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实习女娲,不小心削了某神君的那里,从此巨大的一根变成了金针菇。

我嘴上安慰自己,反正神君千年也不动情。

用不上根本用不上,细了短了又有什么影响。

却还是害怕被他记恨,选择连夜跑路。

最后还是被他堵在床上:“不如你来试试有没有影响呢。”

1.

“啪啪啪。”

荆条下去,我的手就被打的通红。

女娲娘娘用心良苦,苦口婆心的教导我:“我辛辛苦苦将你带到天上,你用点心就能飞升成仙,正式转正,我也能退休了。”

“你看从上到下,哪个想成仙的不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难上加难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要懂得珍惜。”

听着女娲娘娘,也就是我的师傅滔滔不绝的训斥,我表面连忙点头,心里咒骂:喵的,我可没非要你带我成仙,我只想填饱肚子而已。

我叫何皎皎,本是地上孤苦无依的女仵作,专门给衙门剖尸,不久前,衙门克扣我的俸禄,饿的我饥肠辘辘的,到了女娲庙里,那贡品新鲜可口,我不顾三七二十一便大快朵颐,扫荡一空。

当时只顾着吃饱,被女娲娘娘夜里抓了一个现行,她说能为我介绍一门好差事,我傻乎乎的,只问了她能不能让我吃饱。

这样我便被她偷偷带到了九重天。

后来才知道,她是看上了我剖尸削骨的手艺,想让我继承她的衣钵,为人雕刻容貌躯体。

2.

“今日,你削坏了五个新生婴儿的四肢,一个新生婴儿的鼻子,就要受六十下鞭笞之刑,也是为了让你长心。”

我看着发红的手心,想着这神仙的日子也不是好过的。

别说我,就拿我师傅女娲娘娘来说,每天不仅要要雕出新生婴儿,调整已出生人的面貌,还要往来人情世故。

这位仙子对腿不满意想要重新削,那个仙君对耳朵不满意想要重新刻。

答应的话来的仙君仙子就会越来越多,不答应,那九重天上都是神仙,暗中做法给你使个绊子就够你吃一壶的。

不过这天上也有快活休闲的差事,像那些空有名没啥活干的神君,最大名鼎鼎的就是九重天的冥落神君。

那日,我做完师傅交代给我的差事,拉着师傅的另外一个徒弟青黎偷偷跑出去玩,误打误撞摔坏了冥落神君的白玉棋局。

青黎看见坏事撒腿就跑,徒留我被抓了一个现行。

听闻冥落神君为人良善,我以为自己运气能好一点被放过,结果我才知道,好名声分明是装出来的,分明就是伪善。

那几日,恰好赶上婴儿出生潮,我白天忙那个,晚上就被冥落神君掳来修复白玉棋盘。

虽然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我已经在尽力弥补,可真是没有这么折腾人的。

这在白玉上雕刻本就难度大,神君的那张棋盘花纹繁琐,装饰复杂,我足足熬了半个月的夜。

谁知道修复完了还不肯放过我,以我师傅带凡人躯体上天为借口,胁迫我又给他雕了半个月的神像。

而这次被师傅罚,也是因为他,让我加班加点的给他干活,结果白天没有精神,接二连二的出了岔子。

我堂堂一女娲转正候选人,竟然成了他的仆人!

奈何我一苦命人背井离乡,寄人篱下,还没有一份能养家糊口的差事,若是被发现还得连累师傅,我的罪过就大了。

我虽不喜师傅这种诓骗的行为,可也懂知恩图报,在这里我确实吃得饱吃得好。

更何况听闻他是九重天最后一个神君,其余几位皆死在了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中,由此就连天君天后也要对他毕恭毕敬。

我更是惹不了一点,只能忍着被剥削。

一日,我刚想像往常一样完成任务,被师傅喊去修复九重天众神躯体,她嘴上说什么多给我锻炼的机会,还不是自己想偷懒。

千叮咛万嘱咐我小心再小心。

我自然是听话,前面众位仙子的都顺顺利利,直到到了修复冥落神君的时候。

看着他那张帅到惨无绝寰的脸,还犯了一会花痴。

师傅这手也太巧了,将这脸修的这样好看,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等本事。

只是这心要是也能修修好好了,不近人情,惯会剥削压榨旁人。

脑海里面冒出那晚他冷脸胁迫我的样子,吓了我一个机灵,咔嚓。

悲剧了,那神君的麈柄被我,削短了!

