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业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
这么多年,好说歹说都不肯回归组织的成颂,今天早上就突然答应和自己一起去总部了。
他还是想不明白。
成颂那个答应甚至称得上草率。
他直觉是那段新闻的缘故,但是仍旧摸不着头脑。
“想那么多干啥,人来了就行,万事大吉嘞!”
右肩膀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柳业站起来,朝来人笑了笑,弯了弯腰。
“陈叔早。”
“叔,我这还没说话呢,您咋就知道我在想啥?”
被唤作陈叔的那人大笑起来,笑声十分爽朗。他用手虚指了指柳业的脑袋,眯起眼睛。
“你几岁?我几岁?你小子当年穿开裆裤的时候,我陈为虎还把过几次尿嘞!就你那小脑瓜,能装下啥!”
柳业眉骨微抬,右手小拇指蹭了蹭嘴角。他一尴尬就爱这样。
“那小子呢?”陈为虎背着手,在办公室溜达一圈,这摸摸那碰碰。
“他说他要拉屎,现在应该还在——”
“啧,”陈为虎瘪了瘪嘴,瞪一眼柳业,“你讲话咋比我还糙。”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贫嘴斗乐,成颂进来了。
“陈部长,柳队,寒暄的话不必多说,具体需要我做什么?”
办公室内气氛突然严肃起来。
柳业拉开椅子,示意两人就坐。随后打开投影,播放起视频。
“……早晓得今朝太阳这么老好的,就把被子洗洗拿下来晒晒咯。”
如果此刻有人看向成颂,一定会发现他有一瞬手握成拳,微微发抖,又即刻恢复正常。
“成颂,这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死者夏忱遇难全过程。”
柳业把电脑推向成颂。
视频里,女孩笑脸盈盈,眉眼温柔,对着手机絮絮叨叨。几分钟后,一辆卡车冲破围栏,向她急速冲来。
“她死之前,按照这个视频,她应该是和某人通过话。奇怪的是,视频里连语气词都能听清,但就是听不清那个人的名字。”
成颂靠在椅背上,左手手指轻点扶手,问柳业:“那手机呢?”
“现场没找着手机。你知道的,如果真的和妙因塔有关,这一点都不奇怪。所以她到底打电话给谁,估计是难找了。”
成颂微微颔首。
他似乎不准备说些什么。
陈为虎点了根烟,砸吧着嘴,接过话茬:“本来这事也不算啥,就一交通事故,不归我们管。”
他深吸一口烟,烟头上火星忽闪忽灭。
“巧的是,这个女孩是咱们徽州人。”
“……更巧的是,她死的时候,我们监测到,妙因塔的钟声响了。”
成颂突然开口:“这二者似乎也没什么直接关联。况且,妙因塔先前只会让人无故消失,还没有出现杀人这么堂而皇之的情况。”
陈为虎摁灭烟,笑了起来。
“或许,它就是要你这么想。”
陈为虎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理了理夹克,向门口走去。
“废话不说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也没什么好补充的。小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次选择回组织,但既然你来了——”
“给你今天一天时间准备,明天跟我们俩去妙因塔。”
“我我我!我干啥?”
柳业指了指自己,冲陈为虎喊着。
“……这里总共几个人?你眼睛长门外头么?”
“嘿嘿嘿,陈部长,我这不是以为自己不够格嘛!嘿嘿嘿……”
成颂没管两人,交代自己回家收拾东西,就走了。
他走后,办公室却安静下来。
“叔——”
“欸,别急呐。”
陈为虎打断柳业的话,又给自己点上根烟。
他从兜里掏出一部白色手机,不断摩挲着。手机屏幕粉碎,像是被车轧过。
“这小子哪是来合作的,分明是来套咱们消息的。”
“那咱们……”
“放心,他明天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