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霖一给霖蕊发了条短信,自己乘坐夏秋雨的专车去了嘉兴饭店,二人相聊甚欢。许久未谋面,沐霖一脸上又多了些肉,夏秋雨伸手弹了下,细嫩爽滑,QQ弹弹。沐霖一伸出手打了回去,从包里翻出一个礼盒。
“给我的?”夏秋雨问。
“上周不是你生日吗?我在雷闪一洲打比赛,只能拖欠到现在了。打开来看看。”
夏秋雨将礼盒放在坐垫上,拆开包装,拿出泡沫块,看到一个圆形的亮闪闪的玻璃球。小心取出后,仔细端详着,底部有一个按钮,玻璃球里装满液体,有许多洁白晶莹的小颗粒,晃动后,像漫天白雪,还有个小房子,前面立着个雪人。按下按钮后近看,玻璃球里浮现出一行字,“祝夏秋雨生日快乐!”
“谢谢!”夏秋雨客气道。
“喜欢吗?想要就收下。”
“我要把它摆在我们家最显眼的位置。”
和夏秋雨吃了顿饱饭后,沐霖一被一直送到公寓楼下。目送夏秋雨离开后,她撑着伞也转身离开,抖抖身子,提了下精神,沐霖一打开大门,清新的空气,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霖蕊还没来家,沐霖一发现客房多了个大纸箱。这么大的纸箱,哪来的?母亲弄这个来家做什么?沐霖一想着。
到房间放好物品后,她急着洗个热水澡,身上的衣服都发臭了。霖蕊今天很晚回来,到家时,见沐霖一在厨房炒菜。动作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孩子长大了,她心里想到。霖蕊悄悄走到沐霖一身后,拍了下她的肩膀。
“欸!”沐霖一惊讶道,“妈?这么晚才回来。”
“今天加班,妈忙得腰都有些酸了。还是宝宝体贴人。”
说着,霖蕊凑向前,手指挑逗沐霖一的耳垂。
“痒”,沐霖一娇气地说。
“转过来让妈妈看看,这些天妈妈不在,是胖了还是瘦了。”
“胖了,你看我脸上,都有肉了。”
“和同学还处得好吧?听你的导师说刚到那几天你和另一个同学在街上被调戏了,当时妈妈很担心你。”霖蕊的眼睛关切地打量着沐霖一的身子。
“和他们处得很好。那两个流氓被我暴打了一顿,已经没事了。”
“那之前还是有事的了?宝宝乖,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你爸爸知道又要责怪了。”
“妈,你别这么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沐霖一安慰她,“菜炒好了,吃饭吧。”
饭后,霖蕊带沐霖一来到客房,原先进门时沐霖一没有细看,原来这纸箱里装的是一台最新版A型人工管家(人型仿生机器人)。
“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的十八岁成年礼。”
“这台机器人是我的生日礼物?”沐霖一感觉不可思议,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智能管家今天竟然能出现在自己面前,作为自己的成年礼。也只有霖蕊能知道沐霖一的生日了。
“来,我们一起打开它。”
两人一起动手拆开纸箱,卸掉固定器,露出一个透明的柱体玻璃容器,有两米多高。沐霖一贴着玻璃往内看,容器上的细缝处冒出白烟,玻璃门打开,沐霖一向后退了几步。机器人睁开眼,走出容器,身上仅披着单薄的白布,肌肉线条明显可见,肌肤水嫩细腻,皮肤晶莹诱人,五官制作十分到位。霖蕊在店里购买时已经对机器人做了初步优化,现在这台管家可以正常行事。
母亲当时给她取了一个含有特殊意义的名字——凯伦·霍桑,意为:我们一直都在。
对这次的学院之旅,院方要求我们写一篇学习心得,我和欧阳瑶凑合着写了一篇,孙一娇看到后又开始批评我们贬视主星文化,可哪有啊?在文章中对于主星人歧视问题,我们归结为以下几点:
1.主星人祖先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性,这让他们对无处落脚两星人产生贬视。
2.我们称之为“因文明间的竞争带来的排斥感”,一个星系的三个文明同时发展,好比于被一个母亲喂养的三个孩子,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大打出手,彼此产生排斥感。
3.北星人天生存在一种弱性,可能是祖先居住的星球离恒心最远所致,身体天生较弱。
4.南星人天生存在一种强性,与北星人恰恰相反,南星人的祖先居住的星球离恒心最近,所获得的资源也最多,发展潜力也更大,南星上的森林过度增长的问题应该与此有关。
5.主星位置的特殊性,主星夹在南星和北星之间,祖先生长环境非好也非坏,三个星球上的种族共居主星后导致主星人产生对北星人的贬视和对南星人的嫉妒,或许这件事他们自身也很难控制。
6.主星当下能源紧张问题,虽然有所好转,可部分人依然认为两星人在耗费大量资源,作为被救济的种族,他们不该享有这样的待遇,遭到排斥。或许他们已经忘了几百年前的协约,或是要撕毁协约,这件事,雷闪一洲联盟表现最过于极端。
问题解答大致归结为以上内容,孙一娇看后却是一顿批评,按沐霖一的性子,若再过分些,可能会将她以危害文明和平发展罪告上法庭吧。
六月上旬的一个下午,安逸悠闲的午后,院校提前放学。沐霖一和欧阳瑶挥手告别后乘车回到家里,凯伦正在认真的清扫房间,霖蕊的私人办公室依然紧闭。沐霖一回到房间,看到书桌上寄来几个包裹,正对上了前些天她向几所院校寄出的申请函。是邀请我入学的回信吗?沐霖一猜疑着将包裹一个个打开。
......
