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惊艳的一刺,凝聚了上个世界,李云数年苦功。
水匪爬上来位置附近的护卫,都震惊得盯着收枪而立的李云。
这看着瘦弱的少年,居然能单手平举一杆比他都高一大截的长枪杀敌!
不过还不等他们有进一步的动作,水匪的怪叫声便让他们再无其他任何想法,又投入激烈紧张的楼船保卫战中。
“黄亮,你去后甲板帮忙,打不过了,就往我这撤。”
“是。”
虽然遗憾不能目睹李云大发神威,但此刻情况紧急,黄亮答应一声,便快步向楼船后半段跑去。
来到栏杆边,李云随手一枪拨开下方刺来的竹制短矛,枪刃横扫,将此处爪钩绳索一击削断。
“啊!”
下方攀爬的水匪惨叫一声跌入水中,周围护卫立刻响起一片振奋吼声。
在场众人中,李云是唯一皱眉头的,因为他发现枪刃卷刃了。
按理说麻绳固然坚固,也不可能会让枪刃出现卷刃才对。
刚刚那手感……
李云快步上前,拿起爪钩后吊着的小半截绳索,往断口处看去。
果然!
这麻绳中,居然有一根不算粗的生铁内芯。
他手中的红缨枪材质是大路货,所以即使是未经过良好热处理的软铁,也能让其崩口卷刃,这生铁内芯,就是为了防止楼船护卫砍绳索才特意如此设计。
难怪敢来袭击楼船,这群水匪有两把刷子。
“刀给我。”
“啊?”
眼下手里就一杆枪,李云不愿失去武器,但砍爪钩绳索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也不愿放弃,那就只能用其他人的武器了。
见这名护卫还在诧异,李云二话不说,上前就抢过他手里的长刀,猛地劈砍不远处爪钩绳索。
当!
清脆的金铁之声响起,又是两名水匪惨叫着落水。
当!当!
一连砍断三根钩锁,这柄长刀直接崩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无法再用。
随手一扔,李云再次伸手,已有护卫主动将长刀递上。
不多时,前甲板上的钩锁,便全部被砍断,底下的水匪只能望着高高的楼船,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此时,后甲板上却响起震天喊杀声,以及一阵慌乱的惨叫声。
后甲板防线被攻破了!
不等众人反应,李云提着枪就冲去了楼船后方。
期间李云施展轻功身法,踩踏船楼边角,几个纵跃就落到后甲板上。
定睛一看,黄亮此时正和一身形魁梧不下于他的水匪拼刀,无瑕分心他故。
而除了这名水匪外,甲板上还有一魁梧汉子,手持双刀,大开大合的刀势下,周遭护卫皆近不了身。
在他的掩护下,身后几根钩锁处,正源源不断有水匪爬上甲板,与护卫拼杀。
如果不尽快加以制止,局势将持续糜烂。
斜挎长枪,李云快步冲向双刀水匪。
双刀水匪眼见一个瘦弱少年拖着长枪冲来,先是不屑,但随即就发现其步伐沉稳,速度极快,立刻明了来者不善。
“杀!”
怒吼一声,双刀水匪向李云发起冲锋,两柄长刀当头劈下,同时自身做好了闪避的准备。
毫无意外两刀落空,李云急停后跳,轻松躲过劈砍,同时长枪自下而上挥出,直袭双刀水匪胸膛。
心下一惊,强烈的危机感让双刀水匪超常发挥,身体后退同时,双刀下压,企图拦住枪刃。
然而李云的力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兵器相击,双刀水匪只觉两条胳膊,从手指到肩头,一阵发麻,长刀握持不住,脱手而出。
“你!”
噗呲!
枪刃刺破心脏,透体而出,血花炸裂。
双刀水匪目眦欲裂,想最后搏命一击,却发现自己浑身早没了力气,不甘跪地。
“二当家死了!”
有近处的水匪全程目睹这不超过半分钟,就分出胜负的战斗,惊恐大叫出声。
一时间后甲板众人,纷纷顿了一下,情不自禁转头望向李云所在位置。
“二弟!”
“我要你死!”
