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也十六,连安定王都当了,他怎地连个文学掾都做不得?”见谯周推辞,刘瑶故作不满,“没有字,就请谯夫子给现取一个。”
“这……好吧!”谯周表面为难,其实内心欢喜得很。
他的大弟子文立,得尚书令费祎赏识,如今当上了尚书郎。
二弟子罗宪,也被他推荐给太子刘璿做了舍人。
如今,安定王又看上了三弟子阿虔。
谯门弟子全能出仕做官,他这个当老师的难免不欣喜。
“阿虔是家中长子,又奉安定王之令出来为官,那就给他取字为‘令伯’吧。”
谯周片刻之间,便把弟子的字给取好。
作为师长,他绝对有资格给无父无母的弟子取字。
“听说他家中有个年迈的祖母需要赡养,告诉令伯,连他祖母一起接来王府。”刘瑶嘱咐道。
“哎呀!”谯周大喜过望,“想不到殿下竟如先帝般宅心仁厚,阿虔自幼与祖母相依为命,如今得安定王庇护,定会全力效忠。”
“你谯夫子的弟子,本王还是放心的。”刘瑶和谯周一顿商业互吹,宵禁之前才分手道别。
这位写下《仇国论》的投降派头子,门下四大弟子却个个都是忠臣良将。
大弟子文立,在西晋为官做到卫尉,曾上表司马炎要护佑诸葛亮、蒋琬、费祎等季汉旧臣的子孙。
二弟子罗宪,在刘禅投降手书未到时,孤军两千防守东吴数次进攻,打得陆抗都毫无脾气。
四弟子陈寿倒是没当什么大官,不过编写了一部史书叫做《三国志》。
而这乳名唤作“阿虔”的三弟子,则是写下后世中学生必背篇目《陈情表》的李密。
都说季汉后期人才凋零,其实蜀地并不缺乏人才,少的只是一双发现人才的眼睛。
自带“眼力”特技的刘瑶,自然是想把谯周的弟子们尽收囊中。
老大老二目前已被人挖走,趁老三老四年纪尚小,刘瑶必须先下手为强。
第二天鸡鸣时分。
刘瑶换了身朝服,起身赶往董允的住住宅。
董允听说刘瑶来了,连忙出门相迎。
对方虽是他未过门的女婿,却贵为安定王,礼数上可不敢少。
刘瑶见董允眼圈发黑,一脸疲态,便知他昨晚又没睡好。
董允身兼侍中和虎贲中郎将两职。
前者既要劝诫皇帝,又要掌管宫中杂务,甚至连阿斗的尿壶都要管。
后者则统领宫中禁卫,保护阿斗的安全。
简直就是阿斗的大奶妈。
“岳丈,郭攸之那厮又偷懒,把活全丢给您一个人干了?”
刘瑶走进厅堂正席坐下,语气颇为不满。
郭攸之是阿斗身边的另一名侍中,本应与董允分担宫中事务。
虽然诸葛亮曾在《出师表》中夸过他,可在刘瑶眼里,郭攸之就是个摸鱼的混子。
“唉!”
董允擦擦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细汗,微微叹了口气。
“郭侍中为人老实,哪干得了劝诫皇帝的工作?还是我一个人来吧。”
他说罢,脸色严肃起来:“安定王和小婉还未成婚,还请先勿以岳丈称呼。”
“这不显得咱爷俩亲近嘛。”刘瑶嘿嘿一笑。
他今天有事求董允帮忙,自然猛套近乎。
“宫中琐事太重,不如再设个侍中分担分担。”刘瑶望向董允的黑眼圈,“否则啊,恐怕岳丈要步诸葛丞相的后尘。”
诸葛亮是累病而死,这点董允再清楚不过。
可董允却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除了我和费文伟,谁也管不住皇帝。”
文伟是费祎的表字。
大司马蒋琬统兵在外,费祎则负责掌管季汉朝堂政务。
“父皇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刘瑶对阿斗的生活特别感兴趣。
“还不是那充实后宫的事!”董允眉头紧皱,“自古多少帝王毁于女色?吾可不能让皇帝受此蛊惑。”
刘阿斗如今正值壮年,有点儿那方面的追求也属正常。
“依我看,”刘瑶故意挤了挤眼睛:“再给父皇增添三五嫔妃也不算什么,没准儿还能多给我生几个弟弟。”
“胡闹!”董允脸色一沉,“后宫已有十二个嫔妃,这还不够生的吗?一晚上一个,半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话一出口,董允便觉失言。
他连忙把火力转向刘瑶:“我可告诉你,你虽贵为亲王,以后可不许欺负小婉,王府里的姬妾必须只有五人。”
刘瑶吐了吐舌头:“遵命,必须五个姬妾。”
穿越过来后,又知自己有未婚妻,他本不想乱开后宫。
但如今老丈人已经给了指标,刘瑶不得不努力完成。
董允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轻抚长须:
“安定王今日一大早就过来,绝不是专门来关心我吧?你我是未来翁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见被对方识破,刘瑶堆起笑脸:“听闻父皇欲派张嶷将军南征越巂,我也想跟着去。”
“你要随军南征?这可不行!”
董允眼睛瞪得老大:“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身为皇子,在成都安享富贵即可,怎能亲犯刀兵险境?”
“为何不行?那黄须儿曹彰都能带兵北破乌丸,孙权的次子孙虑,生前也当过镇军大将军……”
“你若有个闪失,我怎能对得起先帝?我家小婉今后又该如何?”
董允越说越急,把平时劝谏刘禅的劲儿全使了出来。
刘瑶微微一笑:“张嶷将军智勇双全,这次南征越,定能全胜而归,我不会有闪失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怎知此次南征定能成功?”董允接连摆手,“当年丞相南征也没说有十成把握。”
刘瑶是穿越者,当然晓得张嶷这次战斗的结果。
不过,他没法将这些吐露给董允,只得换个法子说服。
“岳丈若能帮我随军南征,我也替您除去一桩心患。”
“吾没什么心患,无须殿下帮忙。”董允撇了撇嘴。
刘瑶嘿嘿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黄绢手帕,摆在董允面前。
“如今父皇面前,有个阉宦小人,乃是岳丈的心腹大患。”
董允见到面前黄绢,立刻会意,顿时面色阴沉,目露寒光。
“你是说黄皓那阉竖?”
“没错,我要替岳丈除去的就是此贼。”
董允抓起黄绢咬牙切齿:“黄皓那贼,吾早想除之而后快,可惜皇帝百般袒护于他,简直忘了丞相当年‘亲贤臣,远小人’的教诲。”
“就是因为父皇袒护于他,所以我想除掉黄皓,必须离开成都,这样父皇才不会怀疑到我头上。”刘瑶趁机游说。
“宫中禁卫森严,你有何法子除掉黄皓?”
“我自有妙计,不过还需身为虎贲中郎将的岳丈大人从旁协助。”
刘瑶让董允附耳过来,将自己除掉黄皓的计划详细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