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陈柯眼帘的是一栋比较老旧的住房,严巡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之后,便把钥匙给了陈柯,嘱咐道:“钥匙就这一把,掉了的话自己再去配一把”“嗯,明白“陈柯接过钥匙应着。
楼梯道比较狭窄,它给陈柯的感觉就是,这不是黎安该有的样子,这种样式很像陈柯老家县城。跟在严巡身后,陈柯来到了宿舍门口。推开门,八人间的布局,中间摆着一张长桌,陈柯印象中的标准高中宿舍配置。陈柯进门的时候,宿舍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不算高挑,瘦瘦的样子,名叫海涛,另一个就显得健壮许多,名叫周翔,年纪比陈柯大上许多,两年义务兵退伍再就业的。陈柯看着两个陌生的室友,当然,也是同事。
“这是新来的同事,小孩一个,你们多多带着他点”严巡特意和他们嘱咐了一声,“哦对了,公共浴室在出门右手边,朝着廊道走到头就是了”说完后,严巡便匆匆离开了。
“额,你是本地人吗”海涛率先打破沉寂,周翔也放下了手机,似乎也在等待陈柯的回答。“不是,我是从兴安过来这边打工的”陈柯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说着。周翔皱了皱眉,一脸疑问的表情看着陈柯,问道:“你这年纪不应该还在上学吗?不读书了?”陈柯听着,虽说有些不耐烦,但是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平静的说着:“没考上大学,又不想去复读,所以就来这边找个工作。”
周翔似乎读出了陈柯的沮丧和无奈,便也没再多问。
陈柯很快就将床铺收拾好了,看着时间,刚过八点,还有一些时间,陈柯要去黎安长街转转,来到黎安后,陈柯还没有好好感受过这座古城的魅力,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黎安的夜晚,雨丝竟悄然飘落。黑暗的天幕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雨滴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响声。街道上,车辆在旁驶过,溅起阵阵水花,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构成了一幅安详的图画。陈柯心想:这就是黎安。此时,陈柯的世界仿佛沉浸在这样一种诗意的氛围中,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抬头望,看着黎安的万家灯火,陈柯的脑海突然想起汪曾祺《人间草木》中的一句:“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这是陈柯最难忘的一句话。身在异乡的浪子,不想家是不可能的。但是,陈柯有他自己的固执,迷茫着但不得不坚持。城市容不下肉身,但好像,农村又容不下灵魂。陈柯自知自己是个俗人,但他也有要追求的远方。陈柯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内心世界杂草丛生,甚至有时就连自己也看不透,清不干净。
“大哥哥,买束花吗?“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陈柯的思绪,声音好像是从下面传过来的,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女孩正举着一束花,眼巴巴地看着陈柯。看着这个小女孩,陈柯很自然地微微一笑,用着很嗲的语气说着:“这花怎么卖呀”
“一束五块钱,大哥哥,买一束给自己爱的人吧”
陈柯迟钝了片刻,接过小女孩手上的花,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现金,轻轻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就像是对自己的妹妹一样,温柔地说:“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小女孩也微微点头,便跑去询问下一个路人要不要买花。
这一束花,陈柯就当作是这座城市给他的见面礼吧......
走得有些累了,陈柯才注意到时间,竟已快到零点,沉浸自身的人往往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陈柯加快了步伐,他担心回去太晚,同事已经休息,会打扰到他们。陈柯一步接着两步,平时二十分钟的路程愣是被他缩短到十分钟。到门口时,陈柯早已气喘吁吁,推开门......
“咦,你们怎么还没睡?”陈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眼睛扫了一圈,发现竟然还有两个人还没回来。周翔看到陈柯的表情,哈哈大笑道:“他们两人啊?去夜骑了,估计要到一两点才回来呢,正常,不用惊讶。”知道缘由后,陈柯并未有过多闲聊,抓紧收拾东西直奔去浴室了。他必须马上休息,因为他害怕上班迟到。虽然陈柯在高中时期天天迟到,但是他也清楚上学和上班的区别:上学扣的是分,上班扣的可是money。孰轻孰重,陈柯还是分得清的。
匆匆洗完澡后,陈柯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他想要想一些事情,但是不知要想些什么。父母的挂念,与同学的隔阂,未来同事的相处,自己的命运,还有徐妍。想到这,陈柯的脑袋突然胀的痛起来了。陈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徐妍,也许是......
好吧,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陈柯沉沉地睡下了......
“吱呀~”,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吵醒了陈柯。
“还说你不是菜鸡,我这配速你都跟不上,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耍嘴皮子功夫”
“好的呢,强哥”陈柯听这声音,好像是刘小磊,但是他不敢确认。
“你们都小声点,每次回来都弄出这么大动静给谁看,新来的这个小弟弟都睡着了”周翔看不下去,说了几句。刘小磊这才注意到了陈柯,露出高难度表情,好像在说:不好意思?
陈柯又一次闭上了眼。
刘小磊,陈柯记住了他。
陈柯告诉自己:以后,和刘小磊相处,会是个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