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大厅内的柴帮弟子,看了一眼陆子野手上的桃木牌,就安排到相应的桌子前。
桌子上只有一壶茶,两碟蜜饯干果。
大厅正中央正在搭戏台子,应该是要唱大戏。
柴帮弟子安排好陆子野,就转身离开,一句话没说。
陆子野坦然落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闻了一下,发现是龙虎山特产云雾茶,他把杯子放下,并没有喝,只是看着大厅内正在搭建的戏台。
人手多,戏台很快就搭建好,戏班子的锣鼓家伙已经摆出来,看来正戏开始了。
在戏台搭建的过程中,进来了很多人,大厅内的圆桌都坐了七七八八。
陆子野仔细观察了其他圆桌坐着的人,发现柴帮这次选红香弟子,真是有教无类,和尚,道姑,孩子,甚至还有拄着拐的老人家,来自关内的刀客,吃衙门饭的捉刀人也有几位。
生死簿上记载,江湖之中,不乏独自行走江湖之人,这其中又有三种人轻易不要招惹,这三种人分别是僧尼、残疾、小孩。
在这小小的天香楼中,算是全都聚齐了!
真是难得!
陆子野在观察其他人,其他人也在观察他,想要分析彼此的来路。
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天香楼敞开的大门缓缓关闭,腰间扎着青色板带柴帮弟子,站成三排,挡在门前。
陆子野看了两眼柴帮弟子腰间的板带,刘峰也是青色,看起来柴帮弟子们是以腰间的腰带,分出三六九等。
门堵上之后,十几名柴帮弟子们抬着一尊铁香炉绕着大厅走了一圈,然后护送着这尊香炉上了三楼。
柴帮的意思很明白,想要吃柴帮这碗饭,得先过三关。
香炉上楼之后,天香楼的店小二们就全部出动,手里端着托盘,将一道道美食全都放到了圆桌面上。
一共是四个菜,一条鱼,一只烧鸡,一碟豆腐,一碟青菜,连带着之前的蜜饯干果,并成六道菜。
一壶江南西道特产的御府春,放在了桌面上的正中央,店小二顺手把桌面上的茶壶收走。
“铛铛铛....”
铜锣响了三声,大厅内的所有人,都看向发声处。
敲响铜锣的是一个头戴白巾的老头,见到众人的目光,全都放在自己身上,先嘿嘿一笑,然后将手上的小锤交给一旁的柴帮弟子,拱手弯腰做了个四方礼。
“各位吉祥,小老儿是柴帮工房的工头,大家可以叫我老韩头。”
“这次本帮出现了一点小麻烦,所以请各位前来,各位能就不辞辛苦地赶到安平城,小老儿在此谢谢各位了。”
大厅内的众人听到老韩头的话,都没有表示,甚至连敷衍地鼓掌都没有。
老韩头也不生气,客气话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是说实在话的时候了。
“各位,浴火血矿出了一点小问题,又有一些不开眼的家伙,上门找麻烦,所以就要仰仗各位的力量。”
“还是老规矩,先过三关,三楼已经摆好了上等宴席,但位置比较少,只有九把椅子,书呆子们说的好,有德者居之。”
“江湖儿女,德是什么?手上的功夫就是德!”
“至于没上三楼的朋友们,每人两斤白灵芝,现银二十两,也不枉辛苦跑这一趟。”
‘在下就在三楼恭候各位大驾了!’
老韩头说完,又对着大厅内的众人抱拳行礼,然后在柴帮弟子们拥簇下,径直上了三楼。
过三关!
陆子野看向一楼的楼梯口,一口大油锅支了起来,胳膊粗的木柴扔进了铁炉子当中点燃,一会儿的功夫,锅中的菜籽油,就开始冒出鱼鳞小泡,冒出青烟。
等到油锅彻底烧开之后,挡在楼梯前方的纱屏风才被撤走。
大厅内坐着的英雄好汉们,早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
坐在最前面的是手拿长刀的捉刀人,他拍了一下桌子,将桌面上的长刀震了起来,一把抓住,然后大摇大摆地来到油锅面前。
“这位大侠,油锅内有十五块桃木牌,拿到木牌者,可上二楼,规矩只有两个,那就是身上不沾半点油花,油锅不能破。”
柴帮弟子介绍了一下规则,就往后退了五步,留出足够的空间给捉刀人大侠施展。
捉刀人用手扇开眼前的青烟,看到油锅底下的十五块桃木牌,他冷笑一声,大厅内有将近三十人,这是要淘汰一半。
不过这不关他的事儿,他这次千里迢迢从姑苏赶来,可不是为了赚区区两斤白灵芝和二十两现银的。
想到这里,他快速抽刀,半截残刀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圆,然后伸进了油锅当中。
半截残刀伸进了油锅当中,刀气开始激发,将油锅内搅的天翻地覆,想要把桃木牌给搅合出来。
油锅不能破,这就很考验捉刀人对自身刀气的掌握。
刀者,霸道也!
讲究的就是一往无前,势如破竹。
你让捉刀人一刀将这个油锅斩断,即便是刚掌握刀气的学徒也能办到。
但你要做到不伤油锅,衣衫不沾油点,这就有点困难了。
刀气在油锅搅合,但锅底内桃木牌纹丝未动,就跟磁铁一样,死死地吸在锅底。
捉刀人冷哼了一声,继续催动刀气,终于将沉在锅底的桃木牌震动起来,他立刻转动刀身,轻磕锅沿,准备将桃木牌震出来。
桃木牌在刀气的干扰下,飘到了油面上。
捉刀人大喜,挑起残刀,将桃木牌挑飞到半空,他一点脚,腾空跃起,准备去抢桃木牌。
但有人不愿意见捉刀人成功,说是迟,那是快,一根竹筷划破空气,精准地撞在桃木牌上,导致桃木牌偏移了几分,让捉刀人没有接到,桃木牌“噗通!”一声,重新掉回油锅当中。
“哪个狗娘养的,坏你老子好事儿!”
落地捉刀人火冒三丈,要是没有这根该死的竹筷捣乱,自己就拿到第一关的入场券。
他很快将目光看向左面第五桌的胖头陀,因为全大厅之中,只有他手里拿着筷子。
“施主,莫动怒,贫僧只是看你跟这块桃木牌无缘而已。”
胖头陀被人骂,他也不生气,反倒是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