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聚会

【秋风一度,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尽覆寒霜。】

【崇祯三年,八月。】

【乡试放榜之日,通常定于农历九月,且会在寅日或辰日等特定日子公布。

思及此后尚有诸多宴会活动,且左右不过一个月时光,你便决意等放榜之后再回苏州。】

【数十载寒窗苦读,如今大考已毕,众考生皆觉如释重负,紧绷许久的神经终得舒缓。】

【彼时,冒僻疆也翩然而至,邀你共赴一场晚宴,言与会之人皆为应考乡试的青年才俊。】

【你欣然应之,心中满是期待。

想到能与江南诸多俊杰相聚,你也不禁涌起一阵青梅煮酒论英雄的豪情壮志。】

【行于途中,冒辟疆神采奕奕,提及乡试,自信满满地说道:

“此番吾必胜券在握,不知贤弟如何?”】

【你下意识地想要如后世那般,考完试后,同学问起考得如何,

你便一脸沮丧地说题目太难,考得很差,而后等成绩出来再不经意间说出自己名列前茅的分数。

但很快,你便回过神来,这里是崇祯年间,面前之人也并非你的同学。】

李诚看着光幕,神色慵懒。

“系统,我祝你午安晚安,别问我为什么不祝你早安,因为你再敢揭我老底,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话语中虽带着威胁,却也流露出一丝无奈。

显然,见惯了系统的习性后,他也难以再如从前那般轻易动怒。

【你知道冒辟疆屡试未中,故缄口不语自身状况,怕他日后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尴尬。

为他人着想也是你的美德之一。】

【于是,你干脆提及董其昌对冒辟疆的评语,

“冒兄,董大员曾赞你是大明的王勃,不知是如何夸赞的,可否告知小弟。”

文人墨客之间,素来多以相互称誉而声名渐起。

今时,你亦深谙此道。】

【冒辟疆听到你提及此事后,却微微蹙起双眉,埋怨道:

“此实乃祸事一桩。董公虽在文坛威望甚隆,

然自‘士抄董宦’之事起,遭人诬谤,其声名已蒙尘垢。

若因董公之评引他人瞩目于我,恐多烦扰。”】

“额,话是汉话,可我怎么听不懂呢?”

历史小白李诚看到这也傻了眼,‘士抄董宦’是什么?

“系统给我查!”

【正在检索中……】

【“士抄董宦”即是“民抄董宦”,是指明代万历年间民众焚毁董其昌宅第的行为。

参考《董其昌研究》、《明史》和《民抄董宦事实》可知其基本事实如下:

晚明地区蓄奴之风盛行,导致奴仆变主投靠别家,从而造成新、旧主人之间的纠纷,引发“奴变”。

董其昌的儿子董祖常因“奴变”心生不满,强抢生员陆兆芳家的使女绿英。

陆家将此事告到官府,官府调解,但陆家并不满意。

同时,民间出现了《黑白传》这样的说唱文学,对董家的行为进行讽刺。

董其昌怀疑是生员范昶所作,将范昶与说书人钱二擒捉锁打。

范昶到城隍庙发誓自白,之后自觉受到羞辱,郁郁而终。

范母带着家人到董家门前破口大骂,被董家的仆人殴打凌辱。

这些事件激起了民众的愤怒,在政敌的策动下,松江等地的百姓和部分生员联合起来,对董家进行打砸抢烧,财产文物被一抢而空。

该事件在大国成立后的“斗地主”过程中得到发酵,被树为抗争典型。

但其究与史实相差殊远,历来为史家和学者所质疑。

这里冒辟疆因自身立场不同,故称“士抄”】

李诚看到此处,也不禁叹道:

“强抢民女、私设公堂,这般行径,不管是民众自发,还是仇家暗中鼓动,都暴露出其家族目无法纪、家风败坏之实。

董其昌着实难辞其咎。”

【冒辟疆也不愿在此事上多谈,毕竟今上已多次遣使邀董其昌入朝为官,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成京中要员。】

【末了,冒辟疆还神神秘秘地告诉你今晚秦淮河的一些名妓也会来参加宴饮。

就连大名鼎鼎的“草衣道人”也会出席。

这位可是个侠肝义胆的女校书】

【听闻此言,你原本打算带着晴雪一同前去的念头瞬间消散。

倒并非是怕这个小丫头吃醋,而是你深知这些才子一贯风流成性。

在这种场合,还是别让晴雪出去抛头露面为好。】

【简单收拾一番后,你招呼着几个护卫跟随自己一同前往宴饮之地。

这可不是故意在摆什么架子,而是大家都是讲究人,出来游玩,身边带着的,不是丫鬟侍女,便是书童护卫。

你一个人去,只怕是路上会塞车,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哦。】

【路上,他指着一条花枝招彩、典雅华贵的画舫,对你说道:

“江南群英不在里面。”

你疑惑地望着他,心想不在里面你还指给我看,故意消遣洒家是吧。】

【只见冒辟疆接着说道:

“不过虞山先生正在里面。自从被革职逐出京城后,先生便紧闭门户,谢绝访客,一心专注于学问之事。

虞山先生学富五车,声名远扬,是东林党的党魁。

如今先生来到南京,正是为了共襄盛会,观摩我复社的南京大会,此刻,草衣道人多半正在一旁陪同。”】

【显然,他还没有放弃邀请你加入复社,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你现在加入还来得及。】

【但你心中不免有些鄙夷起,研究学问研究到这种地方了是吧?

还没有和钱谦益见面,你便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在你心中,大儒名士就该有极高的道德标准,于高雅幽静之处坐而论道。

想去这种烟柳之地,自己偷偷去也行呀,这般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逛个青楼还给你逛出优越感来了是吧?

难道这就是明末的所谓追求天性的解放吗?

你对此不置可否。】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南京城外的一处僻静淡雅之地,乃是一座庄园。

这里环境清幽,四周绿树环抱,繁花似锦。】

【你不禁心生庆幸,他们尚有几分追求,没有选在浮华与喧嚣之处。

否则,你恐怕真的要怀疑这一代的青年是否也是大明“垮掉的一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