那与黄亮拼刀的水匪头子怒吼一声,一刀强势逼退黄亮,悍然杀来。
抽出枪刃,李云转身面向水匪头子,冷漠视之,手一扬,已是双手握枪,踏步迎去。
前世有个笑话,常言道单刀破枪,但真打起来,将军们都手持长枪,而不是刀。
盛怒的水匪头子虽然气势如虹,但在李云看来,周身破绽不要太多。
踏步前刺,平平无奇的一枪刺向水匪头子胸膛,避无可避,让其只能停步招架。
冲锋被阻,气势泄去大半。
再有巨力袭来,手臂发麻,水匪头子连续后退,面露惊骇之色。
然而长枪追杀而来,再一枪破开长刀防御,捅穿他的咽喉。
同样都是平平无奇的两枪毙敌,在不懂行的人看来,就是简单破开水匪防御,然后补上致命一枪,仿佛练过几日枪的人都能做到。
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从这朴实无华的两枪中,看出李云的恐怖武力。
真正的厮杀,往往不是有来有回的攻防互换,一方一旦被抓住破绽,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能分出生死。
先前击杀双刀水匪,目击者没有几个,这一回击杀水匪头子,却是整个甲板上众人,以及船楼部分乘客都目睹了全部过程。
两个匪首死亡带来的震撼所导致的死寂没有持续多久,有反应过来的水匪,头也不回的翻过栏杆,往河里跳。
护卫们此时也全部回过神来,叫嚷着追杀逃跑的水匪。
一旁双眼放光,气喘吁吁的黄亮没有追击,来到李云身旁。
“还好公子来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受伤了吗?”
黄亮闻言心中一暖,忙摇头道:“没有,这匪首武功与我差不多,之前只想拖住我,没想拼命。”
“嗯,死了两个领头的,水匪应该要退了。”
李云和黄亮来到栏杆边远眺,微弱灯光照耀下,可以看见水匪的小船在不断远去,河中还有不少水匪拼命扑腾向附近小船。
这一战虽然有水匪爬上船,但都来不及接近船舱,就被解决。
所以最大的损失就是死了不少护卫和船工,楼船管事要给许多抚恤金。
战斗结束,幸存船工们开始熟练的清洗甲板,搬运尸体投河。
黄亮也在处理尸体,不过不是搬运尸体投河,而是在割那两名匪首的脑袋,并要了石灰做防腐处理。
这类匪首,一般都会在官府处挂号,杀了有悬赏金。
待风平浪静好一会儿后,之前不知道躲哪里去的楼船管事才来到甲板上,身后还跟着不少商贾乘客,无一例外,他们都有货物在船上。
他们来此的目的,自然是来道谢。
恭维的话不要钱的往李云身上砸,但实际好处半点没有。
李云不耐烦这些,看向楼船管事。
“我和我的同伴想要沐浴。”
楼船管事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李云的意思。
那些商贾客人推脱装傻也就罢了,李云保卫楼船,他这个管事是实打实获利跑不了的,再怎么也该有所表示。
“没问题,我立刻让人烧水,对了,顶楼还有一个空房间,少侠若不嫌弃,接下来的旅程,就住那吧。”
“那就多谢管事了。”
语罢,李云转头给了黄亮一个眼神,后者提着用布兜着的两个脑袋,快步跟了上来。
管事盯着两个晃荡着的血淋淋的布兜看了几眼,脸上肌肉连续抽动,心中一阵发毛,硬着头皮领着两人上了船楼。
洗了个澡,又好好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从床上坐起,屋内却不见黄亮身影,只有床边立着一根枪刃被擦得雪亮的红缨枪。
拿起枪看了眼,李云发现枪刃上卷刃处,已经被磨平修复。
同时桌子上,还放了一盘杂粮饼。
不用想也知道,这都是黄亮干的。
放下枪,拿了块杂粮饼离开房间,边吃边往外走。
昨夜死了不少人,血液渗入甲板,即使经过清洗,依然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四周弥漫。
刚出船舱,李云便发现楼船已经不在河中心,而是到了一处渡口码头。
这个码头规模相较他上船时的码头要小上一些,但所见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脏乱差的生活环境,拥挤的集市,麻木的苦力工人,泼辣的洗衣大妈,无知的光屁股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