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鬼附身(上)

其实跟接下来经历的事情比,前面经历的这些都是小菜,至少从我亲身感受来说,之前的那些经历中就扎汉针是感受到痛苦的,但是跟接下来经历的这两次相比,那些真的不算疼,甚至都不算磨难!先说说第一次吧,这次是发生在2001年,之所以能记这么清楚是因为那是初中第一次期中考试。那个年代小学升初中是划片升学的,也就是根据户籍划在规定的初中上学,而我们小学划片是在我们的乡中,而这个乡中就在我们村,准确的说就在我们小学对面,中间只隔了一条五米宽的马路。上过乡中的都知道,这种学校里的管理是特别混乱的。我不知道是童子命的关系,还是天生灵性,小学六年我一次作业没写完过,但成绩从来没差过,没考过第一,也没出过前三,就是这么傲娇!临近小学毕业的时候,我爸妈不想我在这种环境中学习,毕竟咱学习成绩不差,爸妈还是指望有出息的,所以就托关系找了一所离家三十里地的学校,这个学校没在我们县城,但是确实我们县教学成绩最好、升学率最高的中学。因为离家远,那个年代家里最好的通勤工具也就是一辆山地车,单程通勤时间最少40分钟,所以我就开始了我的住校生活。这个学校是全封闭式管理,每两周回家一次,两周中间隔的那个周六日是考试,我们称之为“周考”(不用记,跟后边的事没啥关系),每个月一次月考(也不用记,跟后边的事也没啥关系),学校不管严寒酷暑、刮风下雨,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六点进教室早读,六点二十下楼跑操,围着操场跑完三圈后回教室继续早读,七点二十到食堂吃早饭(说是食堂,其实只是一个楼,里边招商四家做饭,买饭是那种八十公分见方的小窗口,吃饭是在食堂前边的水泥地面上,露天的),八点进教室正式开始一天的课程,晚上九点二十下晚自习,十点就熄灯了,然后每天如此往复。我因为在入学考试中数学成绩考了年级第一,所以被我们班主任硬抢到了我们班级(听我们班主任说,确实是硬抢,他找到了我们校长才搞定这个事),而后面这次经历,也多亏了我这明智的班主任。

那是临近初一入学第一学期期中考试的前一周左右,我开始莫名奇妙的头晕,其实用头晕这个词也不准确,而且相当的不准确,没有特别准确的词能描述那种感觉,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样子,从我的感觉里就想是在梦游,我能看到一切,也能听到一切。我能看到眼前的画面,但是感觉画面传输到大脑有延迟,那些学校中很熟悉的场景和人突然变的陌生了,知道那是我的同学,但不敢认,知道那是学校的操场,但不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整个人就像幽魂一样在宿舍、教室、操场上飘荡,一直感觉自己很冷,不是气温低的那种冷,也不是发烧时那种透骨的冷,而是一种凉透了一样的冷,不是那种从骨头往外散发的冷,而是整个骨头、整个肌肉、整个皮肤都是凉的,但校医和体温计反馈给我的都是——发烧了,水银体温计上清清楚楚的显示着38度7。除了冷,脚底下传来的绵软感也让我感到恐惧,那种感觉不是脚软,而是脚踩在棉花上的感觉,不是脚踩在柔软鞋底上的软,而是能清晰的感受到脚踩进了棉花里,能清晰的感受到脚在棉花上踩下凹坑后棉花接触脚两侧的感觉,走在冬天满是枯叶的校园里,虽然地面平坦而硬朗,但我却走的摇摇晃晃。但这些除了难受,并不是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意识里那种恍恍惚惚的感觉!看到了一切又不敢相信一切,听到了一切又好像听不懂一切!坐在课堂上听课,知道老师在讲什么,但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同学找你聊天,你知道他在跟你说话,也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字,但不知道说的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就像是被剥夺了理解能力一样,又好像是脑袋被罩了一层玻璃罩,听到的都是嗡嗡声,没法跟同学交流,也听不懂老师讲的课。如果说这些还可以忍受,那不能忍受的就是在这种恍惚状态下的生理情况!没错,是生理情况!在这种恍惚状态下,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梦游一样,不敢相信一切!去厕所的时候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就像是梦里在草原上找厕所,憋的难受但不敢尿,因为害怕自己是真的在做梦而导致尿床,同理也不敢上厕所大便。这就导致了不敢吃饭喝水,因为这些会导致想上厕所。就这样在学校里游荡了三四天,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按学校惯例,下午两节课后要进行班级大扫除,我是班里的生活委员,是要负责组织同学们进行大扫除的,但那天那种恍惚的感觉,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反而是在教室后边游荡。我们班主任大扫除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场的,那天看到我没组织大扫除反而在教室后边游荡就吼我:“你不组织大扫除晃荡什么呢?”而我却低头斜视着我们班主任,用很低沉的语气跟他说:“用不着你管!”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样对我们班主任说过话,他对我真的跟自己孩子一样好,而我也一直拿他当我的榜样一样尊重。这些其实我不知道,是他后来跟我妈说的时候我才知道的,我印象里我并没有那样,而我们班主任说那天我斜视的眼神和低沉的语气让他害怕了,他感觉到了我的不正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班主任给我家打了电话,跟我妈说了我的异常。