拒收。
——托尔玛高等学院
我们十分欣赏你的能力与才华,能收到你的申请是我们院方的荣幸,但出于某种原因,当下我们院校不适合你就读,很抱歉。
——语梅尔高等学院
来自院方的亲切问候,出于某种原因,我们经过再三思考,认为当下环境你来到我院校就读不利于你我,基于现实考虑,希望你能明白。
——索尔索思高等学院
敬于你的才华,令人仰慕;叹于你的身份,令我失故。
——文德华康高等院校
我们欣赏你的才华,在现实和未来中踱步,左右徘徊,现实是已给出的答案,存希望于未来吧,孩子。
——萨尔玛汀洲生物科技研究所
午后的暖风飘进小舍,吹拂在姑娘的脸庞,萦绕在耳畔,听她在心里默默低语,听她哀伤哀叹,同情她的感受,理解她的情感。
一颗泪珠跌落地上,又一颗落地,不停的,也停不住,让人辗转反侧般的痛苦,让人气压山河般的愤怒。沐霖一擦干泪水起身将包裹抛甩在地上,撕烂回信,撕碎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撕碎肮脏的世间,撕碎飘渺的希望,撕碎自己可笑的梦想。
事后又能怎样,还不要老老实实的接受现实,相信明天自己又会将笑容挂在嘴边,过去的自己像是一个笑话,被现实狠狠的踩在脚底。在这,我体会到了想法的可笑,幻想的虚假,情感的肆意玩弄,现实的无羞耻摆布,肮脏的政客,虚伪的行动,令人发笑的所谓的和平,和无力做出任何改变的自己。我不想笑了,也不想哭了,老师曾对我说:泪水是最没用的东西,是弱者最想要的东西,是强者最忌讳的东西。
凯伦坐过来安慰我,动作向母亲一样,温柔,有爱。傍晚,母亲回来了,她知道了事情的一切,凯伦向她交代了原委。我坐在床前,静静思考一阵后向她坦白。
“妈...我想好了,我要退学...不去了。”
霖蕊摸着我的脸,看着哭红了的眼,良久,她点点头。
“先好好睡一觉吧,乖,你累了。”
灯熄灭后,霖蕊没有再到沐霖一房间,想让她一人好好睡会,她累了。有这样的母亲,自己是幸运的,她能理解自己,感同身受。
霖蕊端着杯咖啡,坐在办公室。她静静的坐在那,十分安静,刚给霍桑的大脑芯片植入新程序,她或许在想,哪天自己不在时,霍桑可以像她一样照顾沐霖一,自己唯一的孩子。
“哀汝之所哀,悲汝之所悲,系汝之所系,喜汝之所喜......”一群学生歌颂着。
夏秋雨拿着听课本坐在教室后头,周围有其他一些实习生也在听授讲课,他的开学季应该在下半年,但院方认为当下要有超前眼光,发布了提前实习申请,毕竟将来夏秋雨是要干这行的,所以听到有这等好事便积极参加了。同行都是竞争者,实习期里大家是朋友......
