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门从外面打开了,伴随着呈亮的皮鞋踏入门框,裴宴清的一只手搭门把上,目光一滞。
客厅地板上的小姑娘,眉头紧拧,苦大深愁,像是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难题,连他闹出的动作,也能无动于衷。
他不由自主的款步靠近她蹲下,看着她还是没任何反应,裴宴清倾斜着身体,垂下头刚要开口。
云染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挡在跟前,条件反射,抬头粉嫩的耳尖与裴宴清的下颌撞上。
他的下颌硬硬的,毛刺刺的,擦过的瞬息间,云染闻到了雪松,烟草,洗发水的味道,云染嗅着这气息,脸颊微热,脑壳卡住,晕乎乎的。
裴宴清怔了怔,下颔被她耳尖上的软肉扫过的地方触感尚存,微热的气息在两人身上缭绕了一秒,稍纵即逝。
他迅速收回思绪,敛去那股异样,嗓音平缓沉稳道,“地板又脏又凉,不适合小姑娘躺的地方,到沙发上躺。”
“哦哦…好的,哥哥你下班啦!”云染压下心底对裴宴清莫名的躁动,如往常一样见到裴宴清回来欣喜地弓着身子蹦跳起来。
“嗯。”裴宴清慢条斯理的站直身,目光落在她像小花猫的脸蛋,抬手帮她轻轻擦拭,“下午玩泥巴?整得脏兮兮的。”
“才…才没有,我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玩小孩子才玩的东西,哥哥少看不起人。”云染窘迫的脸颊一红,不满的撅嘴。
裴宴清斜眸瞟了她一眼,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又想起了小橘猫,下次把小橘猫带回来,她俩会相处的很好吧?
他莫名的对那画面有了几分很期待。
…
云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捂着自己的耳尖,空气中就像沾染了裴宴清身上的气息。
她脸颊红粉,凝视着天花板。
她脑子不由自主浮起客厅里的画面,她感觉自己变得怪怪的,下意识感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哥哥将她当作无家可归的妹妹来照顾。
她…她怎么可以对他心思不洁?
云染努力驱散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起床窜到卫生间里。
打开水阀,掬起一捧水,朝脸蛋泼去,瞬间脑子清醒多了。
…
裴宴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他坐在房间里设立的工作台。
此时,他目光专注地看着笔记本电脑,手上敲敲打打的声律,像一串有节奏的符号。
今天给车祸主人如何清理伤口的异物,从何处开刀,那里取出,事无巨细的一一叙述记录在案,撰成案例。
房间里的布局与云染所住的客卧如出一辙,差别的也就在于房间里多了个工作台,墙上悬了一副[田园农家院]图。
嘟嘟——
裴宴清,拿起桌面的手机,接听。
“老裴,上次放我鸽子,今晚必须给我个交待,我不要面子的吗?”
“嗝…老裴啊,今晚说什么,你都得过来啊,老子被那女的烦死了。”秦昊宇将威士忌一饮而尽,示意酒保再给他满上。
“你从了她。”裴宴清平淡的给出建议,略微轻佻的言语由他嘴里说出来,跟家常便饭一样的简单,仿佛那根本不是个事儿。
“嗬,我果然没看错你,面善心黑。”
“知道就好,我这里还有事情,就不和你聊了,等有空我请你,你也可以找谢西沉。”
“我才不要找那家货,他心眼比你还多,天天转动脑袋,谁兜里的钱,他都惦记着。”
“听说,最近又收购了顾家的集团,逼得顾家那小女儿亲自找上门给他做情妇。”
裴宴清闻言,要挂断通话的手一顿。
潋滟的桃花眸带着几分诧异,眉梢微挑,感兴趣地道,“西沉,收下了?”
他记得那家伙全心全眼掉钱眼里去,性格和言情小说里的霸总完全符合,三分讥笑,二分凉薄,五分漫不经心。
秦昊宇讲到这里就像开了阀的流水,哗啦啦的一泻为快,“想不到吧?还有更劲爆的咧。”
“顾家那小女儿,是顾淙明养在乡下的私生女,顾家现在做的那个新开发楼盘的项目出了问题,这不面临破产了,西沉那见钱眼开的家伙能放过?”
“明里暗里,骚操作不少,就差一步,顾氏就成了谢氏旗下的子公司,忽然半路杀出个顾晚,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西沉那臭面瘫,笑起来怪吓人的家伙就这么给她拿下,人都养到金沙湾的别墅里去了。”
“听他那助理说,以前雷打不动的七点准时到公司,现在比以往迟了整整两个小时。”秦昊宇忍俊不禁,打了个哆嗦。
裴晏清惊愕住了,这还是他认识的西沉?
他也不过出国了几年而已,西沉都变得有人味?!
如果说他在外人眼里是温和疏离的医生,西沉绝对是高冷压迫感十足的霸总,除了对家人与他,就连秦昊宇都得不到他半分好脸色。
他却会对一个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宽容地收纳下了?
除非他对那人,是真的上了心。
…
夜里的金沙湾别墅。
谢西沉眼眸冰凉,凝视着顾晚,她来迟了整整半个小时,勾起三分讥笑,“看来顾小姐,不打算继续遵守约定?”
顾晚闻言脸色煞白,紧抿唇角,眼泪要掉不掉,忐忑道,“对…对不起,谢先生我下次一定准时到达,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他,不然妈妈会死的,顾淙明那个畜牲,如果知道谢西沉抛弃了她,他一定不会救妈妈的,很有可能会打电话让医院拔掉妈妈的氧气管。
顾晚匆忙下跪,膝行窜到他脚下,抱住他的小腿,期期艾艾的乞求,“谢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好吗?”
紧接着,纤细略带粗糙的手掌,笨拙的摩挲。
刚开荤不久的谢西沉,黑沉沉的眼眸渐渐染上了猩红。
顾晚怯懦得瞄了他一眼,瞧他有了反应,再加把劲。
“小浪货,欠弄。”谢西沉欲火焚身,一把搂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身板,疾风如电,冲到卧室门前,一脚踹开碍事的门,把人往席梦思的大床一抛,扑了过去。
窗台外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海鸥尖唳叫喊着飞翔于海浪的尖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