为了协调点,我又从侧面下手。

咔嚓,削细了!

3.

完了完了,这又短又细,这神君以后还怎么人事!

打碎了白玉棋牌要了我半条命,这回要是让他知道了还不得吃了我!

不过听说冥落神君千年都未曾动情,仰慕他的女子都够从天宫排到地下了,可他就连当时下凡历情劫都只是走个过场,那这么说,这东西,反正他也用不上!

就算我削坏了也影响不大,对,就是没有影响。

傍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睡着了也是在做噩梦,在梦里被冥落神君追杀,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喝了口水定定神,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凌晨还有两个时辰,仙界的规矩,前一天雕刻的容貌肢体,凌晨才会发生变化,人间即时变化,这么说冥落神君应该还不知道。

可要是凌晨一过被他发现,我可就死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

逃吧!

说走就走,简单收拾我的家当,又抓上点吃食,在师傅的座椅前磕了三个头,就朝三清境走去,别的就顾不上了,还是逃命要紧啊!

对不起你了师傅,怪就怪你官太小,护不住我,要是冥落真起了杀心,我只有死路一条!

当时刚来这九重天不适应时,师傅便发怒让我去三清境滚回家去,这个地方想来是仙界和人间连的地方,也一定能送我回家。

说来也奇怪,这九重天上看守坚固,怎的今天这么顺利,后来才想起师傅说是蟠桃盛会,大家都去吃蟠桃了。

借着这个空子,我顺利找到了三清境,若是跳下去是死,留在这里被折磨也是死,我还是选择体面有尊严的死吧。

纵身一跃便成功回到了人间。

我在嘴里默念着,可千万别跟传说中的一样,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我在九重天呆了月余,即使活着也变成了老太婆,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

到人间后,我看着镜子中如花似玉的脸,还好还好,人没变。

以前的院落破败不堪,又得花大力气重新修缮。

没上天之前干仵作帮人验尸体赚点小钱,如今又得重新找个养家糊口的新差事。

隔天,我就在村口集市叫卖,刮骨美容。

我将自己的脸好好洗漱一番,又涂脂抹粉,当做招牌,该说不说我还是有点姿色的,不一会就围满了人。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皎皎一出手,就会帮你焕发美貌,想做豆腐西施吗?想长得像貂蝉一样迷倒众生吗?想的话就来找皎皎。”

“阿嚏!”

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蛐蛐我。

只是大家一听刮骨对我颇不信任,聚在摊子前打量着我。

又是害怕疼,又是害怕我是骗子的。

只有一位姑娘,愿意上前一试,这姑娘五官并无大毛病,只是这颧骨又高又突出。

我三下五除二就让她的脸圆润,不再像之前一样颧骨突出,整张脸协调了不少。

围观的人自是连连叫好,惊叹我这副手艺。。

只是这做生意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听说讲究延迟满足饥饿营销,要欲擒故纵:“小店每日只接待一位客人,价高者得。”

姑娘们便争先恐后预订后面的日子,而我只出摊一个时辰便赚的盆满钵满。

我兴高采烈的拎了一大堆吃食回家,这不比在天宫当苦力舒服多了!

不过还没等拿起筷子,外面便争先恐后的又堆了一群人,问了才知道是那位姑娘回家后又给我宣传了一波,这十里外的人都赶来。

做生意肯定不能坏了规矩,说接待一位就一位,将人安顿好后天色已接近傍晚,赚来的钱大部分收起来,够我生活一阵子了。

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九重天上发生的事,像一场梦。

刚意识昏沉进入梦乡,随即身上便像压了泰山一样重,推了半天也没推开。

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了那个瘟神—冥落神君!

他压在我身上,我想起却起不来,很快就将我压的喘不过气。

“生意这么好,不如姑娘也帮我削削,将我那物件变回来!”

4.

“这个生意接不了。”

“为何?”

“这个是天生的。”

“何皎皎,你大爷的!张口闭嘴就说瞎话!”

我嘟囔着:“神仙也会骂人吗?”

他微笑:“神仙还会杀人呢,你要不要试试!”

