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相大白

不出所料，那名家丁果然朝着朱允炆的别院而去，别院之内，灯光果然熠熠。

从那慌乱且影影绰绰的人影判断，朱栩料定目标必在其中。

朱栩悄然隐匿身形，贴墙缓行。只见那名家丁轻叩房门，门扉微启一缝，那探身而出者，衣角竟是紫色朝服，再观其面容，难道竟是胡惟庸？

家丁疾步侧身闪入，那探身官员旋即掩上房门。

意外之获，令朱栩心花怒放，未曾想胡惟庸竟也在此，如此一来，获取证据的胜算必增。

依飞鹤传回的情报，昨日早朝，胡惟庸自请奔赴北元驻地陈述情况，圣上准允。

此等消息虽有限，然沈纪善仍是冒极大风险方才探得，如今他断不敢明目张胆地露面寻访朝中官员。

朱栩所等便是此良机，料想太子府定会有所动作，趁机挑拨北元残军挑起战事，那么太子府幕后黑手留下蛛丝马迹的概率必甚高。

意外之喜在于，胡惟庸竟在，故而今日所能探听的信息定然关键！

太子府因先前之事，巡逻戒备森严，朱栩甚忧今日之事会否打草惊蛇，不过正如道衍所授，不敲碎外壳，怎能吃到里面的果仁，哪怕行事略显狼狈。

朱栩谨小慎微地靠近，心中甚是好奇，柳生十三郎究竟是如何做到不被人察觉，既能探得情报，又能窃取那贪官与大理寺的卷宗。

“吱呀”一声！

朱栩忙不迭地闪身至树丛阴影之中。

胡惟庸推门而出。

房内先前的嘈杂身影此刻皆无，甚至灯火也已熄灭。

难道已然暴露？

朱栩此乃初次行此等机密之事，心下不免忐忑。

别院中再无丝毫动静，亦再无人自朱允炆的书房踏出。

朱栩蹑足潜踪，点破窗纸，向内窥探，确定空无一人后，轻轻揭开窗子，直至足以跃入。

房内与他上次来时变化诸多，桌案上置有几只精致茶盏，一张牛皮信封，一叠信纸，一支狼毫笔搭在雕木笔架上，垂下的墨汁滴落在一方水墨砚台上，墨香中隐有一股青竹的清幽香气。

此外的茶几摆设、花瓶、瓷盘，一概从简。

便再无其他物件。

朱栩知晓定有秘道藏身，一咬牙，顶着被发现的风险，寻遍每一处可疑之处。

脚步声愈发临近，朱栩冷汗潸潸。

轻叹一声，心中萌生出一个不顾一切的念头，干脆将胡惟庸劫持回去，阻止他的北元之行。

事不宜迟，若待他出了太子府，巡逻于府外的侍卫，以及暗藏的锦衣卫绝非他们所能应对，届时再下手，便绝无可能。

迅速收起信纸，有条不紊地装入信封，插入怀中。

呼哨一声！

飞鹤盘旋一周，落往后花园处。

胡惟庸竟是要走后门！

朱栩趁着王府救火的间隙，披上斗笠，也顾不得一路上众人惊疑的目光，或许他们皆忙于救火，有个把小贼亦无暇顾及。

远远望见胡惟庸身着紫色官服疾步而行，转过一个廊亭，一声闷哼，一声呼哨！

飞鹤在空中盘旋一圈后直飞冲天。

朱栩将胡惟庸借着月色拖至墙角。

“布谷，布谷！”

“什么人！”

“有人袭击了胡大人！”

“快来人！在后花园！”

马车辚辚驶过之声传来。

“站住！叫你们站住！左右包抄！拦下那辆马车！”

“掌盘子的！风声甚紧！”

“幺！暂且躲避？”

朱栩打声呼哨：

“此处蹲守，等我暗号！”

砰！砰！连声撞击呼喊之声，朱栩顾不得许多，知晓外面亦不太平，眼见后花园中火光冲天，使尽浑身之力，将胡惟庸推上墙头，拦腰抱住他，纵身跃下。

要说配合，有这飞鹤在，再加上他与宋启贤二人之间的默契，竟然正好砸落在车顶，掉落在珠儿与柳如梦中间。

胡惟庸悠悠苏醒过来：

“救命！”

三人合力，朱栩捂住他的嘴，二女情急之下，拳打脚踢，搬起炭炉“砰！”的一声砸落，鲜血顺着后脑汩汩溢出。

珠儿愣在当场。

柳如梦坐到一旁，娇喘吁吁。

朱栩探了下鼻息，又摸了摸脖颈处脉搏，呼吸微弱，脉象虚浮，不过尚无大碍。

朱栩观此情形，料想轻微脑震荡怕是难以避免。

马车一个急转弯，朱栩一手揽住柳如梦，一手推着珠儿，珠儿险些将他俩都扑倒，朱栩一头撞到断裂的木梁上，顿时眼前金星乱冒……

“局势危急，诸位小心！”

朱棣的声音犹在耳畔回响。

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快说！究竟是你所为还是皇长孙朱允炆所为？”

珠儿厉声喝问。

胡惟庸神志稍清，揉了揉眼睛：

“好大胆子！”

“打！狠狠打！”

朱棣一声令下，燕王府的几名好手便拳脚相加。

金陵城郊外的一处偏僻客栈中，早已摘掉了招牌，鬼哭狼嚎之声于这间地窖中难以传出，这点宋启贤反复确认过了。

“好汉饶命，燕王饶命。”

朱栩暗觉好笑，“这家伙看似硬气，实则外强中干。”

“先生，何为外强中干？”

“小猪猪……”

朱棣一把揪起他：

“将你所知如实道来！”

胡惟庸喘了半天气，缓过神来，眼神略显呆滞：

“燕王殿下，你明知故问，实话告知于你，皇长孙朱允炆已然罗列了你数十项罪证，呈递给陛下，你就等着被削藩吧，你远在顺天府北平的燕王府，此刻想必已被朱允炆派去的钦差抄家问斩了。”

“什么！”

朱棣一时语塞。

胡惟庸狂笑着，面部肌肉抽搐，满脸愤恨之色。

“你这个疯子！”

柳如梦将一杯滚烫的热茶泼至他脸上，瞬间烫出一个大燎泡。

“哈哈哈！柳如梦姑娘，想不到啊，风光无限的如梦姑娘，徐达那倒霉蛋的小女儿，可惜了，被一刀捅死了你可知，绑上石头沉入了湖底，喂了鱼虾，好一个威风凛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啊，我还觉可惜呢，现今看来，皇长……”

“住口！”朱栩一扇子猛砸过去，正砸在其太阳穴上，胡惟庸当即昏厥过去。

朱栩上前揽住柳如梦，将其拥入怀中，柳如梦紧闭双目，呼吸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