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珊珊来迟的孩子

元丰二十一年,东国。十一月中旬,冬。

云水镇最好的私塾,白云书院。

一阵朗朗读书声自白云书院窗棂传出,这声音有些接近少年的厚重。讲堂上的夫子手持枯树枝,满意的用右手抚了抚两颊的长须。这些孩子,别看出众的也就一两人,读起书来谁也不敢马虎,都怕他的枯树枝狠狠地抽打手心。

此时,一个孩子姗姗来迟,在门口胆怯的唤了声:“夫子……我来迟了。”底下朗朗读书声停止,夫子转过头来狠狠瞪了这个孩子一眼,瞪得孩子满脸通红。

“手心!”夫子喝道。

孩子红着脸垂着头不敢看夫子一眼,伸出手心,任由扶子重重地抽打,不一会儿手心血红。

“此时正是辰时三刻,你迟到多时了!”夫子喝得满脸涨红,枯树枝一下一下,夫子打了许久才停下来。

孩子不敢抬头,只是默默地任由夫子抽打手心。

“为何迟到?”夫子怒道。

“家中无马车……我步行晚了时辰……这才迟到了。”孩子一口一口缓慢地道。

这话一出,底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没有马车?我家可是有马车的。”

“穷鬼!”

“哈哈哈……”

……

几个平时纨绔的交接耳起来,讲堂内顿时变得吵闹。只有乖巧的学生一语不发,有的是因为家里同样用不起马车,有的是不做那开口纨绔人。

话匣子一开,孩子闻言,红着脸更是不知往哪里藏。

“闭嘴!”夫子停止抽打孩子手心,转而朝底下的学生喝道。

说闭嘴,底下便立即住嘴了。

夫子淡然地望了孩子一眼,道:“下去吧!”

“是。”孩子垂着头,似有无数双眼睛朝她望过来,脸上的红不曾褪去分毫。脚步加快,迅速找到座位,拿着书,盖住了整张脸。

“静怡,静怡……”坐在女孩旁边的陆远远手朝女孩一挥。

刘静怡这才抬起头来,欣然地望着陆远远,两个孩子相视一笑。

底下夫子的视线朝陆远远传来,和颜悦色极了,感觉到夫子的视线,陆远远不再说话。

夫子何以那般和颜悦色?因为陆远远是白云书院最拔尖的弟子,是夫子的骄傲。

待读书声停止,夫子讲完书,弟子们都小憩一下。陆远远这才有机会找刘静怡说话。

“静怡,下次来上学不如与我一同乘马车过来。”陆远远亲切地道,看得出她们是熟识已久的好友。

静怡闻言,抬头,微微一笑,拒绝道:“不了,我已习惯走路,两个时辰而已。”

静怡怎搞好去麻烦陆远远呢?陆远远可是白云书院里对她最好的人。

陆远远见静怡拒绝,还是坚持道:“南巷离白云书院二十四公里,走路怕走得血都渗出来!”

刘静怡还是一笑,她的确走得脚生疼,只是摇头。

“我家离你家不过一个时辰,乘马车也便捷,我可以速度地去接接你的。”陆远远还是坚持道。

“难道你甘愿再次被夫子抽打手心吗?”陆远远道。

刘静怡犹豫了一刻,方才同意:“那……好吧!”

陆远远笑了,道:“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