我连忙求饶:“错了错了,神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况且你几千年也没用上那东西,以后也未必用上,影响不大的!”

“影响大不大你来试试如何呢!”

说罢他便要脱衣服,和我同床共枕,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如何使得!

我拼命挥动着双手双脚,最后终于一脚给他踹下去。

哎?不对劲啊,这神仙不都会使用法术飞吗?我刚把他踹下去,怎么没见他用法术!

冥落反而在地上喊疼,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被贬下来了!”

他拍了拍衣角起身,坐在桌上自斟自饮:“胡说,我是替你师傅捉拿你来了!”

怎么可能!我一小小凡人,犯得上九重天上的冥落神君出马?

“靠,你不会下凡历劫来了吧!”

“若是历劫,听青黎说你唯一没历过的是—情劫!”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呆滞。

5.

青黎是师傅早年的弟子,比我在九重天上的日子要长的多。

因长日无聊,她搜罗一堆八卦,没事便会讲与我听。

听闻冥落仙君飞升上仙之时,什么劫难都历过了,唯独那情劫,哪怕下了人间,没有记忆,也没有爱上任何人。

因此后面受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雷劈之刑才得已飞升上仙,成为了上仙中唯一没有历过情劫的。

如今此次下凡,该不会就是为了弥补那情劫,顺便替师傅将我收回去吧。

“你没否认就是默认了哈。”

他依旧不语,只在那喝茶。

既然冥落现在是肉体凡胎,我可就没什么怕的了。

“咳咳,咱俩做个交易行不行?”

冥落挑了挑眉,示意我接着说下去。

“我帮你找到喜欢的伴侣,助你历情劫,你就别抓我回去了呗。”

看他没反应,我赶紧补充:“你要是不答应,咱俩现在就一拍两散,你赶紧滚出我这院子,这是我家,不是给你准备的,你若是答应,我就收留你,怎么样?”

他将杯子放下:“加个条件,你不许仗着我没法术欺负我。”

“欺负?”

他还知道他以前仗着神君身份惯会欺负我啊,这是怕我欺负回去,我又不傻,他那法术还会恢复,可我也只是一介凡人。

若是真的得罪了他,岂不是永生永世被他报复。

为了不被我师傅抓回去,我又过上了给人当牛做马的生活。

嫌弃被子粗糙,我花钱买了蚕丝的,嫌弃饭菜没有油水,我天天买烧鸡伺候,嫌弃水有怪味道,我天天上山接泉水给他喝。

好好好,接了一尊大爷回来。

不行,得赶紧想个法子,赶紧帮他历完情劫,送走他!

借着刮骨美容的牌子,我将摊位摆在了小院里,虽然限量,可每天来围观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且来的全是姑娘!这冥落就算眼光再挑剔,也总会有看上眼的吧!

结果大半个月过去了,我每每问他这姑娘怎么样,他都能挑出毛病,我堂堂女娲转正候选人,虽然是曾经,审美也算在线吧。

怎的他一个也看不上!

再这样下去,他情劫还没历完,我就被折磨疯了。

心生一计,既然没有合他心意的,那我便依照他的审美捏一个出来!

6.

我凑在他身边:“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他吓得突然弹射起来,反而吓了我一跳。

“问你喜欢什么样呢,这每天来来往往的,都入不了你的法眼,我直接帮你捏一个出来。”

“捏出来?你可真敢想?捏一个送到女娲娘娘那里让她降生,我还要等她长大,最少也二十年了!”

“等二十年怎么了,你都活千年了!还没一个入眼的,二十年算个什么!”

“二十年,多耽误时间,我哪有那时间等着。”

有时间花千百年喝茶晒太阳,没时间花二十年找媳妇,活该单身了这么多年!

对我的苦口婆心,冥落是油盐不进。

倒是我第一个医治好的姑娘名唤枝意,隔三差五便来我这帮忙。

嘴上说是想跟我学学养颜美容之术,实际上我能看出来是冲冥落来的。

他的脸是我师傅花了多少心思刻的,连我都时不时犯上一会花痴,别说别的姑娘了。

不过这姑娘性格爽朗,我是真喜欢,听说是沈员外的独女,家财万贯,冥落不心动我都心动了。

“皎皎姑娘,你认识女娲娘娘吗?”

