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城回龙观里,和每一天一样,闹铃将我唤醒时我还有一丝茫然,两个小时的睡眠根本无法令生物机器恢复清醒,但是机械的本能还是推着我缓慢蠕动进洗手间。
镜子里鸟窝炸毛的头,乌黑的眼圈,晦涩的脸庞和凝固了的眼神,被一阵从咽喉里涌动出来的气流冲破了短暂的失神,我开始穿衣洗漱。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我已经解决好个人问题,半眯着眼,戴上自己2000块钱买的苹果耳机,夹着上万的手提,出门前因为匆忙,拿给自己准备好的盒饭时洒出来了一点汤。
我检查了下,耳线和手提都没受殃,只是80块钱的格纹西装外套有点污渍,我松口气,也懒得回去打理,直接推开贴满胶带的门,哐当一声,头也不回走了。
这个时候整个回龙观都在苏醒,仿佛一瞬间每一个门楼里都有人潮涌一般,林立的大楼就像一只只蹲踞的洪荒巨兽,吞吐着数万的人类。
离公司不过五公里,但是这条路对于所有同在后厂村和回龙观间来回的互联网人来说,就是一场磨人的考验。
从回龙观要先搭地铁到西二旗,再坐班车到村子里,百把人等车三趟都挤不上,15分钟车程能要一个小时多,当然你也可以共享单车,但是也堵,大巴,公车,单车,所有的车速平均20km/h。
这条魔幻的“死亡公路”和日求兆亿速度的互联网络形成鲜明对比,就像我身上高新科技与不出百元的衣服一样的讽刺意味十足,但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随着洪流被挤进地铁车厢的我已经练就了随波不倒,神情漠然,依然能发邮件回信函,手提盒饭,不惊不燥的太极境界。
而旁边的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后厂村作为中国的硅谷,聚集了人类科技发展前沿的最高智力,但是这份智力却依然无法改变这里远离市区,消费匮乏的本质。
人类极限的两极,似乎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有时候我会想象,这一车车涌进来又涌出去的人潮,就仿佛一大波僵尸来袭,何其搞笑。
我想笑,但是和所有人几乎一样,疲惫将笑容挤出了面部肌肉动作数据编码,而身体行动编码则准确无误的将我递送到我工作的大楼前。
今天有点不一样的是,闪耀着急救灯光的白色救护车赫然停在大楼前。远远的看见一群医护人员急匆匆跑进大楼。