我妈从村里找了辆“蹦蹦”(我们那边村里的叫法,那个年代村里还有没有私家车,村里就有人买带斗的三轮摩托车,在斗上加个棚,用来拉人搞运输的,是除了公交车外村里最便捷的公共交通方式,由于是弓子板减震,发动机的震动会直接传到到车斗里,坐的人屁股发麻,故名“蹦蹦”!)着急忙慌的赶到我的学校,见到我的第一时间也发现了我的异常,看着我呆滞的眼神、恍惚的神情,我妈第一反应——我生病了!因为我们那边村里灵异风水这类的氛围并不重,我妈压根也没往那灵异方面想,只是觉得我就是生病了,回家看看医生就好了。我连书都没拿就跟我妈妈上了“蹦蹦”回家了。那会儿村里并没有正规的诊所,基本是懂点医术的就可以在村里挂牌行医了,而我们村有三家这样的村医。因为我妈只是简单的以为我生病了,到家第一件事,我妈就带我去了离家最近的这家诊所。这家是祖上传下来的,主要是中医,但是也中西医结合,号完脉、试完表,诊断的结论是发烧,没啥问题,吃点退烧药就好了,拿完药我就回家了。可是吃药吃了两天,我的症状一点没有好转,烧也没有退,人还是感觉在梦游的状态浑浑噩噩。我妈看我这个状态也是心急如焚,就想着这家看不了换一家吧,就去了另外一家,这家擅长看小孩儿病症,尤其以敢用药闻名,虽然我已经上初中,但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了。给大夫描述完我的症状,大夫又是一通号脉、翻眼皮、看嗓子,最终诊断结果是我食物中毒了!毕竟在学校食堂吃饭,存在食物中毒的可能性,而且我妈对这些也不懂,就听大夫的吧。现在依然清晰的记得当时开的药是牛黄解毒片,黄色透明塑料纸包着的那种糖衣药片,每包12片,总共4包。通常情况下这个药是用来祛火解毒的,每日三次,每次吃2-3片。因为这个药里主要是牛黄、雄黄、大黄这些药,过量服用的话这个药本身就是毒。但这位大夫让我每天喝两次,每次喝一袋,一整袋!12片!我家当时不懂这个,大夫让每次喝一袋就喝一袋,但是这两天喝完了,除了导致我一直腹泻外,其他症状并没有任何改善。

伴随着两家诊所的治疗都没有效果,我的精神和身体状态也愈加萎靡,我妈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期间一直在跑村里的第三家诊所。这家诊所的大夫是在正经医科学校毕业的,也有公立医院的任职经历,连着两天大剂量的牛黄解毒片没有任何进展后,我妈带我到了第三家诊所,跟大夫说了我的情况和用药经历后,大夫又各种检查了一遍,我至今清楚的记得那个金属压舌片压在舌头上引起的呕吐感,给的答复依然让人失望,但提到了一个点——带着去县医院看看吧!

一刻也没有耽搁,立马坐上“蹦蹦”赶往县医院,那会儿的县医院代表了我们全县的最高医疗水平。那天的阳光很明媚,照在我身上却让我感觉更加的冷,反射进我的眼里是刺眼的苍白,本已瘫软无力的四肢会本能的抬起手掌捂住双眼,仿佛那种无边的黑暗会让我感受到安静与祥和。近二十分钟的颠簸,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虚弱还是其他的什么因素,在临近我情绪烦躁到崩溃的边缘,终于到了县医院的门诊。穿着刺眼白色大褂的大夫在了解完我的情况后,开了一堆的化验单和检查单,做了血液、尿液、粪便、心电图、脑电图等等一系列的检查,忍着呕吐的感觉等到检查结果,大夫给的结论却是各项指标正常!定的诊断结论是营养不良,给开了两种营养液,两瓶花了一百四十多,记不住那个药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酸酸甜甜还有淡淡的香味。拿完药大夫交代过用药事项,我晃晃悠悠的跟着我妈出来准备回家,可奇怪的是大夫从诊室里跟出来叫住了我妈,跟我妈只说了一句话——带孩子去找道门里的人看看!说完这句话大夫扭头回诊室了,留下了愣在原地的我妈和依然精神恍惚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