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瑶和张嶷的心思都放在魏矢身上,谁都没有发现这个干瘦蛮人是从何处冒的出来。
等听到怪叫声,为时已晚。
张嶷隔着老远,自然相救不暇,就连刘瑶也来不及回手用剑格挡。
“糟了!”张嶷吓得一闭眼。
没想到,刚才那凶恶蛮将都不算什么,刘瑶却被这么个小虾米给暗算了。
当真是大风大浪都能挺过去,阴沟里却翻了船。
现在他只能希望那身重甲能抵消掉大半长刀的穿刺,让刘瑶受伤轻一些。
可就在这时。
只听得“嗖”的一声,一只无羽短箭从刘瑶肘下向后疾射而出,直接钉在偷袭者的胸膛上。
本就瘦小的蛮人,身子愣是被短箭从半空中掀翻下来。
倒地之后,鲜血瞬间殷红了整片前襟。大量血液从伤口涌入肺中,再从干瘦蛮人的嘴角呛了出来,令其当场身亡。
“这……”张嶷护在刘瑶身旁,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起这身精铁甲胄,“殿下,刚才那是何物?”
他没看清短箭的具体运行轨迹,但很清楚是从刘瑶甲衣里发射出来的。
“这叫‘肘后备急筒’。”刘瑶从手肘处的玄色重甲下取出一根染黑的竹筒。
筒的底部侧方有一根小拉索,刚才紧急关头,刘瑶便是扯开拉索释放的短箭。
刘瑶这身重甲不光防御力超高,还暗藏不少如“肘后备急筒”这样的机关,当真是将周身防护做到了极致。
听到喊杀声,汉军包抄的两翼迅速围拢过来。
刘瑶剩下的几百部曲也赶忙冲进密林,保护自家主人。
蛮族士兵死伤大半,又见魏矢被俘,本就组织性不高的他们及时选择了投降。
就这样,在人生第一次上阵杀敌的大考中,刘瑶以重伤一将,杀死一小头目,自己零受伤的战绩,交出了份完美的答卷。
护卫刘瑶的一百名柳家部曲也都身穿重甲,面对蛮族简陋的武器,基本上没产生战损。
十几名受了轻伤的士兵也被屯长陈因带领的救护队冲上去及时带走治疗。
再次上演了救护人员比伤者还多的一幕。
季汉南征大军以中心开花的方式剿灭北徼捉马的伏兵,又顺利占领马湖县城。
整顿完毕后,刘瑶和张嶷立刻就把目光放在卑水县上。
汉军南征属于劳师袭远,耗费不小,必须尽可能速战速决。
从马湖逃走了几条漏网之鱼,翻山越岭披星戴月好不容易败归到邛都城。
魏狼见几名残兵如此狼狈,大惊失色:“埋伏失败了?魏矢呢?”
“回禀渠帅,他被汉军捉去不知生死。”
其中一个残兵面带悲凄,将他们如何埋伏,又如何被汉军反包围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想不到,那个小皇子竟如此厉害,是我低估了他。”魏狼不愧是一方首领,并没有把责任推到手下身上,反而自责起来。
“岂止是厉害啊,渠帅,他简直就不是凡人。”那残兵忽地露出惊恐神色。
“不是凡人?”一旁的耆老皱纹紧堆,走上前来想问个究竟。
“没错,他可是个背后长着眼睛,有四只手的神仙。”残兵恰巧见到了那干瘦头目偷袭刘瑶却被反杀的一幕。
他当时看得清清楚楚,刘瑶并没有回头,甚至身前拿剑的双手都毫无动作。
可自家头目却稀里糊涂地被杀死了。
便以为刘瑶定是脑后生了眼,背上长了手,才能做到如此精准而快速的反杀。
故而将其描绘成了四眼四手的神人。
笃信鬼神的魏狼和耆老听罢就不淡定了。
若刘瑶真是神人,那他们可不敢与汉军作对。
魏狼望见逃回来的士兵们那副凄惨模样,对这种说法半信半疑,一时没了主意。
汉军如此骁勇,之前寄予厚望的斩首行动也彻底失败。
接下来南征大军压境,北徼捉马部落是战还是降?
见渠帅犹豫不决,耆老拄着邛竹做的拐杖主动献计:“既然咱们真刀真枪打不过汉军,不妨靠老夫这三寸不烂之舌退敌。”
“此话怎讲?”魏狼本已熄灭的希望重新燃了起来。
耆老晃动身上的彩色补丁长袍,抚须而笑:“越巂郡汉人少而夷人多,自古便是我夷人的地盘。季汉想彻底掌控此郡,难比登天。”
魏狼点了点头,越巂郡的情况的确如此,郡中汉人都是散居各处,连一个世家大姓都没有。
“而汉军远征我们,本就劳师动众得不偿失,何况出师无名更加不得人心,老夫愿以《夷经》中的大道理去与那小皇子争辩,定让他们放弃侵略,不战而走。”
耆老说到这里,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正是夷人们奉为圭臬的《夷经》。
这位与谯周颇有几分相似的耆老信誓旦旦,说得魏狼也对他寄予了厚望。
“好,那就劳烦耆老去卑水县与那汉军皇子一会,若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汉军劝离,那你就是我北徼捉马的大功臣!”
……
卑水县城依卑水而设。卑水自北向南流经县城,再向东汇入泸水,后世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做美姑河。
刘瑶与张嶷来到这里时,周围的蛮族得知魏矢他们马湖大败后早已逃遁。
俘虏的蛮兵被严密看押送往安上县,而魏矢则单独被刘瑶留下养伤。
“本王看你颇有几分勇力,何必留在这蛮荒之地?不如随我到成都建功立业,或许今后能当个将军。”
刘瑶来到伤塌前,对包裹着如同粽子般的魏矢劝降。
魏矢如今多处关节骨折,穿透性创伤更是不少,饶是体健如牛,不养个一两月也起不来身。
“哼!少说废话。”魏矢不屑一顾,“我北徼捉马的勇士宁死不降。”
“你这水平的,也算勇士?”刘瑶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不过是击技不如你,若咱俩比气力,你未必是我的对手!”魏矢见被嘲笑,气得不打一处来。
“好,那若我力气胜于你,你肯降否?”
“肯降!”
魏矢自信若比力气,面前这英俊少年绝不是自己这种肌肉男的对手。
“好,那咱们现在就比比力气。”刘瑶笑道。
“什么?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我都伤成这样了,如何与你比力气?”魏矢勃然大怒,以为对方是在戏耍自己。
刘瑶却摆了摆手:“这个比试自然公平,否则怎能让你心服口服?”
“那,怎个比法?”魏矢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