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岁那年

至于我为什么出马,主要还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我从五岁起便没有了父母,一直都是爷爷奶奶拉扯着我长大。而且我在五岁后体弱多病,三天两头不是发烧就是感冒,大病虽然没有,但是小病不断,可谓是个实实在在的“药罐子”,这也愁坏了他们。

奶奶在农村里生活了一辈子,也颇懂些民间禁忌之类的东西。村里一旦有人去世,总会请她去帮忙看一看,指点指点,或是出现些解释不了的灵异事件,也总有人会找她瞧一瞧。不过她并没有出马,也从未习得过任何道家秘术,也仅仅是凭借着多年的见闻,帮人参谋而已。但也仅仅如此,也并非常人能明晓的。

至于五岁后体弱多病的我,起初爷爷奶奶还未察觉到什么,只是听了村里诊所医生的话,就是营养不良而已。而且当时每家情况都比较困难,虽然进入到了九十年代,但对于一个偏远乡村而言,想吃到现在所能享受到的一切,还真不是一件易事。就连简简单单的吃一顿肉,平时也只是往菜里当那么几块,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整碗,而且这还是条件比较不错的人家。

直到后来一日夏天的晚上,他们才发现我的不对,我身上的事,可不仅仅是体弱这么简单。

我听爷爷说,那是一个比较闷热的夏日夜晚,由于调皮的原因,村里的人们都纷纷走出家门,在外面乘凉。大部分人去村中心的杂货店,那里是村里的娱乐场所,不仅可以售卖一些生活用品,还给大家提供了三张小桌子,以便于大家打扑克。所以这个地方成为了村里的娱乐中心、信息中心,村里有什么事,都能第一时间在这里知晓。我的爷爷是一个朴实的农民,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扑克。当然,他们这些人打扑克也是为了消磨时间,也是能在打扑克中聊些家长里短、村中趣事,至于以什么为筹码吗?那倒是没有的,只是娱乐而已。

就在我爷爷正在兴头上时,村里的王二狗急冲冲地跑了过来。王二狗是个留守少年,他比我大上几岁,父母不在家,他便比较顽劣一些,而且还是我们这些孩子里面的孩子王,经常带着我们上山追野鸡,下河摸鱼虾的。所以每当他想要去哪玩的时候,几乎是一呼百应。可这次,他似乎没有了平时的顽劣之态,而是慌张、害怕!

“怎么了?王家小子。”爷爷放下手中的纸牌说道。

“二爷,卫阳他……”

王二狗大口地喘着粗气,加上心理上的紧张情绪,一时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王家小子,你别急,坐下来说,卫阳咋的了?”

爷爷也是脸色一变,虽然心中着急,但也没有办法,只能静静等着王二狗把话说下来。

这时候牌局已经停止了,大家的目光都锁定在王二狗身上,村里也早有人通知了我的奶奶,因为杂货店距我家很近,奶奶也赶了过来。

王二狗吞吞吐吐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气得他的爷爷上去就是一巴掌,怒道:“小王八犊子,让你整天嘚瑟闯祸,有事连个屁也放不出来,还不赶紧带路。”

王二狗看了一眼自己的爷爷,一句话也没敢反驳,抹了一把眼泪,连跑带走地将众人带到北面的河边。

我们村,北面和西面被一条名为“五股河”的河水包围,南面和东面则是大山,像是一个盆地,自然资源十分丰富,但也因为如此地势,耕地较少,也可以说是寸土寸金。由于耕地少,有些人把去世的人埋在河边的一座小山上。说是山,其实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土包,当地人都称之为“平头顶”。平头顶这座小山,最大的特色就是一棵像样的树都没有,都是些杂乱无章的坟茔和野草。

村中众人被王二狗带到这个被称为“平头顶”的河边土山旁,不由得后退几步。虽然天上的月光被河水反射着,使这里亮如白昼,但此时此处也不免有着森然。再看着土山旁那些来玩耍的孩子,一个个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看着什么,于是大家又都凑了过去。

听爷爷说,那时候他和奶奶凑过去时,只看到五岁的我在一座野坟旁又蹦又跳,眼中不见眼仁,只有诡异的眼白。同时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口中之言含糊不清,没有人能听得懂,像是咒语,又像是与人轻声交谈……此等情形映着夏日月光着实恐怖诡异,在闷热的天气里添上了几分寒意。胆小的人早已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回了家里。不用说,我是撞邪了!

“我们……我们本来是在河边捡石头打水漂,捡着捡着……卫阳就跑到了这里……”王二狗结结巴巴,脸色苍白,显然他也是被吓得不轻。

“瘪犊子玩意儿!大半夜的带这群孩子来这种鬼地方玩,我还是打你打得少!”

王二狗的爷爷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王二狗捂着脸嗷嗷直哭。王二狗显然是怕他爷爷的,只敢用眼睛偷偷地瞪了蹬他的爷爷,一句话也没敢说。

王爷爷的话里的那个“鬼”字,似乎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吓得一些胆小的人偷偷跑回了家中,现场也没剩下几个人。

“三哥,别怪孩子,孩子们贪玩而已。”

我爷爷说罢,拉过王二狗,把他藏在了身后,生怕王爷爷再生气又把王二狗教训一顿。

我的奶奶一直在我身边默默地打量着我,据她后来说,她和爷爷当时也很害怕,可我毕竟是他们的孙子,他们是既担心又害怕,这刚送走了自己的儿子儿媳,要是孙子也……他们实在是不敢想。

我的奶奶是懂得一些事情的,当然这种情况大家都能看得明白,就是中邪无疑,可当我爷爷想抱起我回到家里时,我奶奶却拦住了他。

“老卫,先别碰他,得先让他清醒清醒,这个样子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