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莉转过头,在看到旁边的人后表情变得非常,非常的惊悚,就像是见到某种根本不存在于这世间的怪物那般。
塞利安显然是刚杀完什么东西,他明明表情平静到极致,却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身周有几颗弹珠——她一开始以为是弹珠,后面仔细看才发现是某种生物的牙齿,模样很像鱼钩,尖端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倒过来,看那样子似乎能轻易撕开人体。
而所有的这些东西,它们都浸透淋漓的鲜血。
他就这么看着她,以一种战神归来般的姿态,眼底那抹灰暗像是世界逝去后的尘埃,深沉而令人痛苦,叫人灵魂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只留下无穷的执念和……操!绮莉努力把脑袋里不断骚扰的比喻挥到一边,她怎么跟个几辈子没碰过男人的妓女一样?
塞利安倒是对她此时的想法没什么反应,他并没有刻意去使用读心,只是这玩意跟被动技能一样就出来了,但他只觉得对方是受其他人格——或者单纯脑子不好,好吧,他一直都这么觉得。
他组织了下语言,一时半会有点不清楚是该用“你之前说的对,这个世界要完了,我们得他妈当救世主了”还是“这里不安全,我们先换个地方,路上我再跟你解释”,不过最终还是说了句:“跟我走。”
“我们能去哪里?”
绮莉瞪着他,想起身去拿瓶酒,结果冰箱居然自行打开,两瓶威士忌就这么飘了过来,甚至还打开了瓶口,被一只无形的手递到面前。
“唉,行吧。”塞利安毕竟也是了解过其他宇宙的二人是怎样的性格,他是还算多样的,就是面前这家伙……简直是如出一辙的固执和恶劣,况且反正世界正在崩塌,也不急着拯救。
她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是了解一些的,但无论怎样都会变得越来越疯狂。
于是她吹了半瓶酒,一副“我就这样你能把我如何”的骄傲神色,接着说道:“是不是末日降临了,在我们死前可以好好吃顿饭吗?”
“嗯嗯,随你便。”塞利安一边吸收这一路上杀掉的那些怪物脑中的记忆,还有一些半死不活的人——他当然是顺手帮忙解脱了,这不是英雄该做的事——一边敷衍着说:“你就好好吃一顿饭吧。”
“我是说我们。”绮莉指了指他,像生怕被忘了似的,表情很急切,“你今天必须吃,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它好吃到我恨不得当场自杀,这样就可以把记忆留到地狱里去了’!”
对面的人立马噤住声,他直直地盯着她,心里却想着“也许我该揍她一顿?直接打晕了岂不是更方便”“不对,搞不好那个傻逼又要忽然出来替代我”“还有那个死了全家的记者,这群弱智居然都让我谈恋爱拯救世界”——当然他只是这么想想而已,在他体内的那些玩意儿可完全不是正常人,可他觉得很不舒服。
所以最后,塞利安也只是叹了口气,用一种老师不得不面对差生撒娇的口吻说道:“你最好动作快点。”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吃上一顿正常的饭了,他对于这想法感到惊讶,自己什么时候会愿意附和一个怪物玩过家家游戏?
绮莉笑了起来,那笑容温和而释然,还带着些许得意跟放松,塞利安有被震住,她让他想起英雄当初的表情,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现在的人眼里会出现除绝望和麻木之外的情绪了。
他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走到厨房,在冰箱里鼓捣了很久,还翻出好几个罐头,水果,红酒和全新的餐具,她把它们保存得很好,几乎就跟新买来的一样。
半个小时后。
塞利安和绮莉对立而坐在餐桌内吃饭。
外面的混乱已经开始变大了,感染和冲突并不值限于一个街区那么简单,客厅的电视一直开着,不断有“怪物突袭”“人类史上最凶狠的病毒爆发”等快报播出,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和夸张,但他们在进行一场久违的,正常的用餐。
不知是太阳还是警示灯亦或者其他什么玩意儿的余晖洒了过来,映得天空通红了半片,仿佛燃起了业火,金红相间的光芒穿过阳台,镀在她身上,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安详和有爱。
塞利安并没有感到什么喜悦,他的确蹭有过类似的,看起来比较美好的记忆,但现如今早已丧失了体验快乐的能力。
而绮莉也根本没有专心在吃饭,她每嚼两口就会抬头看他个两三秒,表情非常认真,用餐时的姿态和动作也是数一数二的优雅跟缓慢——事后他形容过来,当时的感觉就像是她在咀嚼死亡,这是个很令人尊重的东西,所以她慢慢地,发自内心地区体会,去理解。
然后想方设法地毁掉死亡。
感到饱腹后,塞利安向她说起目前的情况大致如何,人类遭受了多么可怕的灾难,世界万物都变得不正常了,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被另一个恶心的世界同化,人类文明将得到大清洗——其中不乏会充满了危险刺激的挑战——好吧,大概是没有的,以上内容明明听起来极具故事性,但它却是用一种“我他妈为什么要处理这些烂摊子”的无奈口吻说出的——拜托,你还想他怎么改正性格呢。
绮莉则专注地盯着他看。
她听着对方说起“你以后不用还债了,但日子会过得非常戏剧性”“我刚刚还处理了一个中二病傻逼,帮他完成了全家人葬在一块的愿望”“这些人的欲望都挺无聊的”“我们得先去纽约,按照英雄的说法那里有很多‘人格’激发的线索点,当然我也不明白这具体是什么意思,总之就先去吧”——她完全没听进去,一心只在他蠕动的喉结和嘴唇上。
“这地方也不会崩塌,很多宇宙想要钻进来的,你看过黑客帝国没?我们搞不好就在两条培养管的孕育下活着,真是傻逼到了极致。”塞利安说得有些口渴,就这么拿起酒杯,很快就干完了。
“两条培养管,跟蛇一样。”绮莉的语气非常清醒,但说出来的话简直让他无法理解。
“是不是跟人之间上床的时候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