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暗藏的金乌旗

唳！

一只雪鹤于苍穹中盘旋，犹如一道闪电俯冲而下，精准无误地叼起一条肥鱼，紧接着一个凌厉的急转弯，直扑向一艘独木舟。

那独木舟古朴无华，乃是由一根极为粗壮的树干精心挖空而成。舟身悠悠散发着淡雅的木质清香，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印第安人的古老智慧。其表面镌刻着神秘莫测的印第安图腾花纹，那是他们对大自然敬畏与尊崇的神圣象征。

珠儿微微垂首，雪鹤险些与她撞个正着。

一位肌肤呈古铜色的印第安小伙猛地伸出粗壮结实的手臂，飞鹤落水扑腾数下后，稳稳落于他的肩头。

“远山，可曾寻到那面金乌旗？”

珠儿一边急切比划，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远山的小眼睛。

远山眨了眨灰色的眼皮，摇了摇小脑袋，仿佛听懂了珠儿的问话。

印第安土著们全神贯注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神随着她的比划而急剧变化，仿若在参与一场神秘庄严的仪式。

珠儿失望地摇摇头，咕噜噜吐出一串印第安语。作为备受他们尊崇的圣女，她象征性地学了几句印第安语，让他们倍感亲切。

小伙手臂一挥，名叫“远山”的雪鹤再次振翅高飞，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珠儿他们则迅速寻了一处礁石的隐秘角落藏匿起来。远山敏锐如鹰，清晰地感觉到危机如影随形，它一个急转，在空中稳住身形，可还是迟了……

这回远山没让他们久等，便匆匆飞回。

羽毛如雪般从天空纷纷飘落，珠儿眼疾手快抓住一根带血的羽毛，心疼得眉头紧蹙。她急切地一把抱住俯冲而来的远山，却被它猛地撞翻在独木舟里。

几名印第安小伙迅速用力稳住身形，这才堪堪避免小舟倾覆。

不及细看，珠儿赶忙为远山包扎。原来，它的翅膀被一枚纤细的木钗狠狠刺穿。

印第安小伙手持一把石刀，苦苦磨了许久，才将那支染血的木钗从远山翅膀上艰难取出。

远山躺在珠儿怀里，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宛如一个赌气的孩童。

“速速返航，报告先生！”

珠儿果断下令，这些印第安小伙瞬间如发狂的猛兽般奋力划起船来。珠儿的汉话他们如今也能听懂些许。

“轻声些！”

珠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几名印第安小伙立刻收敛了夸张的动作，速度不减，小舟如离弦之箭般轻快前行，未发出半点声响。

远远望见一艘涂满彩绘的小舟驶来，爱丽丝连忙命人放下吊臂，亲自去找正在假寐的朱栩。

朱栩睡眼惺忪，被海风猛地一吹，“啊嚏！”

爱丽丝迅速递给他一块香气袭人的手帕，“真是生活难以自理呢。”

朱栩未作回应，目光远远便瞧见珠儿正朝他急切招手，仿佛能看到她那嘟起的小嘴。

若宋启贤在此就好了，此刻定能递来一只千里镜。

“爱丽丝，可有千里镜？”

“什么镜？”

爱丽丝侧头，一脸疑惑。

“哎呀，就是望远镜，单目双目的都行，哪怕小孩子玩的那种也好。”

朱栩焦急地折扇连拍手掌。

“没有，这当口上哪给你找去，诺曼大公或许有，可他宝贝得紧呢。”

爱丽丝白了他一眼。

朱栩不再言语，神情瞬间凝重起来。随着小船渐近，他清晰地看到珠儿怀中紧抱的雪鹤远山。翅膀上包扎的伤口，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血光。

“先生！”

珠儿高声呼喊。

“先上来再说。”

朱栩的目光须臾不离珠儿。随着几名大汉的齐声吆喝，将他们的小舟通过巨大的木转轮缓缓吊起。

珠儿手帕中紧紧包着那枚染血的木钗。

朱栩一见，大惊失色：

“柳生十三郎！”

珠儿和爱丽丝双双目光惊愕地投向朱栩。

“先生，你是说那个身着马面裙的神秘东瀛刀客？”

珠儿瞬间想起那屡次救她家先生于水火的神秘男子。

“这把木钗他视若生命，当年为了它险些命丧黄泉。”

朱栩忆起半年前漳州海盗袭掠时，柳生十三郎那癫狂的模样，仍心有余悸。

“难道他出事了？”

珠儿焦急追问。

“若是东瀛刀客，应着的是深衣长袍，绝非马面裙。你瞧，咱们这些伙计所穿的便是你家先生设计的马面裙，更为笔挺，褶子更深，显得愈发英姿飒爽。”

爱丽丝忍不住说道。

“我想起来了，你中文考了 A +是吧，看来你们教授所授知识在你心中扎根极深啊。”

“嗷！你们两个果然相识。”

朱栩折扇猛地敲了下珠儿的头，珠儿敏捷地歪头闪开。

朱栩傲立船头，身后几名身着马面飞鱼服的大汉奋力划着从印第安人那里借来的彩绘小舟，如飞箭般赶往事发之地。

珠儿与爱丽丝两人蹲在独木舟中部狭小的空间，正专心地翻着花绳。

他们皆容貌出众。

朱栩嘴角微微上扬，轻敲折扇，紧张的氛围稍有缓和。

远山睡在朱栩肩头，小脑袋无力地耷拉着。

也许它并未沉睡，当小舟行至之前珠儿他们探索的暗礁处，远山突然猛地睁开双眼，奋力扑腾着翅膀飞向远方。

朱栩连忙吩咐几名水手跟上。

这回有朱栩在侧，他们胆子大了许多。此前朱栩千叮万嘱不可打草惊蛇，一切等他处置。

小舟渐渐驶入一座荒岛环绕之中，在一处隐秘之地靠岸。

远山落在了一处干枯的树梢上。

“你们在此等候，我先上去探查一番。”

朱栩低声叮嘱几人。

“不，我与你一同前往。”

爱丽丝坚决说道。

“我也要与先生一起。”

珠儿毫不示弱。

唳！

朱栩正犹豫间，远山飞向半空，长唳一声，朝远方疾飞。

朱栩顾不得其他，深知前方必有异样，转身飞奔追寻远山。

是赤乌旗，朱栩远远望见另一侧山崖避风港中停泊的一艘大船。

听到身后细微的窸窣声，朱栩眉头紧蹙，转念一想，虽说爱丽丝他们不会武功，但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噤声！”

朱栩的突然出声吓了众人一跳。

朱栩未料自己一走这些人竟全跟来了，连一个断后的都未留下。若是宋启贤在，或许就不会出现这般状况了。

朱栩深感在这海外群岛，孤立无援。

随着远山围绕金乌旗盘旋一周，朱栩几人也大致看清了方位。似乎是一艘荒废已久的空船，无人值守，亦或是远山的窥探未引起对方警觉。

那它的伤究竟缘何而来？柳生十三郎视若珍宝的木钗为何又会被随手扔出当作暗器？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