缓和了几天,在和欧阳瑶聊天时,沐霖一嘴边挂着微笑,自然而不青涩,稳重而未成熟。欧阳瑶给她想了几份工作,凭她这大小姐气质,以及洲际联盟文化大赛获奖证书,到哪儿都会是乱杀。可都被沐霖一一一谢绝了。
“谢啦,母亲已经为我找好工作了,她想先让我做一些容易的职位,等有了些经验,过几年再帮我向上提。”
“这样啊,有个能干的妈妈真好啊~”欧阳瑶说。
“你们都被录取了吗?”
“都被录取了,除了你~啊不,还有雷布斯。听说他回加特洲了,没有学院想接受他吧。”
“...那我们以后长保持联系,我还有些事,先聊到这吧。”
“好,拜拜~”
沐霖一带好物品走下楼,按霖蕊所说的,四号区南边的医院,西边的实习教师,北边的报刊社,东边的几家餐馆服务员。她踩着滑板一一去了,拒收,拒收,拒收,还是拒收......
兴致落魄下,沿街路过一家餐馆,玻璃装饰的店门开着,店里弥漫着饭香味,玻璃制的窗户使饭馆的内设一览无余,地上摆着一排小花小草,睡着一只小奶犬,门前张贴着招工简介,顶上挂着招牌“老罗饭馆”。
先摸个基础也不错,我想。带着试一试的心踏进饭馆。古典的霓虹式彩灯让餐馆有份自己的韵律,这里与外界像是截然不同的世界,纯木质的桌椅,墙壁,地板,翻页式层次结构的天花板使这里更像是个几百年前的温馨小屋。第一眼,我看到了过去;第二眼,我看到了现在。装扮如此经典,今天餐馆里的客人却寥寥无几,今日不同以往,今朝不比往昔。第三眼,我看到了未来。我走到前台,招呼我的小姐面带微笑,衣着得体,举止大方,行为自然。微笑给我以和心;穿着给我以放心;举止给我以暖心;友好给我以爱心。
迎面走来一个大姐,走姿大气,五官端正,后来才知道她已经三十几了。
“柳姐,这个小姑娘想来我们这找工作。”前台小姐说。
“好,这事交给我吧。”被称为柳姐的转头上下打量着我,问:“今年多大,有过工作经历吗?来我们这工作的人要吃很多苦的,你要不再好好想想。”
沐霖一自然的回答道:“我今年十八岁,刚成年。之前没有过工作经历,但我可以学,我参加过洲际联盟文化大赛,拿了首冠。”
“文化大赛?我们这不看那种东西。”
“哦...但你们这招收员工,门前的牌子我看了。我是个新手,可以当服务员,实习期没有薪水也没关系。”
“行吧。”柳阳对我从头到脚晃了眼。她从前台那要来一张入职申请单,对我说:“你回去把这填了,如果可以的话明天过来上班。加个微信,方便联系。我叫柳阳,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还请多关照。”
“谢谢,请多关照。”沐霖一鞠了一躬,感谢说。
她背着包走出饭馆,见到门前的小奶狗向她不停地摇尾巴。沐霖一对它笑了笑,转身离去。
沐霖一回到家,丢下包,跳到床上躺着,四肢来回摆动,像在扑腾翅膀的蝴蝶。这周末,霖蕊会带她去办理持枪证,让她在网上找一把自己心仪的手枪。沐霖一走进厨房,管家凯伦正在筹备午饭,自己打开冰箱,倒了半杯冷牛奶。和她招呼过后,来到书房,双膝蜷着跪在坐垫上找了本《新手入职小技巧,让你远超同行人》,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第二天下楼时,沐霖一见到廊道里蹲着几个人,窃窃私语的不知聊些什么,戴着墨镜,用帽子加以遮掩。从前没见过这些人啊?装修工人?沐霖一猜疑着,路过时,见到一人背后裤腰带那藏着什么。
“到了,老罗饭馆。”沐霖一自言语道。
她停下滑板,装在包里,低身摸了下从饭馆里蹿出来的小奶狗。“好可爱,要吃糖吗?”她说。
前台小姐见她走进来,穿着双白色平底鞋,黑色长裤,上身白色衬衫打黑色领带,扎着马尾,有点服务员的样子。
“呦!你来啦,单子带来没?”柳阳问。
“带来了。给。”
柳阳仔细看了遍,点点头,对她说:“二楼右拐第二间房,进去后你先把东西放那,我去帮你拿件工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