这话问的我摸不清头脑,不会被她看出来我这独门绝技了吧!

“不……不认识啊,咱们都是一介凡人,怎么会认识天上的神仙呢。”

冥落在一旁偷笑出声,看我紧张的头冒汗。

枝意叹了口气:“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就我丑的千奇百怪的,气的睡不着。”

“以后你若是认识了女娲娘娘,一定得帮我问问,是不是雕刻我的时候偷懒了!”

逗的我哈哈大笑,多可爱一姑娘。

我赶紧安慰:“哪里丑了,多好看的,听说你家提亲的人都排到城外了,你还愁什么。”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冥落正躺在摇椅上悠闲的晒太阳。

哎,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喜欢上这个木头。

她又求我道:“皎皎姑娘,你帮我削一削这背部吧,我感觉有点厚。”

女为悦己者容,能看出这姑娘对自己要求严苛,只是这刮骨本就损伤元气。

看她痴心的样子,我便开始帮着撮合枝意和冥落。

若是成了,也好早点完成任务,成就美事一桩。

7.

那日花灯节,我以我的名义约了冥落,他这人懒得很,应该是做神仙的后遗症,不爱走动,也不爱凑热闹,整日跟他那个躺椅缠缠绵绵,费了我好大的心思才让他答应。

我将这事告诉沈枝意,让她替我前去逛花灯节。

我终于能空下来享受一下生活,躺在冥落的摇椅上品茶,难怪他整天沉迷,这小日子,太潇洒了。

正当我幻想冥落与沈枝意琴瑟和鸣,互通心意很快就能历完情劫滚回天上时。

内心忽的一阵失落,他若是走了,这偌大的院子又剩我一人了。

不过也没关系,这二十年来,不一直是一个人,如今不过是回归原貌而已。

正当我感伤之时,冥落满头大汗,一脸怒气的朝我跑来。

“不是去看花灯,放我鸽子就算了,还将我推给别人!你就这么……”

他咬牙切齿,估计不是什么好话,我没深究。

只知道他生气了。

我这还不是为了他好,也不多想想自己下凡的目的,凡人的寿命多短啊!一晃一辈子就过去了,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傍晚做完饭,冥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我叫了几次也没出来:“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神仙!”

第二日,他起个大早,我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今日怎的起的这样早?”

“沈小姐今日生辰,昨晚答应送她一个礼物。”

“这样啊,你快去吧。”

冥落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本应该开心的,不知道为何心里难受的要命,说不出来的酸涩。

就连平日里最简单的削骨也被我弄砸,将一姑娘的脸损坏,她瞬间哭的梨花带雨。

我赶紧道歉,保证一定会修复回来。

谁知那姑娘转头叫来了一堆人,非要讨个公道,将我的摊子砸的稀巴烂,紧接着就朝我动手,一个巴掌过来,脑子被打的嗡嗡作响。

我被眼前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吓到,饶是再冷静也被吓破了胆。

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被掀翻在地,现场却像闹鬼了一样,什么人都没有,吓得那些人慌忙逃窜。

面前出现手帕,替我抹干了眼泪,随即脸上的痛处也消失。

冥落哄着我:“别哭了,怎么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现在却怕了。”

“你不是,不是去给沈小姐过生辰了!”

“不是你想让我跟她多接触的吗?”

“我!我后悔了……”

“什么,听不见!”

“我……呜呜”

还没等说完下一句,舌头便被抵开,我躲他追。

我得到空隙,喘着气解释:“我后悔了,你是我的,谁也不给。”

他抱着我,朝床榻边走去。

衣带不知道何时被解开,保留一丝理智,扭头躲过他的亲吻:“你那个……被我削坏了。”

他闷哼笑出声:“那你再帮我削回来。”

说着便拉着我的手往下面去,我好歹一黄花大闺女,脸羞的通红。

“这是本体,修不了啊!”

“那不管,你得对我负责一辈子,一辈子不够,永生永世对我负责吧……”

后面才知道,他就是爱哄骗我,什么金针菇啊,比第一次削坏的还……

第二天,我浑身酸痛,床边却不见了冥落的身影,看了他的留的信,这家伙吃完就跑。

说是什么天上有要紧事,昨天一味生气了,连他恢复法力都没注意。

哼,等他回来了,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只是我再没等到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