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世界赛跑的龙王

数以万计的青铜齿轮缓慢地开始转动，金铁交鸣之声时而清脆时而厚重。他们不是没有生命的机械，其中驻守着被创造出来的灵魂。

隐藏在水面之下的奇特空间里，青铜齿轮上的锈迹开始剥落，如同金属牙齿咬在一起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所有的声音沉寂下去，最后只有巨大的钟声回荡，那是金属的震荡，迎接着属于他们的君王。

空气中不安分的火元素在跳动，光芒驱散了看不清的黑暗，穆子翼抬头望去，空阔的大殿里不知何时出现了数以百计的青铜人俑。

他们分文物身穿官服，冠冕、衣裳、鞋履、佩绶一应俱全，身穿黑色或者红色官服的人俑手执牙笏，看起来就像是汉朝朝堂之上的文武群臣。

这些人俑和人类最大的不同，便是领口之上，那一个个细长的蛇颈让人不寒而栗。这些个微微弯曲的脖子上面，一张蛇脸恭敬地表达臣服。

尘封许久的城市活了过来，一场古老的朝圣仪式在这里举行，对于这些人俑活灵而言，他们的君王已然回归。

穆子翼原本想和诺顿就此别过，却不曾想诺顿半邀请半裹挟带着他来到了青铜城，这里不仅是诺顿的寝宫，更是诺顿的陵墓。

或许卡塞尔学院已经开始洽谈封锁这里，这一次他们面临的是两尊龙王，自然也会有更为齐全的准备。

那些装备……能不能杀死诺顿和康斯坦丁不知道，但显然足够杀死他了。

可是诺顿的邀请，他同样没有拒绝的资本，现在他们才是同类，更不必说青铜城可不只是一个简单的藏身之所。

诺顿是青铜与火王座上的君主，更是龙族两大支柱能力之一的炼金术的主宰，穆子翼手中的巨型青铜板，那上面转动的齿轮、随着齿轮而扭曲的符文，正是炼金术的奥秘所在。

这里不只可以藏身，更可以修炼，按照诺顿所说，他已经召回这里所有的活灵，就算有“钥匙”也打不开青铜城的门。

趁着诺顿出走、康斯坦丁沉睡，“钥匙”骗过活灵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短时间内，这里还算安全，可也只是短时间内……

诺顿的敌人不只有混血种，更有其他同样盘踞在王座上的君主，更有那些埋藏在时间长河角落里的禁忌存在。

康斯坦丁满意地睡去，有“家长”在身边他格外安心；穆子翼在和时间赛跑，用这段时间充实自己；而诺顿，似乎已经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

一万多公里开外，卡塞尔学院迎来了晨曦，也完成了一场战役的清扫工作。

混血种对战刚刚复苏的龙类，即使做好万全准备也落得无功而返。越是周密的计划，其容错率就越低，可他们需要这种计划的根本原因，只是因为没有正面处决龙王的绝对暴力。

昂热在图书馆控制室的座位上坐下，那些参战的精英专员以及路明非这种刚入学的新生都依次落座。一场败战之后，似乎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样。

从完成入学辅导的那一刻开始，这些人便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将龙类一一送往地狱。

他们其中有路明非这样刚刚入学还懵懵懂懂的新生，也有已经执行过多次任务，砍杀过死侍的精锐，可说起遭遇龙王，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头一遭。

校长昂热看向控制室里的学生，路明非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凯撒的自信重新出现在脸上；楚子航若有所思，不知道记忆里是否也有这般君临天下的身影。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开始吧。”

昂热起身走到控制室中央，一片全息投影打在他的身边，投影之中，一个破碎的青铜罐子，一个浑身包裹着火焰的小男孩出现在昂热身侧。

“看来你们大多数人还没有从失败的阴霾中走出，不过我们真的失败了吗？”

他的话语让不少人抬头，哪怕只是投影，那破碎的青铜罐子也让人不由得痴迷其中。

直到投影的光芒出现波动，原本扭曲的青铜符文变得模糊，不少人才恍然惊醒。

“这个破损的罐子，可以说是近几年来龙类研究史最伟大的发现。”昂热指着那道投影，“然而实际上，它只不过是一个……睡袋。”

青铜罐的投影消失，那个缠绕着烈焰的身影被放大，在他的背后，一座巨大的青铜城市悬浮着，像是恭敬地等候着它的主人。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参与过青铜城的破解，知道学校如今要针对击杀的目标是高坐在青铜与火王座上的君主，而那道身影的名字自然不必多说。

“昨夜我们的敌人就是他，青铜与火的主宰——康斯坦丁。”

“青铜与火的主宰不是诺顿么？”

有人举手提问，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一群A级加上一个S级的目光，都落在了开口的人身上。

卡塞尔学院著名废柴，前无古人后可能也无来者的F级败犬芬格尔，似乎他一人的到来就拉低了整个控制室的档次。

唯有路明非不这么觉得，在他的眼里自己的S级也是名不副实，如果说真的拉低档次，那必然也有他一份。

“这是一项尚未公开的研究，盘踞在王座之上，享受着无上权柄的从来都是两位龙王，他们合二为一才是真正的主宰，单一的他们永远都是有缺陷的。”

昂热语气平淡地说着，他并未对学生们公开原本给龙王布下的杀局，先用特制的子弹狙杀康斯坦丁，后逼迫诺顿提前苏醒，集结密党之力灭杀无路可退的诺顿。

如今出师不利，再好的计划也只是空想。

“那诺顿在哪里？是当时的那一条巨龙吗？”

路明非举手，言语中突然带上了几分急切。别人或许不了解，手握狙击枪的他可很清楚地看见了，当时在巨龙背上飞走的，还有昏迷不醒的老唐。

如果说这是人质……怎么着也该抓走凯撒这种人才能让卡塞尔投鼠忌器。路明非不傻，但剩下的三分天真还让他抱有幻想。

“不，根据诺玛的扫描结果，这个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巨龙论身体强度只有次代种的水平，甚至没有扫描到他身上和龙文的共鸣，或许只是康斯坦丁的守护者。”

龙王身边也有自己的侍从，康斯坦丁的茧从青铜城被取出，代价就是两名精锐专员加上一名资深教授被次代种击杀，战场上出现一尊次代种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之事。

“真正的诺顿，其实是他。”

一道新的投影被打下来，巨龙背上的年轻人紧闭双眼似乎已经昏死过去。他的面色看不真切，可路明非的脸色却变得相当苍白。

“老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