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初战

11月，占城港外，上千艘军舰和负责运输的商船密密麻麻的挤在海面上，蔚为壮观。

草原军这次的统帅唆都也是一员骁将，宋亡之后一直在南方统军作战。

他并没有上来就猛攻，而是遣镇抚李天佑上岸，劝说占城王投降。

唆都这次带来了1万5千多人，但是真正有战斗力也也就5000草原兵。另外的1万人，都是在广东临时招募的新军，基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虽然海面上巨大的舰队让占城王心惊肉跳，但是他还是硬撑着没有答应投降。毕竟自己这边加上宋城和安南的队伍，也有接近2万人。

占城港位于湄公河出海口，是占城国重要码头。主港旁边还有小码头五个，船只都可以靠岸登陆。从占城港沿河而上，可以直达大洲（都城）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由于港口面积太大，且有大河入海口可以直通内陆，所以联军放弃了在海岸线上拒敌的计划。而是在海岸线后方筑方圆十余公里的木城。城内设三梢回回炮百余门，占城国王亲率重兵屯戍城西行宫，与木城形成犄角之势，以为策应。

赵昺则带着自己的4000子弟兵驻扎在河对岸山林内，与木城隔河相望，一起扼守进攻都城的要道。

唆都并不像忻都那样急躁，他不慌不忙的派李天佑招抚了七次，虽然每次都被拒绝了，依然没有贸然动兵。十二月，甚至请占城的前宗主国真腊遣使前往招谕，依然被拒绝。

然后双方就陷入了诡异的对峙。

赵昺曾经想派人夜袭港口，烧了草原人的军舰，却被占城王拒绝了。原因竟然是类似后世的“我方不能开第一枪”。

人家都欺负到你家门口了，你还不开第一枪。

唆都的操作也非常谜。按说草原人长途而来补给困难，本应该速战速决。就算你想劝降，但是连吃这么多闭门羹也该知道对方心意了吧。搁这墨迹啥呢？

然后就这么对峙着，过了年，时间走到了至元二十年（1283年）。

正月十五日，夜。

没有元宵，也没有烟花，更没有联欢晚会。赵昺还是想办法给大家改善了一下伙食，毕竟基本的仪式感还是要有。

就在这时，对岸草原军有了行动。一只只火把组成的队伍开始结合，又分开，向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战斗终于开始了。

草原军兵分三路向占城发起攻击。

琼州安抚使陈仲达、总管刘金等率兵1600人，取水路攻木城北面；总杞张斌、百户赵达领兵300人佯攻东面牵制敌军；唆都率主力3000人分为三队攻木城南面。一出手就梭哈，5000主力全部出动。

占城守军开南门，出万余人亦分两队迎战北面和南面的敌军，东面则交给赵昺。

无论是否故意，草原军对峙数月而不攻，确实起到了让占城军轻敌的目的。整个欧亚大陆已经很少有人敢在人数差不多的情况下出城与草原军对冲了。

不过占城军也不是盲目自大，毕竟他们军中有秘密武器-战象。这东西对于老家在北方的草原军来说，确实是很少见到，随着高昂的象鸣，近百头亚洲象冲进草原军阵。

每头战象都披着简易的皮甲，背上驮着一木敞口木箱，箱内有三名士兵。居中一人负责驾驭大象，左右二人则拉弓张箭，居高临下的射杀敌人。

草原军不愧是百战精锐，短暂的慌乱之后，骑兵便远远散开，从四面八方攒射向背上的骑士。骑兵后方的步兵则排好密集的方阵，将接近5米的长矛，一端抵在地上，然后45度斜指前方，仿佛一只巨大的刺猬等着对方主动撞上来。

持矛步兵的中心是弓驽兵，此刻正把箭矢泼水一般射向敌人。更远的地方则是火炮兵，因为怕误伤友军而没有装填实弹，只是不断的放着空炮。巨大的声响和火光让整个战场为之颤抖。

战象上的士兵被射杀了，失去了控制的战象在隆隆的炮声中开始不分敌我的乱闯。

占城军的阵形开始混乱，草原军抓住机会掩杀过来。

北面，草原军把火炮装在了船上，几炮下去木城就被轰倒了一大片，然后战船长驱直入。城内守军乱作一团，胡乱奔走。甚至有人早早的举手投降。

赵昺这边只有300人佯攻，所以战斗并不激烈。他本以为占城国王会据城坚守，然后自己在外面牵制骚扰、伺机反攻。没想到占城守军这么莽又这么菜。

他赶紧命全军出击，居高临下一口气吃掉这三百人，然后去救援占城军，力保木城不失。

宋城的子弟兵虽然训练艰苦，但是很多是原来的宋军，对草原的阴影一直没有去除。哪怕有10比1的优势，都显得有些缩手缩脚。

幸好黄埔一期已经毕业，并充实到各营之中。此时发挥了重要作用。只见谢翱和沈浪带头，后面跟着军校生，在后面才是鼓起勇气的士兵，就这么呈楔形劈入了草原军。

然后士兵发现，草原兵也是人，被砍了也会流血，面对勇猛的敌人也会害怕，也会退缩。前面的军官们手里刀光闪动，不断有草原军倒下，他们也就不再害怕。

军队就是这么一种组织，可能开始会有恐惧，懦弱。但是一旦见了血，那么在激素的作用下，就会变得无畏与疯狂。

300草原人很快就被屠戮殆尽。谢翱他们也不停步，绕向南面的敌军主力，从背后夹击敌军。

援军的到来并没有阻止占城军的溃败，尤其出城的主力看到木城内火光四起，更是无心恋战，绕过木城往更远处的大洲方向逃去。

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草原军追着占城军砍，赵昺的宋城军追草原军砍，宋城军的屁股后面是1万多草原军临时招募的新军，在草原军官皮鞭的驱赶下，向着宋城军进攻。

前面三波人已经混战在一起，勉强能看出阵营。最后黑压压一片的草原军正缓慢的形成包围圈。

站在山上的赵昺，见己方有被包围的危险，赶紧叫斥候去通知谢翱和沈浪，让他们撤出战斗，避免被包围。

半日之后，双方的第一次战斗结束了。赵昺的子弟兵撤退及时，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占城军大败，甚至逃跑的都不多，毕竟全民信仰婆罗门教的他们，想的都是来生，根本没啥反抗精神。反正谁赢谁是高种姓，早就习惯了。

注：蛮兵开木城南门，建旗鼓，乘象拒战，败之。官军入木城，与东北二军合。其王弃行宫，烧仓廪，杀永贤、亚阑等，与其臣逃入山谷，遣使者阳乞降，许之。-《新元史-列传第一百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