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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世界依旧,机器人还没有发起攻击,窗外是另外一个完整的白天。这一夜睡得特别沉,整个睡眠都是实心的,像个罐头般密不透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想不起有什么梦,醒来只是觉得还想睡。
今天她要去见戴友彬小朋友,但奇怪的是,她再也找不到一个多月前的冲动,那种说不清楚的兴奋。难道是她身上有什么发生了改变?有什么东西错过了吗?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去白鹤路的路上,她在药店买了一支测孕棒。刚走出药店,她又掉头回去,她怕一支测不准,又买了一支其他牌子的。在药店外面的街边,她感到有点晕眩。大概只是紧张。但万一不是范冰的孩子呢?这是要干什么?她几乎要伸出手去扶住路边的电线杆,才瞥见电线杆上布满浓痰和鼻涕的痕迹,赶紧将手缩回来。世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细碎,像是一块玻璃上的裂痕,从隐隐约约到最后爬满了整块玻璃,似乎伸出一只手指去碰一碰,就会哗啦碎满一地。
她知道走过一个街角,就有一家麦当劳,红红火火的店面。麦当劳里面有洗手间。只需要十分钟,就能知道自己是否怀孕。如果是入室强奸,是否要保留证据,比如身上的伤痕?那天客厅里是一个人,两个人,还是三个人?接下来会吃什么东西都吐吗?她摇了摇头,拼命又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想法摇出自己的脑袋。阳光似乎很刺眼,到处都透亮。她疾步向前走,将手里的两支测孕棒都扔进垃圾桶,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白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