到陈冰手中的力道,理智终于战胜了愤怒。
他咬紧牙关,意识到自己理亏,随即松开了手,狠狠地合上了柜门,转身离开。
陈冰站在昏暗的更衣室里,感受着李东远离去后的沉寂。
他的手仍然按在颈侧,脉搏逐渐恢复平稳,然而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却久久无法平息。
看着李东远离开的背影,陈冰心中升起了一丝说不清的羡慕。
李东远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妻子和孩子,这种生活本该是许多人向往的归宿。
可李东远的态度却让他感到不屑,甚至厌恶。
婚姻和家庭,明明是珍贵的幸福,李东远却视若平常,甚至轻慢对待,仿佛这不过是他生活中的附属品,随手可得,无需珍惜。
陈冰心底深处,也曾渴望过这种平凡的幸福。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工作、性格注定让他与那种安定的生活格格不入,但正因如此,他对家庭的向往格外隐秘而强烈。
他无法像李东远那样,轻松地拥有一切,甚至挥霍它。
李东远视若无睹的,恰恰是陈冰内心深埋的渴望——那种稳定、踏实的归属感。
陈冰抬起头,透过镜子看着自己,眼神中藏着一种深沉的疲惫。
他早就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就如同一把工具,一件随时可能被消耗殆尽的工具。
两人驱车在河湾附近的乡村道路上打转,路途漫长而空旷,四周的房屋稀疏而破旧,几乎见不到人影。
这个地方人烟稀少,安静得有些异样。
李东远撅着嘴,显然有些不耐烦,转头瞥了陈冰一眼,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你到底有没有这地方的具体地址?还是我们就这么瞎转,直到撞见它?”
陈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笔记本,语气平静:“我这儿有几个名字,得找到他们问路。”
李东远撇了撇嘴,视线移向车窗外,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要不你闻着味找,可能效果更好。”
陈冰微微皱了皱眉,听出话里的挖苦,但并没有回话,只是继续专注于翻看手中的名单。
两人驱车来到一处破旧的修车厂,锈迹斑斑的铁门半掩着,里面堆满了各种废旧的零件,厂房显得破败不堪。
李东远下车后,环顾四周,眉头紧锁,忍不住吐槽:“你确定在这种地方能打听到地址?”
陈冰依旧面色沉稳,语气淡然:“我在缉毒组的时候认识了几个线人,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能帮我们跟一些人搭上线。”
李东远撇了撇嘴,对这地方的不信任显而易见,但他也没有再多说,眼中闪烁着一丝疑虑。
两人一前一后朝修车厂的入口走去,李东远微微落后一步,带着几分警觉和不满,视线不时扫向四周的破旧环境,这种冷清的气氛让他感到不自在。
陈冰走上前,随意地问正在修车的两个年轻人:“你们知道大农场在哪儿吗?应该就在这附近。”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陈冰眉头微皱,换了个称呼:“那妓院呢?”
两人依然摇头:“不知道。”
李东远看到这种情况,懒得多做停留,拉开车门坐回了车上。
就在他习惯性地摸出香烟时,眼角余光瞥见陈冰突然脱掉外套,语气淡然地对他说:“我马上回来。”
说完,陈冰再次走回修车厂,留下一脸疑惑的李东远。
他看着陈冰的背影消失在厂房内,嘀咕着:“他搞什么呢?”
随即低头闻了闻手指,暗自琢磨着:自己身上真的有女人的味道吗?
此时,陈冰边走进修车厂,边朝两个年轻人走去,脸上的神情比之前更加严肃。
“抱歉,刚才不该那么问的。”他说着,目光一沉,随手抓起桌上的铁盒,朝其中一人的头部猛然砸下,一声闷响!
另一人尚未反应过来,陈冰已经快步逼近,狠狠将他按在桌上,手腕一个用力,“咔嚓”一声直接扭断了他的左手,疼得那人立刻发出一声惨叫。
“现在记得妓院在哪了吗?”陈冰冷冷问道。
几分钟后,陈冰已经不动声色地回到了车旁,利落地坐上车,轻描淡写地对李东远说道:“35号公路向南,4号出口前下去,顺着一条钓鱼小路到河口。”
李东远抬头看向着他,默默发动车子,简短地应了句:“好的。”
这一次,他是真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